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jiǎng)?wù)總覺得杜漫淮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約不上,但白惟明沒有這個(gè)困擾。
白惟明打了個(gè)電話給陳禮秉,說要見杜漫淮。
陳禮秉立即答應(yīng)了。
白惟明卻笑了:“這次是為著容君羨約的,容君羨得罪過杜漫淮。我怕杜漫淮不肯來!
“怎么會(huì)?”陳禮秉說,“管他為著是誰、為著什么,天上下刀子都來。”
白惟明笑盈盈地道謝,然后掛了電話。
陳禮秉也掛了電話,扭頭對枕邊的杜漫淮說:“白惟明要做和事老,請你去和容君羨吃飯。”
杜漫淮不情不愿地掀起眼皮:“什么時(shí)候?”
“明晚八點(diǎn)!
“平常人約我,哪個(gè)不是提早一個(gè)星期敲定檔期的?”杜漫淮嘟囔。
陳禮秉說:“白惟明又不是平常人!
“嘖!倍怕粗鹕碜,查看了一下手機(jī),只撇嘴說,“沒空呢。定好了要拍個(gè)封面!
陳禮秉說:“那就推掉。”
“行!倍怕礉M意地躺回床上。
“我說封面!标惗Y秉看杜漫淮一眼,“推掉拍攝。你必須赴明晚的飯約。”
杜漫淮懶懶的,語氣有些撒嬌:“可那是VOGUE——”
“可那是白惟明。”陳禮秉截?cái)嗔硕怕吹脑挕?
“你既然那么忌憚白惟明,怎么一開始還替我跟容君羨爭?”杜漫淮不悅地問。
陳禮秉答:“因?yàn)橹鞍孜┟饕恢睕]做聲。”
杜漫淮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憤,隨即卻轉(zhuǎn)過臉,將這些不忿的表情隱藏在被窩里。
第二天,八點(diǎn),杜漫淮準(zhǔn)時(shí)赴約,臉上帶著非常燦爛的笑容,不知道還以為他在見一個(gè)極好的朋友。
但杜漫淮心里是很不高興的——因?yàn)榘孜┟鞅救司谷粵]有來。
杜漫淮完全是為了白惟明的面子才出現(xiàn)的,而白惟明根本不出席。
白惟明甚至沒有直接和杜漫淮說過一句話,連這次預(yù)約都是通過陳禮秉來傳遞。
這不明擺著用腳來踩杜漫淮的臉面嗎?
杜漫淮心里陰火旺盛地?zé)樕蠀s是熱情地笑著:“小于、君羨哥,好久沒見啦!”
容君羨愣了愣,沒想到杜漫淮這么熱情,又連忙謙稱:“您才是杜哥,我哪兒配被你叫一聲‘哥’?”
杜漫淮笑道:“沒事兒、沒事兒!你出道比我早,你是前輩!”
容君羨卻說:“可你年紀(jì)比我大!”
杜漫淮又覺得容君羨這句是在直言自己年紀(jì)大,滿心不高興,但臉上保持笑容:“啊……是嗎?算了……你叫我哥就哥吧!
于知?jiǎng)?wù)替杜漫淮倒茶,又說:“之前我們之間有誤會(huì),我這次請您來,是特地來澄清的!
“是嗎?”杜漫淮一臉無辜,“什么誤會(huì)呀?我怎么不知道?”
于知?jiǎng)?wù)忙哈著腰笑說:“就是不知道才要說清楚嘛!”
“嗯,那你說吧!倍怕葱τ模龀鱿炊牭哪。
于知?jiǎng)?wù)便說:“是這樣的——那個(gè)趙晴……你知道嗎,就是李臣的經(jīng)紀(jì)人。他與我是老鄉(xiāng)。”
“趙晴嘛?我知道!倍怕磁c李臣“過從甚密”,當(dāng)然是知道的。
“就是他,在與梅旻導(dǎo)演第一次吃飯的時(shí)候,跟我撒謊,說您要搶男一號(hào)。我們要是不落實(shí)合同,那就完了!庇谥?jiǎng)?wù)認(rèn)真地說,“我當(dāng)時(shí)就是豬油蒙了心,一時(shí)居然就被挑撥了!要跟你來搶戲!唉,現(xiàn)在想,真的很不應(yīng)該,所以特地來給你道歉、賠禮!”說完,于知?jiǎng)?wù)又雙手奉茶,作敬茶道歉的樣子。
“哎呀,這是做什么?”杜漫淮也是一臉吃驚,連忙接過于知?jiǎng)?wù)手中的茶杯。
于知?jiǎng)?wù)喜道:“杜哥,您接過我的杯子,把這口茶吃了,就是原諒我的魯莽和無禮了!”
杜漫淮心想:你們有姓白的撐腰,就是不給我敬茶——我又能怎樣?
只是臉上的客氣還是有的,杜漫淮笑著喝了茶,又說:“這是小事,哪兒值得你這么大陣仗?”
看著杜漫淮這么好說話,于知?jiǎng)?wù)和容君羨一顆心才算落回肚子里了。容君羨更是個(gè)沒有想法的,當(dāng)即就大吃大喝起來了。杜漫淮卻是心事重重,一層層的想著,又問:“小于,你剛才說是趙晴找你上的眼藥呀?”
