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被軟禁了,除了房間,她哪兒也不能去。
外面守著兩名保鏢,如果想要出門,必須得經過他們的同意,否則會被他們強行弄回去。
白依依知道自己是徹底逃不掉了,內心感到無比地絕望。
晚上睡覺時,她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里不停地浮現出寧少庭的身影,幻想著他會像電影中的男主角一樣,從天而降把她救走。
但現實是殘酷的,寧少庭不僅不會突然出現,還簽下了離婚協議書,單方面斷絕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白依依越想越難過,一顆心就像沉入了深深的海底,只感受得到冷冰冰的感覺。
她從床上坐起來,把枕頭當靠墊,從寬松的圓領襯衫中取出了一條項鏈。
項鏈上只系了一枚戒指——那是寧少庭送她的唯一一枚婚戒。
黑暗中,鑲嵌著鉆石的戒指反射出冰冷的月光,讓她有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她把戒指放到唇邊吻了吻,眼角含著閃爍的淚花,聲音哽咽道:“但愿我還能再見寧少庭一面,我比想就這么和他分開……”
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白小姐,醒醒!”
白依依以為是發生了什么事,立刻下床穿上拖鞋,手忙腳亂地打開了房間的門,“怎么了?是不是游艇出問題了?”
周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我們老大醒了!他現在就要見你!”
“什么?他醒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我能想他提出下船的請求?”白依依雙眼一亮。
“這得看我們老大的心情。”
“等等,你別拽我,我會自己走!”
周行將信將疑地松開了她的手,“你不發脾氣了?”
白依依被他氣笑了,“我什么時候發脾氣了?明明是你這邊的人強行把我關在房間里面!現在卻倒打一耙,怪我脾氣不好?”
這艘游艇上的人沒一個是好的!包括那個表面斯文的林醫生!和周行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糙漢子比起來,像他那樣的斯文敗類才更可怕!反正她再也不相信這里的人每一個人了!
周行怕她脾氣上來了,打死不肯跟他一起去見明崢,頓時放軟了態度,好聲好氣地勸道:“是我錯了,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好不好?我們就是一群糙漢,心思沒有那么細膩,所以有時顧及不上你的感受,不小心傷害到了你,還請你多擔待些。”
“廢話少說,帶我去見你們老大!”
“是是是……”
白依依慢吞吞地跟在周行身后,趁他不注意,她把那條項鏈重新放回了襯衫中,隔著衣服捏住了那枚戒指,并將它貼到了心口上,心中默念:戒指啊,戒指,你一定要保佑我,讓我平安無事地回到寧少庭身邊。
明崢的房間到了。
走廊外面并排站著十幾名保鏢,一個個身材高大、西裝革履,光是往那里一站,就能讓人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
白依依經過時,他們還齊刷刷地向她鞠了一躬,害她到現在都是提心吊膽的,每走一步就增加一份壓力,簡直就是如履薄冰。
進了房間之后,門被關上了,白依依回頭一看,發現周行已經不在了,房間里除了她以外,還有兩個令她打從心底感到畏懼的男人,白依依突然沒了虛張聲勢的底氣。
“你來了正好,明先生有話要對你說,這里就交給你了。”林醫生一邊收拾著藥箱,一邊往她那邊看了兩眼,“怎么還不過來?明先生雖然醒了,但他的傷勢還未完全恢復,待會兒請你幫他測一測體溫,到了三點再監督他吃藥,我把體溫計和今天的藥都放在這兒了,記得喂他吃藥之前先量體溫,如果他有發燒的跡象,立即打固定電話找我,明白了嗎?”
“你一下子說這么多,我怎么顧得過來啊!”白依依感到非常不爽。
她既不是這位林醫生的助理,也不是明崢的保姆,為什么要她三更半夜起來替他照顧病人?
