在對林輕歌無限畏懼的精神支撐下,趙真和柳下雄雖然已經幾乎累成了狗,但仍是堅持著在大梁山里搜尋著夜香的下落。
可是正如柳下雄所說,大梁山的幅員何其廣袤,大大小小的山頭和山坳怕不得有上千。趙真和柳下雄又不熟悉這里的地形,常常是走了許多的冤枉路,讓兩個人在疲憊之余更多了幾分欲哭無淚。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在梁山里轉了整整一天。夜香的影子沒找到半分,倒是走出了一腳的血泡。
眼見著天色漸漸變黑,想要繼續在山林里搜尋則是越發困難了。趙真和柳下雄也實在累得不行,于是準備找個平坦干燥的地方,先休息一宿,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說。
還沒找到適合過夜的地方,柳下雄忽然身形微頓,伸手一拉走在旁邊的趙真,低聲道:“別動,前面好像有人!”
柳下雄戰斗的實力雖然不及楚秀、宋無傷甚至姚先生,但他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武核皓月層級高手,感知力還是相當了得的。只是他雖然察覺到前方有人的氣息,卻無法判斷對方的身份和實力。謹慎起見,他還是拉著趙真躲進草叢,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過了一陣,便聽到有人踩在林中雜草上的聲音傳來。腳步聲七零八落,似乎人數還不少。
趙真和柳下雄悄悄將草叢扒開條縫,朝聲音方向望去,就見到約摸十來個府兵模樣的人正了過來。
這是龐封帶著人搜到這附近了?!
趙真心下一慌,不自禁雙腿發軟,險些一屁股跌倒。幸虧柳下雄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但卻不免碰得草叢一陣響動。
“嗯?有人?!”那十來個府兵聽見動靜,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柳下雄暗叫糟糕,但現在也不是抱怨的時候,眼瞅著一眾府兵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柳下雄伸手從懷里摸出一張符紙,將它貼到腳邊的一蓬枯草上面。只見他飛快地掐了幾個指印,那張符紙上隱隱有微光一閃,那蓬枯草竟神奇地幻化成一只野兔的模樣,蹦蹦跳跳地從草叢里面竄了出去。
“呃……原來是野兔子啊。”那些府兵見狀,紛紛停下了腳步。
其中一個府兵卻是舔了舔嘴巴,說道:“看那兔子挺肥,不如抓回來給兄弟幾個解解饞……”
話沒說完,旁邊另一個府兵卻是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腦袋上,罵道:“白癡,龐副統領特意吩咐不許生火,以免被山匪提前察覺。你把那野兔抓回來,大家生吃啊?”
眾府兵哄然而笑。
被打的那個自知理虧,但嘴上卻又不愿服軟,嘀咕道:“不許生火,還不許行進過快。照那個龐副統領的交代,想要摸到他指定的位置怕不得是半夜了,這不是成心折磨人么。”
旁邊的府兵勸說道:“你就別發牢騷了,人家龐副統領是汴城來的,據說是家主大人身邊的紅人咧。讓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萬一真因為咱們不小心,被山匪提前發現了行跡,到時候可是要吃大苦頭的。”
另一個府兵附和道:“對對對,我聽說這次龐副統領下了死命令,要將大梁山里的山匪全部剿滅,一個不許跑掉,所以行動才會如此小心翼翼。”
之前那個府兵無奈地嘆了口氣,抱怨道:“得,算我什么都沒說。有這力氣還是用在走路上吧,咱們距離龐副統領給安排的位置可還有十幾里山路呢。”
一邊說著,這些府兵一邊走得遠了。
待他們徹底消失,趙真和柳下雄這才從草叢中鉆了出來。
趙真表情凝重,愁道:“聽他們剛才說的話,龐封好像已經掌握夜楚姑娘他們藏身的位置了,這……這怎么可能?!”
柳下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道:“咱們就別想那么多了,既然有了線索,那還是先趕在龐封前頭去找到楚姑娘要緊。”
“對對對,順著他們前進的方向十幾里……我們先過去找找看。”
此刻兩個人也顧不得休息了,好在那隊府兵既要當心不被山匪發現,還要留意觀察周圍有沒有可容藏身的地方,天色漸黑,走得越來越慢。趙真和柳下雄當然不怕被山匪發現,他們只需小心地超過了這隊府兵之后,便立刻加快了速度,全力超著前方疾奔而去。
十幾里路,放在平坦的地方算不了什么,但是在大山里,卻著實是個不近的距離。所以,那個府兵說要一直走到半夜,絕對沒有夸張的成分。
趙真和柳下雄都有修為在身,雖然趙真只是武核螢火層級的水平,但支撐著他跑完這十幾里山路還是勉強夠了。
知道了大致的方向和距離,可這并不意味著很容易便能找到夜香的藏身之處。大山里面,林木茂密,更有無數雜草藤蔓阻擋視線,指不定哪片草叢或是藤蔓后面便藏著山洞、暗道之類的東西。
趙真心里犯愁,憂慮道:“我們就這么一直往前跑,會不會錯過了楚姑娘藏身的地方呀?”
柳下雄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對,楚姑娘她們的藏身之處必定是在個極隱匿的地方,咱們跑得這么急,八成是發現不了的。”
趙真急道:“那怎么辦啊?”
柳下雄說道:“既然咱們發現不了楚姑娘,那就只能讓楚姑娘發現咱們了。”
趙真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問道:“什么意思?”
柳下雄也不回答,直接抬起一腳,便將身前的一塊石頭踢飛,砸到不遠處的一片枯枝藤蔓之上,發出了撲撲拉拉的一陣聲響。
“夜香的人不管藏在哪里,都應該在藏身處附近布置暗哨。咱們只要搞出些動靜來,肯定能夠引起對方的注意。不過……對方會不會現身出來,那就不太好說了。”
除了楚秀,夜香里再沒人認得趙真和柳下雄,所以即使有放哨的人發現了他們兩個,也很可能悄悄地將自己藏得更深,而不會冒險與他們接觸。
但眼下,這已經是最有希望找到夜香的法子了。尤其現在知道龐封派進山來的府兵被自己遠遠落在了后面,趙真和柳下雄心里的顧忌少了許多,干脆一邊兒在山林里搞著動靜,一邊低呼著楚秀的名字,希望夜香的人聽到之后,會選擇現身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