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少庭在醫院養了一天,白依依就陪了一天,說是休養,其實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工作。一個在病床上,一個在那邊的沙發上。
白依依抱著電腦折騰了半天,眼花腦袋疼脖子酸的,停下來動了動。
“我餓了,下樓買吃的!”
白依依循聲看去,見他沒抬頭就知道差遣人,她也還累著呢,朝著他努了努嘴巴。
不巧,寧少庭像是感應到似的,正巧扭過頭來,縱使白依依立即變了臉,擠出笑容,可還是被逮了個正著。
狹長的雙眸微瞇,“怎么,不愿意?”
白依依笑的諂媚,“怎么會,求之不得,您這不是在給我機會彌補過錯嘛!得了,您想吃什么?”
寧少庭的視線又回到電腦屏幕上,“隨便!”
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一天了,每回問都是這倆字,以前可不這樣,一場病怎么就連這都變了,好生奇怪呀!
心里吐槽萬遍,事還是要做的,放下膝上的電腦,穿好鞋子,裝好了一杯溫水放到他的手邊,“得令,奴婢這就去準備,溫水一杯,爺喝了暖暖胃。”
病房的門合上,寧少庭停下手上的忙碌,看著手邊的水杯,微微勾了勾唇,白依依哪里知道,這腸胃不好,哪里還曉得餓,況且才吃了沒幾個小時,他會如此,不過是抬頭剛巧看見她扭脖子伸懶腰,借買飯剛好讓她休息罷了,無奈白依依還以為人家嫌他只會麻煩。
白依依提著飯盒回來時,推門正好聽見寧少庭在接電話,他正好回頭看她,提著東西進門,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放輕了些許。
不知對方說了些什么,只聽他道:“好,晚上見!
寧少庭掛了電話,手機往床上一扔,人就過來了,見白依依將食盒一個個打開,在沙發上坐下,“別弄了,收拾收拾,準備出院。”
白依依手上動作一頓,并沒有意外,剛才聽他電話就大概猜到了,只是……“病還沒好,醫生不是還讓養兩天,急著出院不好,怕病會反復,還不如一次性好了,事情能推就推了!
嘴上這么說,可她像是知道似的,知道說服不了,已經又將剛才擺放的東西又開始收拾了。
果不其然,寧少庭揉了揉腦袋,“沒什么大事,住這兒也是整日的扎針,藥水弄的嘴里都是苦的,腸胃能好才怪。晚上是齊正偉的局,你同我一起去。”
齊正偉不就是他們這回來的目的。
齊正偉,齊家服飾的董事長,在靖江可是數一數二的服飾公司,寧少庭想要重振北霖的服裝部,齊家服飾是關鍵,不然他也不會親自來此。
白依依曉得其中厲害,自然也知道是無法說服他的,于是道:“知道勸不了你,晚上的飯局,你別喝酒,都交給我了!
她突然的豪邁,寧少庭卻不生疏,反倒有些恍惚,這種感覺像是夫妻間的叮嚀,讓他有片刻的溫暖。
白依依被他眼中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弄的有些凌亂,好像剛才的話不適合下屬對上級,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喝酒是助理的職責,總裁親自來,太給面兒,對不對?”
寧少庭只是看了她一眼,不著痕跡的收回欲幫忙的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轉身出去了,留下白依依風中凌亂。
我去,她又說錯什么了,他又給甩臉子?怎么比女人還矯情!
盯著病房里的東西,雖然不多,可也有些重量,不該交給她一個弱女子來搬吧?
然,他還是兩手空空的游客,就像行李一樣,全都交給她,他真將她當成苦力呀!
白依依苦哈哈的當起了搬運工。
晚上七點,同城酒店,寧少庭和白依依是晚到的,說是故意也行,他們的車子,速度來到蝸牛,走路都能趕得上了,她大概知道他的用意,不過也只是一點點,當飯桌上的人叫他罰酒三杯時,白依依覺得他也許就是故意的。
包間里一邊是大圓桌,一邊是供玩耍的地方,五指棋,撲克,麻將,各種無傷大雅的小游戲。
他們到時,齊正偉身邊跟了五人,除了一男一女倆助理外,其他三位也是想和他合作的各公司老板。
齊正偉五十歲,正直中年,兩鬢斑白,魅力仍在,還有三位分別是徐漢平,許子游和何亭生,互相都彼此認識,特癟是寧少庭,更是幾人中的佼佼者,只是外面也已有了許多傳聞,不然放在以前,這些人只要聽說他要來,人早就跑不知哪兒去了,哪里還敢像現在,還想著博一博。
果然又不怕死的,徐漢平居然要寧少庭罰酒,說著已經將酒杯擺在桌面上,“寧總,老規矩,遲到罰酒三杯,今天是齊老組的局,您可不能不給面兒呀?”
