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南音心里本來就窩火,剛才被凌月那么直白地進行人身攻擊,現在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無良媒體這么質問,她感覺自己真的要爆炸了。
“請問楊南音小姐對‘小三’這個詞是怎么理解的呢?”
一個輕佻充滿惡意的提問突然沖破了喧嚷的阻礙,徑直鉆進了楊南音的耳朵里,她渾身一陣,面色陡然凌厲起來,充斥著怒火的眸子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抑制不住地尖銳的質問也緊隨著脫口而出。
“剛才的問題是誰問的!你不怕吃官司嗎?”
一個公眾人物,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媒體,因為他們只需要一支筆,是非黑白就能肆意顛倒,更何況,楊南音這一張嘴就得罪了大半個南洲市的記者們。
寧少庭臉色始終陰沉沉的,深邃的眸子再看不到白依依背影之后煩躁更甚,隨即又被記者圍堵,再加上越發不讓人省心的楊南音。
他現在基本是一個頭兩個大,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叫囂著:別擔心會造成不好的影響之類的,他不應該待在這里任憑記者圍追堵截。
可是他又應該怎么做呢?
這種突然出現的時空錯亂感,猛地侵入他紛亂繁雜的思緒,頃刻間引起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啊!”他捂住腦袋悶哼一聲,不顧周遭黑壓壓的人群蹲在地上,突如其來的疼痛幾乎將他整個人撕裂。
“寧少!”
“少庭!”
楊南音驚叫一聲,趕緊去扶寧少庭,俯身看到他滿頭冷汗的模樣后,馬上就明白了這是那藥物的后遺癥發作了。
“律師,趕緊打120,麻煩你們都讓開!”楊南音緊緊攥著寧少庭疼到發抖的手,一邊吩咐律師一邊抬頭朝著兩旁蜂擁而至的記者們怒喝道。
然而這些記者像是瘋了一般,發現寧少庭詭異的狀況之后更加無法控制了,紛紛朝著中間擠去。
車里的白依依一看場面突然混亂起來,心里一慌就像沖下去看看情況,然而還沒碰到門把手就被眼疾手快的凌月拉住了胳膊。
“你要做什么?”
“我去看看,可能出事了!”白依依一直盯著對面看,時間過去越久她心里不詳的預感就越發強烈。
“這跟你有什么關系,楊南音不在呢嗎?”凌月對白依依的過度擔心嗤之以鼻,緊緊地攥著白依依的胳膊不愿意松手,“你信不信,只要你現在走過去,記者們就能編出幾千個你余情未了還想繼續糾纏寧少庭的新聞嗎?”
“我……我知道。”白依依艱難開口。
“那你還去!”凌月瞪她,氣勢強硬。
“那……他們寫的也是對的。”白依依苦笑一聲,用另一只手掰開了凌月的手指頭,苦澀的笑容讓凌月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隨便你吧……我不管了。”
白依依沖到記者群外圍后,馬上就聽到了楊南音的焦急憤怒的聲音,再加上記者們這如狼似虎的態度,白依依馬上就得出了寧少庭有事的結論。
中心的三個人被圍得水泄不通,白依依利用自己身體嬌小的優勢,在人群的縫隙中頑強地擠進了中間,腳下一軟徑直撲倒在寧少庭的背上。
身下的人顫抖的厲害,而且從他隱忍的悶哼中,白依依幾乎能對他所承受的痛苦感同身受。
身后的人還在不計后果地往前撲,白依依感覺自己被重重地踢了好幾腳,后背傳來的巨大的壓力讓她身子不由地往前倒,但是她還是咬牙頂著背后龐大的推力,努力地給寧少庭創造出一個狹小的空間。
“沒事了,少庭,你不會有事的。”
寧少庭的疼痛還在繼續,白依依幾乎跟著痛出眼淚,她看著楊南音慌張地在皮包里翻找著什么,本以為是寧少庭的藥,結果她卻翻出了一個注射器。
她這是要做什么?
白依依腦袋一片空白,眼睜睜地看著她躲在那律師的背后,緊緊抓著寧少庭的手臂,扒開了注射器的保護套。
“你要干什么!”
白依依聽到自己聲音嘶啞地質問,她直覺那個不是什么好東西,嘴巴不經過大腦的同意就朝著楊南音喊到。
“鎮痛劑,如果不想看著他痛死就配合我!”楊南音慌亂之中居然掀起眼皮看著白依依,露出一個怪異到讓白依依心里發怵的表情。
鎮痛劑?那注射之后,少庭就不會這么痛了吧?