白依依越想越來氣,加上今天下午被他威脅了,心里那份恐懼還沒完全消去,對他是既害怕又厭惡,臉上不由露出了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就在這時,明崢出聲了,“你不記得,我記得就行了。林彥,你先出去,有事我會叫你的。”聲音無比的低沉暗啞。
林醫生,也就是林彥,提起藥箱點了點頭,“好,那我走了,你們慢慢談。”
說完,他徑直越過白依依,并順手關上了房間的門。
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白依依和明崢兩個人了。
白依依不自在地挪到床邊,心不在焉地檢查了一遍床頭柜上的體溫計和消炎藥。
明崢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將掌心中的滾-燙都傳遞到了她細嫩的皮膚上,啞聲說道:“扶我起來,我不想躺著和你說話。”
“那你直接說啊,別動手動腳的!”她有些惱怒地拍掉了他的手。
男人的上半身依然寸縷未著,露出光/裸結實的胸膛,以及接近黝黑的小麥色皮膚。
白依依扶他坐起來的時候,能確切地感受得到,他外面那一層皮膚是冰冰涼涼的,內里卻燃燒著一團炙熱的火焰,仿佛只要碰到他的身體,就會被狠狠燙傷。
即便和異性有過接觸,她也免不了一陣心驚肉跳。
不得不說,明崢確實是個充滿了吸引力的男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荷-爾蒙,強烈到白依依根本無法忽視。
很多次她都在心里告誡自己,不能動搖、不能動搖,她已經是個結過婚的女人了!而且她還深愛著寧少庭,在徹底忘掉這段感情之前,她是絕對不會對其他男人動心的!
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后,白依依深吸了口氣,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們好好談談,你打算什么時候才放我離開?”
明崢靜靜地凝視著她,那雙黑瞳仿佛有洞穿人心的魔力一般,既暗沉又深邃。被他這樣的目光盯久了,普通人估計早就受不了了,但白依依卻仍無動于衷,似乎就算他一直不開口說話,她也能巋然不動地繼續坐在他面前。
明崢笑了笑,堅-硬的面部輪廓稍有放松,整張臉呈現出了一種輕松的狀態,“你說,我為什么要放你離開?”
白依依心頭火起,“我救了你,現在你也醒了,那你還綁著我干嘛?我是個普通人,我只想過平平凡凡的生活,而不想莫名其妙被卷入你們黑道之間的紛爭之中!明先生,請你放過我吧!”
“如果我說我不愿意呢?”
她倏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你不愿意?你為什么不愿意!我看你就是把我當猴子耍!我根本就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威脅,你卻一直把我拴在你身邊!這不是耍我是什么?明先生,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明崢沖她挑了挑眉,嘴角噙起了一抹邪肆的笑,“是挺好玩的,我還從來沒有馴服過像你這樣的小野貓,所以想試試看把你關在籠子里,讓你變成一只乖順的小貓。”
“那你不用試了!我在你面前是永遠也不會表現出乖順的一面的!什么野貓、家貓,你無非是想找個理由把我困在這里罷了!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救你,讓你倒在血泊中好了!”
“動不動就生氣炸毛,這不是小野貓是什么?”明崢雙手抱臂,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我雖然是混黑的,但我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樣吧,等我傷好了,我再考慮放你回去。”
“我要的不是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白依依仍然板著一張臉。
“那好,等我痊愈了我就放你走,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她半信半疑,“你是說真的?不是騙我?”
明崢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向來說話算話。”
“那好,我姑且再信你一次!”
“不生氣了?”
“我本來就沒生氣!”
“那你最好把臉上的表情收一收。”
白依依連忙捂住了半張臉,“我有表現得那么明顯嗎?”
明崢連連點頭,“你就差沒有直接把你心里想說的話都寫在臉上了。”
她隨手抓起那支體溫計,蠻橫地塞進了男人口中,“該量體溫了!含著體溫計別說話!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她不信堵不上他這張嘴!
明崢本來是想拿下嘴里那支體溫計的,但在她的瞪視下,最終還是繼續含在了口中。
他就喜歡看到這樣的白依依,會跟他生氣,跟他斗嘴,跟他冷戰,跟他有說不完的話……
待在她身邊的時候總是最輕松的,他不用去想那些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也不用把命拴在刀尖上,時刻提高警覺,防備這個、防備那個。
但他目前還沒想得那么長遠,因為他的心漂泊慣了,即便現在對她有興趣,那也不過是一時半會兒的,等他感到膩味了,他再松手放她離開也不遲。
這么想著,明崢舒服地閉了閉眼,隨后伸手拿開了嘴里的體溫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