寧少庭抬眸,目光可想而見的冷,白依依就在他身側,徐漢平聰明的是抬出了齊正偉,讓忍不好拒絕,夜無法怪罪。
白依依知道這酒無法拒絕,上前就要替酒,寧少庭在她有動作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手指敲在她的手背上,白依依了然,可還是擔心他的身體,可手被他死死捏著,動彈不了半分。
她眼睜睜看著寧少庭特灑脫的端起三杯烈酒一口飲下,她的眼眶有些發熱,可又只能看著,而且不被別人發覺她的反常,否則他做的一切都會徒勞無功。
“好酒量!”旁邊的二位跟著叫好。
白依依的心被貓撓了似的,心疼的很,立即盛了碗熱湯,可她的動作太急,也太不是時候,眾人的目光都看著,唯獨寧少庭冷冷的,始終冷漠高傲著,這碗湯最后都沒能進寧少庭的胃里。
她擔心寧少庭顯然是多余了,事情三兩句被擺平,這次合作,寧少庭來就已經是囊中之物,只是可憐白依依,除了前面的三杯,寧少庭沒再碰過杯子,她最后……醉了!
事實上,這張酒桌上的人,除了寧少庭和齊正偉,其他幾人已經醉的不清,特別是徐漢平,醉的走了一步就直接倒了,這就是寧少庭,不動聲響,輕輕松松報仇。
回去的車上,白依依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她都是寧少庭直接扛上車的,寧少庭讓她靠著自己,白依依像是睡了一會兒,車子走了十分鐘她才開始發酒瘋。
她的發酒瘋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變成了一個話癆,不停的說。
她說:“寧少庭,少庭,只是中了槍,養病而已,怎么……怎么就把我給忘了?”
“為什么會忘?就算……就算他們……用了別的法子,可……你也不應該忘呀?愛的……不夠……深,對不對?”
寧少庭微蹙,做了有史以來最傻的事兒,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問:“他們是誰?用了什么法子?”
前面開車的是自己人,聽到寧少庭的聲音,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這是天下奇聞,他們總裁對一個醉酒的女人如此耐心,怪哉!
好奇的后果就是遭受寧少庭冷眼以對,腦袋立即縮了回去,然后便聽見白依依回答說:“還能有誰,不就是你最寶貝的那幾位!”
寧少庭滿頭黑線,“你確定,我最寶貝的不是你?”
白依依嘻嘻一笑,坐直身體,“對呀,那個時候,你最寶貝的就是我了,哪里舍得看著別人欺負我,不能!”她突然變了臉,輕輕啜泣,“我不該怪你,你對我可好了!都是楊南音,那個壞女人,她居然……居然對你用藥,怎么可以,不可以的!”
用藥?
就是一如冷靜的寧少庭聽見這話,臉色也不禁變了變,原來那段時間,南音給他打的是那種針,難怪因為白依依頭痛欲裂時,只要打一針就好了,因為藥阻礙了記憶,自然也就再也記不起白依依了,自然也就不會頭疼了。
難怪他找了心理醫生,找了記憶大師,結果全都不管用,許多方法都嘗試了,至今和白依依之間的記憶始終沒能想起來丁點,原來是方向錯了。
南音……楊南音,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還是小時候我認識的那個善良的你嘛?
他沒想再問什么,身邊的白依依也已經醉倒,倒在他的懷里。
到了酒店,寧少庭親自抱著白依依,始終抱著,上樓。
白依依被扔在床上,寧少庭什么時候伺候過人,眼下卻是親自去打了水,拿了毛巾,坐在床邊,給白依依擦臉擦手。
睡著的白依依皺了皺眉,臉上的神情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寧少庭不由得搖頭。
還未清醒的白依依突然開口,帶著點點哭腔,“害我在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楊南音她根本就沒有被那個!”
寧少庭手上一頓,臉色微變,“說什么傻話,哪有女人會拿自己的名譽來說話,你醉了!”
“不,我沒醉,我有證據,對,我有證據!卑滓酪谰褪亲砹艘哺掖虬。
如此就不由得寧少庭不重視了,“什么證據?”
白依依自豪的拍著胸脯,“當然是證明楊南音撒謊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