“呃……”于知?jiǎng)?wù)訕訕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這樣說。但我覺得是他故意的。”
杜漫淮吃了一口肉,又微微點(diǎn)頭,說:“李臣那邊也跟我說了許多這樣的話。”
容君羨一怔,卻道:“他們可真夠壞的!
杜漫淮笑了,說:“君羨哥這話是了。我覺得,我們都被李臣擺了一道。可不能輕易饒了他!”
容君羨和于知?jiǎng)?wù)相視一眼,心里都想:這可玄乎了!
玄乎在于,白惟明不在現(xiàn)場,卻把現(xiàn)場的情況都預(yù)料到了。
在來之前,白惟明就說了,杜漫淮會(huì)主動(dòng)提起料理李臣的。
因?yàn)椋孜┟魉銣?zhǔn)了杜漫淮的性格。杜漫淮睚眥必報(bào),這次吃了虧,肯定是要發(fā)泄的。他這氣是發(fā)不到容君羨身上的,便只能都撒氣到李臣身上去。
要料理李臣,容君羨也是無任歡迎的。
可是,白惟明卻又叮囑了,容君羨不可以出頭。
“你為了爭男一號(hào)的事情已經(jīng)給梅旻很強(qiáng)橫的印象了,別再惹事!卑孜┟魇沁@么叮囑的。
因此,面對杜漫淮的提議,容君羨盡管心動(dòng),卻還是擺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只說:“杜哥,我這次吃了教訓(xùn)了!可不敢再惹是生非。再說了,李臣可是投資方中意的人,我能怎么辦?”
杜漫淮正打算慫恿這個(gè)脾氣暴躁的容君羨出頭,自己好躲在后面安全呢,倒沒想到容君羨一反常態(tài)的“慫”。
杜漫淮便嘆氣,說:“唉,我說君羨哥啊,你怎么那么沒主意?我看你平日不是這樣的呀!你想想,他可是搶了你的‘周瑜’呢,你都不做點(diǎn)什么?就看著他奪走本來屬于你的東西?”
這話可真說道點(diǎn)子上了,讓容君羨無比氣惱。
可是,容君羨還是決定聽白惟明的,裝作柔和地說:“那我也沒辦法了啊!
“你的白先生也沒有辦法嗎?”杜漫淮像是不信似的。
容君羨一臉茫然地?fù)u頭:“他現(xiàn)在在泗湄呢,說是在忙創(chuàng)思上市的事情。也沒空理我。我好容易請他幫我解決問題,他也才不情不愿地打了個(gè)電話,把你約了出來!
于知?jiǎng)?wù)在一旁看著,一言不發(fā),但心里也不得不說,容君羨的演技真是一流。他這套表情、這套說辭,還真把聰明伶俐的杜漫淮給騙過去了。
白惟明到底是個(gè)公關(guān),他是要和大家搞好關(guān)系的。
因此,他的哲學(xué)就是:不做得罪人的事情,真的要做,就讓別人去做。
李臣確實(shí)是投資方選的人,和梅旻團(tuán)隊(duì)的關(guān)系也搞的不錯(cuò)。白惟明不想貿(mào)然出手,這種討人厭的事情,還是讓杜漫淮去做吧。
杜漫淮心里也是這么想的,才一力勸容君羨去做,卻不想容君羨油鹽不進(jìn)。
這時(shí)候,比的就是誰先忍不住。
這一次,杜漫淮先忍不住。
杜漫淮實(shí)在是太氣了,他氣許多人,氣容君羨在自己面前現(xiàn)眼,氣白惟明看不起自己,甚至氣陳禮秉幫著白惟明逼迫自己。
但是,這些人,杜漫淮一個(gè)都不能動(dòng),也動(dòng)不了。
那就只能動(dòng)李臣了。
杜漫淮離開了餐廳,發(fā)動(dòng)了車子。
助理看著杜漫淮的臉色如同黑炭,便立即用討好又小心的語氣說話:“杜先生……您……”
“打電話給李臣!倍怕凑Z氣淡淡的,“讓他明晚過來我的別墅吃飯。”
“好的!敝睃c(diǎn)頭,但想了想,又用更小心的語氣說,“可是……明晚……明晚……您不是約了禮總吃飯……?”
杜漫淮冷冷勾起唇角:“是啊,吃飯嘛,人多,熱鬧。”
天色昏沉,路燈明亮,照著一條幽深的窄路。
一輛黑色的車子駛過,白惟明從車子上下來,身上穿著挺括的定制西裝,頭發(fā)梳起,腳踩手工皮鞋,手里拎著兩盒涼拌魚皮。
為什么要拎涼拌魚皮?
因?yàn)榘孜┟飨氤詥幔?
不。
是因?yàn)槿菥w想吃。
容君羨窩在白惟明的家里,嘴里抱怨說:“今天去的那家餐廳又貴又不好吃,分量還小。我都快餓死了!
“那我下個(gè)面給你吃?”白惟明問。
“不想吃面。”容君羨拒絕了,半晌又說,“我想吃涼拌魚皮。”
白惟明想說“這么晚了上哪兒給你找涼拌魚皮”,但看著容君羨亮盈盈的眼珠子,又變成“我開車去夜宵街找找看”。
容君羨在家里久等了,見白惟明回來了,就如見了救世主一樣,抱著魚皮大快朵頤起來。白惟明倒是累得很,他一身西裝的,剛從泗湄回來,又見容君羨猶如餓貓一樣蜷縮,便得出門購買食物,一刻不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