“不,別給我打,放手。”就在白依依準備配合楊南音抓著寧少庭手臂時,意識不清的寧少庭突然低聲要求道。
白依依恍如夢中驚醒,在楊南音將針頭刺進寧少庭皮膚的瞬間,一巴掌將拿注射器打落在地。
“你干什么!”楊南音尖叫一聲,伸手就像朝著白依依臉上甩巴掌,索性她還知道現在當下的形勢,只能冰冷了臉嘲諷白依依:“粗魯!”
白依依無暇與她爭論,全身心都放在了仿佛昏過去的寧少庭身上,不遠處救護車警報聲傳來,驚雷一般炸響在眾人的耳畔,記者們大概清醒過來了,紛紛推開,將中心的四個人露出來。
“少庭不愿意打,你們就不能給他打!”白依依讓已經暈過去的寧少庭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眸色銳利地瞪視著楊南音,陰沉地開口:“少庭到底得了什么病?”
“……你沒資格知道。”言罷,楊南音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白依依,嘴角譏誚地一抬,朝著趕過來的醫護人員招手,聲音不失沉穩優雅。
白依依手貼在寧少庭的臉頰上,情意綿綿地撫摸片刻,也不顧及記者和眾人的目光,低頭在他的鬢角處落下一個輕輕的吻,然后幫著醫護人員將寧少庭送上了救護車。
“白依依,既然婚都已經離了,希望你以后別再厚著臉皮糾纏少庭了,接下來我們馬上就要出國了,而且……不會再回來了。你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見他哦。”
楊南音本因為剛才白依依的一系列動作而無比憤怒,但是一想到他們馬上就要過上二人生活了,她又覺得自己成了人生贏家。
“……”白依依壓根兒不想理會她,如果眾目睽睽光天化日,她估計自己的巴掌已經跟楊南音的臉親密接觸好幾次了。
這個女人……寧少庭就算現在不眼睛瞎,估計遇到她之前眼睛也是瞎的。
“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救護車要走了……”白依依默默提醒她,“楊南音,現在少庭如果真心待你而你心懷鬼胎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哼,你以為你是以什么身份再說這種話的?”
“寧少庭未來的妻子。”
“白日做夢,有病。”楊南音詫異地看一眼口出狂言的白依依,驚異的眼神露出和優雅美麗氣質不符的鄙夷的眼神,然后話都不想多說一句似的,轉頭走進了救護車。
關鍵人物走了,記者們掃一眼似乎沒什么價值的白依依,也紛紛離開了,直到街道上只剩下傻愣在原地的白依依,凌月這才大發慈悲地將車開到她的面前,好奇地打開車窗從下而上看她的表情。
“還以為你形神俱裂了呢?沒想到這么堅強呢?”凌月原本還挺擔心,但是一眼掃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懸著的心通的一聲就放下了。
“為什么我會形神俱裂?”
“因為……你被拋棄了,而且情敵還當眾給你臭臉看?”凌月摸著下巴望天,給出了兩個不如沒有的答案。
“我覺得我發現了個很大的問題。”白依依定定地看著凌月,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嚴肅且堅定。
“什么問題?寧少庭果然失憶了嗎?”凌月還是不相信白依依的話,關于寧少庭的事情她已經神神叨叨很久了,,可是也沒真正見到決定性的證據。
更何況,在她看來,好端端突然失憶這種事,一會出現在八點檔的狗血肥皂劇里面。
“剛才少庭的頭痛,讓我感覺……”白依依歪歪腦袋,她是真的再認真地思考,凌月微微正色,繃緊神經聽她繼續道:“就像是什么后遺癥或者副作用一樣,還得依靠鎮痛劑才能捱過去。”
而且,最讓白依依在意的是……寧少庭對鎮痛劑的抗拒,已經到了就算痛到暈過去,也堅決不愿意注射的地步了,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不是鎮痛劑有問題,就是他的病持續依賴鎮痛劑的話,可能會產生嚴重的依賴后果。
“這些還是你的猜測。”凌月眉頭緊蹙,聲音沉沉,眸子雖然沒有不以為意的輕視,卻某些濃重的質疑。
“但是我的直覺不會出錯的,我現在缺少的,就是證據了。”
“那你準備怎么辦?抓著寧少庭去做檢查?你覺得可能嗎?不管你是懷疑寧少庭的病,還是懷疑楊南音的藥,以你的能力,什么都做不到。”凌月冷冷地提醒她殘酷地現實,就算加上她凌風地實力,想要在倍林達的手里搶人,還是很有難度的。
“……沒事,我去找明崢,這次無論如何要讓他幫我。”
凌月一聽,頓時黑著臉吐槽:“果然我不能指望你說出什么建設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