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一天終于過去了,法院的離婚判決就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盡管白依依內心清楚地知道那是真的,可是……卻還是那么恍然不真實。
“那個……”凌月看著一直震動的手機,上面崔律師的電話鍥而不舍地響了好多次,可是白依依置若罔聞,面無表情地跟比賽主辦方進行視頻會議。
“你接吧。”
白依依終于舍得回頭了,朝著凌月揚揚下巴,看都沒看手機一眼。
凌月有些猶豫,她們都知道這個電話是什么意義——去民政局正式辦理離婚手續,寧少庭已經如此迫不及待了嗎?距離宣判結束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呢!
“喂,崔律師……”
凌月沒有辦法,只能替白依依接了電話,果不其然,崔律師先是為自己能力不足道了歉,然后才提到寧少庭已經在等了消息。
“而且……”崔律師話語一頓,有些不忍開口,沉默片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怎么了?”
凌月下意識追問,滿腦子都是寧家不會又搞什么幺蛾子吧。
“楊小姐,也在!
“不要臉的賤-人,這會兒就不知道要臉的是嗎?”凌月氣不打一處來,張嘴就開始罵,一旁的白依依耳尖地聽到她的話,身子微微一抖,耳機里的聲音都聽不真切了。
那熟悉的鈍痛感已經麻木了,變成了沉甸甸的觸感落在心臟上,帶著無法釋懷的重量。
聽著凌月又煩躁地嗯嗯兩聲,掛斷電話之后打斷了白依依不甚重要的會議:“依依,我們出門吧!#@$&
“……好吧!
既然無法逃避,那就只能硬著頭皮上的。
白依依悶聲回答,跟視頻對面的人道別之后,慢吞吞地起身去房間準備。
“穿得漂亮點,今天楊南音也在,你一定要把楊南音那個女人比下去!”身后的凌月緊握雙拳給她加油打氣,“用實際行動告訴寧少庭他眼睛瞎了才會放棄你!”
“好好,我知道了。”白依依輕笑,將眼底的失落盡數掩藏,然后用粉黛將自己裝飾得……像個精致的瓷娃娃,憔悴蒼白的面容可以被掩蓋,可是空洞無神的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依依!好了嗎?”門外的凌月已經在拍門了,或許是因為不放心,聽到白依依的回答之后她還是推門而進,待看到她的臉時滿意地點點頭得意道:“不愧是我凌月的朋友,化妝的功力不錯。”
白依依簡直要被她笑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凌月在她的面前特別容易說出一本正經搞怪的話,仿佛是在特意逗她開心似的。
“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等會兒就看楊南音怎么出丑吧!”拉著白依依出門的時候,凌月突然神秘地朝著白依依眨巴著眼睛,滿臉的不懷好意讓白依依心里微微有些擔憂,拉著凌月的胳膊低聲警告她:“別太過分了!
白依依實際是為了凌月著想,作為凌風的總經理,她的一舉一動也是被許多雙眼睛盯著的,這種孩子氣的做法,說不定會給她的對手留下話柄。
“沒關系,我做事你還不相信嗎?不會被發現的!
民政局門口,坐在車里等白依依到達地寧少庭又一遍不悅地推開了湊上來的楊南音,冰冷地強調:“別靠我太近!
楊南音憋著嘴,敢怒不敢言地瞅著他,本想發火,可是對上寧少庭凜然的眸子,最終還是化成了委屈的低喃。
寧少庭對她的惺惺作態視而不見,自從昨天判決宣判以后,他的心底就仿佛空了一塊似的,那種隱秘不可知的空虛讓他徹夜未眠,可是他想不到自己這樣的理由,但是直覺又不能將自己的心情告訴任何人。
畢竟現在的寧家對他來說,也不那么安全了。
“少爺,白依依到了!本驮趯幧偻パ凵衤䶮o目的地落在對面的街角駛來的銀紫色幻影勞斯萊斯上時,他的車窗突然被敲響。
寧少庭靜靜地看著后車門被打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翩然而下,無論是身形還是面容,像是一直翩躚飛舞的蝶,輕輕地落在他空蕩蕩的心上,激起了一陣微的漣漪。
是白依依……
“少庭,我跟你進去吧?”始終關注著寧少庭神態的楊南音自然也注意到街對面的動靜,當即挽住了寧少庭的胳膊,柔柔弱弱地要求道。
“老實呆在這里!睂幧偻セ仡^看她一眼,不留痕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不容反駁地開門下車,隔著一條街跟白依依遙遙相望。
對上眼神的瞬間,寧少庭的腦袋猛地一陣刺痛,然而很快又消散不見,一旁的律師見寧少庭神色不太對,忙不迭地上前拍馬屁道:“寧少沒事吧?要不我們先進去吧,記者太多了!
