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走后,楊南音立刻緊張地抓住了寧少庭的衣袖,“少庭,他剛才在你耳邊說了些什么?”
“沒什么。”寧少庭不著痕跡地拉開了她的手,長臂一伸,虛摟住她纖細的腰,接著若有似無地瞥了眼寧景軒,似乎是在向他宣誓主權,又似乎只是單純地想要在他面前“秀恩愛”。
寧景軒始終噙著一抹笑,根本沒把他的挑釁放在眼里。
換做是以前,他肯定會吃味,甚至會產生不平衡的心理。
但他現(xiàn)在不會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寧景軒倏然間變了臉色,看著碗里的菜也頓時沒了胃口。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他迫不及待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一邊小聲地對餐桌上的人說“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一邊心急如焚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是不是有消息了?”說著,他迅速起身離開了餐桌,腳步越來越快。
羅琴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就不能好好坐下來一起吃個飯嗎?唉……都說了吃飯不談公事,景軒那孩子也真是的……”
楊南音覺得他剛才離開的臉色怪怪的,心中漸漸浮起了一絲疑惑。但她把自己的思緒藏得很好,表面上一點都沒有顯露出來,反而還貼心地勸了羅琴幾句。
過了一會兒,寧景軒拿著手機折返回來,倉促地說:“抱歉,叔叔阿姨,不能繼續(xù)陪你們吃飯了,我有點急事趕去處理,你們慢慢吃!”
寧世志滿臉擔憂地叫住了他,“是公司的事嗎?”
“不是,是我個人私事!以后有機會再過來陪你們吃飯,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他就已經風風火火地走出了別墅。
羅琴輕輕嘆息了一聲,“唉……我說什么來著?吃頓飯也不能吃得安寧。不過話說回來,景軒幾乎一天到晚都是泡在公司里的,他還會有什么私事?難道景軒他交女朋友了?”
楊南音立即否認了她的猜測,“伯母,這是不可能的。你也說了,他幾乎一天到晚都待在公司里,又怎么會有時間交女朋友呢?”
“這可難說……”羅琴不知是喜是憂,“感情一旦發(fā)生了,那是攔也攔不住的。工作再忙,他也能擠出一點時間和對方見面。”
“這是好事啊,你們以后再也不用掛心他的感情生活了。”寧少庭挑了挑眉。
這樣一來,他就少了一個強勁的“情敵”了。
只是日后回想起來,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什么少一個情敵,他分明是在給自己制造多余的情敵!
當然,此時此刻,他是毫不知情的,甚至還對寧景軒的離開感到松了口氣。
羅琴與寧世志交換了個眼神,心里都是五味雜陳。
“說到感情生活,少庭,你打算什么時候才和南音舉行訂婚儀式?”
“我的病不是還沒治好嗎?”寧少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醫(yī)生說我的腦部受了創(chuàng)傷,嚴重時甚至會產生幻覺,只靠物理治療和藥物治療無法根治病癥,需要長時間的靜養(yǎng)及調理,不然我也不會答應你們出國進行療養(yǎng)了。等我的病徹底好了,我們再舉辦訂婚儀式也不遲,反正現(xiàn)在全世界都知道南音是我的未婚妻了。”
羅琴沉默了。
她偷偷向楊南音使了個眼色,隨即開口說道:“其實我認為還是提前舉辦訂婚儀式比較好,因為接下來,南音說不定又要忙了。南音,你說是不是啊?”
楊南音點了點頭,“對,休假是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得來的。一旦休假結束,我又要重新投入到新一輪的研究當中了。”
寧少庭根本不以為意,“那你可以考慮一下結婚之后辭職,安心當一個家庭主婦了。”
“那不行,我有我的堅持。”楊南音不認同地皺起了眉頭。
羅琴感覺氣氛不妙,連忙勸道:“現(xiàn)在說這些的確是太早了,那還是等你病好了再談吧。都是快結婚的人了,怎么現(xiàn)在還吵來吵去的?這樣很影響感情,你們以后需要學會互相忍讓,別為了一點小事就大發(fā)脾氣。”
“伯母,這不是小事,我認為……”
“行了行了,再說菜都要涼了!”羅琴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
這一眼算是提醒,也算是警告,暗示她再說下去她就要翻臉了。
楊南音心里覺得委屈,不明白為什么她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還得向羅琴屈服。
寧少庭的態(tài)度更加令她捉摸不透,明明前一秒還為了她跟別的男人爭風吃醋,下一秒卻要求她做一名“合格”的妻子,放棄現(xiàn)在的事業(yè)專心于家庭。
難道她的計劃失敗了?
