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失蹤的第三天,警方那邊依然毫無頭緒。
寧景軒忙得根本抽不出身來,但一有空還是會打電話到警察局,詢問綁架案的最新情況。
“事發地點距離市內唯一的港口大概有25公里,車程大概是一個半小時。根據許先生的口供,白小姐被綁上車的時間大約在凌晨一點,那越野車出現在港口的時間估計就在凌晨兩點半左右。我們調出了港口附近的監控,將那個時間段出現的越野車都排查了一遍,發現有幾輛路虎的車牌號與之前所查出的車牌號是對得上的!”
寧景軒認真地聽對方說完,隨即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有沒有查清楚那幾輛路虎的車主是誰?”
警察局局長支支吾吾地回道:“查是查到了,但車主都是同一個人……”
“誰?到底是誰?他與白依依的失蹤有什么關系?”
“車主是峻峰車行的副總,廖凱峰,我們親自上門問過他了,他也承認那十幾輛路虎都是他的,但他在一個月之前把車借給了一個朋友。”
寧景軒耐心漸失,語氣也變得越來越不耐煩,“他沒說那個朋友是誰嗎!你們到底是怎么辦案的?”
“寧先生,你應該也知道那位副總是個什么人,他不愿意說,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啊!這個事情恐怕還要你親自出面……”
還沒等他說完,寧景軒便憤怒地打斷道:“廢物!都已經查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沒有任何進展!”
警察局局長戰戰兢兢地說:“那個……我們已經核對過凌晨一點到三點之間出海的船只了。除了運送貨物的大船之外,還有三艘私人游艇,有一艘駛向了東海方向,另外兩艘則駛向了西海方向……”
“然后呢?你們出船去追了嗎?”寧景軒忍著沒發作,伸手壓了壓眉心。
“已經派人出海了,但我們不敢保證能把人追回來……”
“這話什么意思?”
“那兩片海都有不少私人島嶼,而且有些島嶼是在公海范圍之內的,如果我們貿然登島……”
寧景軒輕嘖了聲,煩躁地摘下了眼鏡。
不用他說下去,他也明白公海意味著什么。
假如白依依真的被綁架到了在公海范圍內的小島上,那這個案件就變得棘手了……
“行了,你別說了,該追的還是要追,而且刻不容緩!”
對方立即說道:“這是自然!寧先生,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在最短時間之內找到白小姐的!”
“嗯,我姑且相信你這一次。”
掛斷電話之后,負責整個度假村建筑工程的總工程師正好向他走來。
“寧副總,勘察人員那邊出了點問題,他們團隊想請你過去聊聊。”
寧景軒扶著金絲眼鏡看了眼頭頂上的烈日,眉心忍不住微微緊攏。
他在臨時搭建的涼棚下面站了大約十五分鐘,只是十五分鐘,身上就冒出了一層汗,打濕了他穿在西裝里面的內襯,令他覺得又熱又黏糊,渾身上下都有種冒火的感覺。
“規劃方案下來之前公司就已經派人勘察過這里的地質了!為什么那時沒出問題,現在卻為了一點小事就讓我特地跑到施工地來?說到底還是你辦事不力!”寧景軒將滿肚子的火氣都發泄到了總工程師身上,“當初我是怎么告訴你的?資金什么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先搞定工商局那邊的人!你倒好,到現在還分不清孰輕孰重!出事了才來找我商量!我真是瞎了眼才讓你來當總工程師!”
工程師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卻心虛地大氣不敢出。
等他慢慢消了氣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遞給他一頂安全帽,“寧副總,他們現在正在等你過去,你看……”
寧景軒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安全帽,沒好氣道:“帶路!”
工程師大喜,“好的,寧副總,請跟我來!”
勘察團隊是工商局那邊派來的,他們指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說白了,這原本是幾頓飯就能解決的事情,公司卻被負責這次項目的總工程師拖累了。
對方不會辦事,寧景軒只能親自出馬。
頂著烈日暴曬了一整個上午之后,勘察團隊的人終于有所松動,寧景軒當即順水推舟,將一群人請到了附近最高星級的酒店吃飯。
酒足飯飽之后,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服務員相繼端上今日推薦的甜點,其中就有酸奶紅豆龜苓膏。
寧景軒看著眼前的甜點有些出神,直到助理拿著手機過來,他才拾回了一點理智。
“公司打來的電話。”助理邊說邊把手機貼到他耳邊。
寧景軒順手接過那臺手機,問道:“什么事?”