“不必了!睂幧偻咭谎鄞来烙麆酉胍獩_過來采訪的記者們,輕輕搖頭表示沒走必要,不過是個離婚案而已,他們這會兒來蹲點,不過是想看看會不會出現什么新的關注點而已。
比如不顧大局跟著來的楊南音,就是他們想要的關注點。
崔律師幾乎是同一時間趕到的,提著公文包下車,飛快地繞到白依依跟前,同時跟身后的凌月點頭示意。
“崔律師你不必來的!卑滓酪烙行┎缓靡馑迹驗檫@次對手是寧家,就連業內有名的崔律師都被她連累了,明顯的暗箱操作和偽證都能被眼睛瞎的法官忽略掉,別說之后的財產分割了,她除了寧少庭當初給她的那套房,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
雖然在遇到寧少庭之前,也是一個一無所有籍籍無名的小設計師。
崔律師窘迫地搖搖頭,表示自己沒關系。
十米寬的馬路,對面站著的就是寧少庭,白依依聽著自己雷一般的心跳,邁開了步子。
恍惚間,對面看不清神色的寧少庭仿佛成了牛-郎,而她是那命途多舛的織女,眼前的路,就是連接他們相會的鵲橋,只不過……真正的鵲橋帶來的是相遇,而他們腳下的路,通往的是分離的結局。
有了兩個法院的判決書,辦理離婚證件的步驟簡化了很多,就連工作人員掛在口頭的那句“你們要不先冷靜冷靜”這樣的話都省略了。
白依依始終抬頭去看寧少庭的臉色,等到拿到那個象征彼此之間毫無瓜葛的綠色證件時,她終于忍不住濕了眼眶。
她不討厭綠色的,可是眼前的這本證件,著實讓她看著難受,就連那護目的綠,都成了刺痛她眼睛的存在。
“少庭!你終于擺脫這個女人了!”原本應該安分待在車上的楊南音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寧少庭的身后,等到寧少庭接過那個綠色小本,她突然驚呼一聲,激動地撲向了寧少庭。
“……放開!睂幧偻セ仡^低聲道,聲音沉沉的,帶著充滿柔情的繾綣,白依依當即下意識捂著了耳朵,她看不到寧少庭臉上多么柔情蜜意,卻能聽到他用她銘刻于心的聲線對著另一個女人低聲說話,雖然內容聽不真切,但是她還是受不了,所以聽不到看不見是最好的選擇。
“楊南音,你還要不要臉?剛領證就出來顯擺自己的小三身份,真是恬不知恥。”凌月一看到楊南音那張臉就覺得反胃,特別是那張臉上肆無忌憚的笑和痛苦的白依依形成鮮明地對比,她登時站出來將白依依往身后一推,眾目睽睽下毫不留情地嘲諷。
就算外界對白依依的評價再不好,但是楊南音這種行為,還是值得大家茶余飯后拿出來譏誚一番的。
“凌月!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光天化日之下,凌月可以好不偽裝地展示自己的暴脾氣,但是楊南音不可以。
她臉色青青紫紫一陣,咬著牙反問凌月。
“跟我當然有關系了,你搶的可是我好友的老公,一個女人要點臉可以嗎?你就這么迫不及待讓整個南洲市知道你小三的身份嗎?”
“凌月!你嘴巴放干凈點!是白依依以前自己死皮賴臉不離婚的,我和少庭從小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白依依才是那個第三者!”楊南音都快氣炸的,但是暫時沒失去理智,只是表情變得猙獰一些。
凌月滿意地看著她的變化,適可而止地閉了嘴,諷刺得掃一眼面前的“狗男女”之后,拉著幾乎將頭埋在胸口的白依依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門。
記者這會兒大概都得到了消息,端著各種長槍短炮守在門口,就等著接下來爆炸性的場面。
護著白依依上車之后,凌月悠閑地雙臂抱胸,示意白依依看剛才她們站著的位置。
被包圍的寧少庭和楊南音此刻表情很不好,單槍匹馬的律師滿臉痛苦地護著寧少庭,一旁的楊南音徹底暴露在記者面前。
“楊南音小姐,您就現在寧總離婚現場是想向媒體表達什么嗎?”
“楊小姐您不覺得你的行為會招來流言蜚語嗎?還是說您不在乎?”
“網上有人說你才是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請問你怎么看?”
……
“好戲要上演了,好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