懷著復雜的心情,她敷衍地對羅琴說了聲“對不起”。
…………
寧景軒從寧家別墅出來之后就直接開車趕到了警察局。
警察局局長領著一群下屬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寧先生,你讓我們留意的港口有動靜了,我們現(xiàn)在就準備出警,過去查查出海的船只!”
“有沒有白依依的消息?”他關心的只有這個。
局長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算了……”寧景軒煩躁地推了推金絲眼鏡,“我跟你們一起去!”
“寧先生,這樣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吧?我們一有消息肯定會通知你的,你沒必要親自跟我們跑一趟……”
還沒等他說完,寧景軒便不耐煩地打斷道:“廢話少說!人已經失蹤近兩天了,你們卻只查到這些沒用的消息!萬一她有個什么三長兩短……”
局長連忙向他保證,“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鎖定犯罪嫌疑人,并找到你的朋友!寧先生,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行了,我開車跟在你們后面,要是真的沒什么情況的話,我會立刻調頭走人,你無需擔心會浪費我的時間!”
說罷,他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轉身利落地鉆進了車中。
五輛警車和一輛別克君越開向了南洲市唯一的一個港口。
…………
“寧少庭,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啊!這里好恐怖!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為什么你到現(xiàn)在還不來救我呢!我真的好害怕!嗚嗚嗚……”
朦朦朧朧中,他似乎看見了一副很熟悉的臉孔,在嘶聲吶喊著,狼狽地向他發(fā)出求救。
他很想開口回應,喉嚨卻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無論如何也發(fā)不出丁點聲音。最后,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被一群人帶走,并消失在了濃厚的夜色之中。
只是,那道聲音卻似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寧少庭!救我……救救我啊!”
“啊!”
男人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他睜開雙眼,右手無意識地揪住胸口那邊的衣服,嘴巴大張,不停地喘著粗氣。
他做噩夢了。
寧少庭伸手摸到床頭柜上的床頭燈,“啪”一聲打開開關,下床穿上拖鞋,決定出去喝杯冷水。
倒水時,拿著杯子的手竟然一直控制不住地顫抖著,連按了好幾次都沒用,他有些頹喪地放下水杯,狠狠地抹了把臉。
因為被噩夢驚醒,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睡衣已經濕透了,真絲布料軟軟地貼在他的后背上,讓他有種黏黏膩膩的感覺,很不舒服。
冷靜下來之后,他給自己倒了杯水,腦子里慢慢回憶起了噩夢的內容。
有人在向他求救。
準確來說,是個女人在向他求救。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什么她會知道他的名字?他認識她嗎?那抹身影到底是幻覺,還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醫(yī)生所說的腦部創(chuàng)傷,會讓他做這種真實得可怕的噩夢么?
寧少庭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當中。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客廳里站了將近半個小時了。
夜色靜謐,溫柔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在地面上灑下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
他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接著趿拉著拖鞋,心不在焉地回了臥室。
床頭燈還開著,那一團光終究還是逃不開燈罩的束縛,只能點亮床頭的一個角落,令寧少庭無端在意起了那只從未被拉開過的床頭柜。
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床邊坐下,然后伸手打開了離他最近的一個抽屜。
里面躺著一只深藍色的戒指包裝錦盒。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他拿起了那只錦盒,并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蓋。
不出他所料,里面是一枚閃閃發(fā)光的戒指。
奇怪的是,那不是一枚鑲滿鉆石的女士戒指,而是一枚普通的、只刻了兩個字母的男士戒指。
那兩個字母是“SY”。
“SY?什么意思?”寧少庭不由蹙起了眉頭。
一開始他以為戒指是他買給楊南音的,因為他們就要舉行訂婚儀式了。哪怕時間推后,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肯定會提前給她訂做一枚漂亮的戒指。
但盒子里的戒指明顯是男款的,而且樣式還很普通,根本就不值幾個錢,他為什么還會把這樣的戒指珍藏在床頭柜中?
難道這是楊南音送他的?
那“SY”又是什么意思?他們名字的縮寫嗎?
一時間,寧少庭心中充滿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