有飯局就少不了要喝酒,即便他酒量很好,也擋不住別人向他敬酒,推杯換盞之間???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下了多少杯白酒。
因為有點小醉,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是低沉醇厚,像清晨便響徹山間的鐘聲,讓聽的人有種余音繞梁、意猶未盡的感覺,以至于差點忘了打電話過來的目的。
“副……副總,是這樣的……”手機那頭傳來一道唯唯諾諾的女音,“凌風服裝制造的總經理想要見你,我已經把她安排到貴賓接待室了,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凌風服裝制造的總經理?”寧景軒微微瞇起了雙眼,總覺得這個稱呼有些耳熟。
“對,她說她叫凌月,她還說,要是見不到你的話,她就不回去了。”
“那你讓她繼續等。”
“好……好的。”秘書有點拿捏不準寧景軒的心思,于是又硬著頭皮說了一句,“那副總,你究竟會不會回來見她?凌小姐畢竟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要是怠慢了她,我擔心下次合作起來就沒那么容易了……”
寧景軒“嗯”了一聲,末了,他又淡定地補充道:“行了,我心里有數。”
“好的,副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寧景軒起身將手機還給身邊的助理,低頭在他耳邊吩咐道:“讓服務員替我打包一份酸奶紅豆龜苓膏,我帶回去吃。”
助理點了點頭,“好的,副總,我馬上就去。”
“待會兒就把車開出來吧,我準備回公司。”
“是!”
…………
凌月和徐承在貴賓接待室里等了整整兩個小時。
每次詢問秘書,她都說“快了快了”,根本沒給個準確的時間,凌月越等越覺得很不耐煩,差點忍不住將貴賓接待室里的東西都砸了。
“不就是個副總嗎!竟然敢對我耍大牌!讓我硬生生等了他兩個小時!”
徐承看她在自己面前踱來踱去,臉上也漸漸浮起了一絲不耐煩,他喝了口紅茶,將心中的燥火暫時壓了下去,勸道:“既然是我們有求于人,就耐心一點吧,現在除了寧景軒以外,也沒人幫得了我們了。”
凌月雙手抱臂,語氣中充滿了濃烈的火藥味,“哼!還不都怪你那個沒用的總裁!自己的老婆都失蹤不見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出國養傷!依我看,他已經和楊南音舊情復燃了!要不然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宣布與她訂婚的消息,還突然決定跑到國外去養傷?你倒是說說看他身上還有哪些傷啊!明明都已經康復出院了,還說什么舊疾未愈!依我看他就是腦子有病吧!”
“凌小姐,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們總裁絕對不可能是那種人。如果他真的和楊南音舊情復燃了,那他估計早就和白依依提出離婚了。”
“你不知道男人都喜歡看著碗里的吃著鍋里的嗎?寧少庭說到底也是個男人,而且在結婚之前還是個鉆石王老五,女人都想往他身上貼!”
徐承無法容忍凌月隨意侮辱寧少庭,咬牙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徹底爆發出來了。
“凌小姐,我希望你在不了解實情的情況下不要胡亂猜測!我跟在總裁身邊很多年了,我相信除了他父母和白依依之外,沒人比我更了解他!我很清楚他私底下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你這樣胡說八道,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
凌月露出了一副詫異的表情。
她顯然沒想到徐承會為了寧少庭而跟她翻臉。
正當她想開口罵回去的時候,門被敲響了,秘書打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恭恭敬敬地對他們說:“我們副總回來了,凌小姐,徐特助,請跟我來。”
凌月側頭狠狠地瞪了徐承一眼,小聲說道:“等一下再跟你好好算賬!”
徐承無奈地嘆了口氣。
早知道他剛才就不惹這位脾氣火爆的大小姐了。
兩人跟在秘書身后進了寧景軒的辦公室。
那個男人正背對著他們,慢條斯理地解下了脖子上的領帶。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剛從施工地回來,西裝都被汗水浸濕了,所以沒在第一時間接見你們,希望你們不要放在心上。”他邊說邊抬手捋了把濕漉漉的頭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凌月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身板,以及寬闊有力的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