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知務大駭又大惑,“請唐總明示!”
唐松源一拍桌子,丟來了一份剪報。
于知務接過,卻見上面一行大標題寫著:《梅旻新戲欲換角,李臣上位演周瑜》。
容君羨探頭一看,不屑一顧:“這種小道消息,哪里足信?”
因為,容君羨記得自己之前和梅旻溝通良好,自然不相信李臣能擠走自己。
于知務已經一周沒有梅旻那邊的消息了,本來就有些忐忑不安,現在看了報道,被唐松源興師問罪,更是大駭,哆嗦著嘴唇,小心問道:“怎么會?這是假新聞吧?”
“假不假你自己心里沒數嗎?”唐松源冷笑,“我聽了消息,親自問了梅旻那邊,他們都說對你很失望!”
容君羨看著唐松源與于知務這樣的形容,一顆心也瞬間吊起來:“什么意思?”
于知務也是滿臉困惑:“可不能夠啊!梅旻明明很滿意容老板的!”
“當然啦!容君羨當然沒問題,有問題的那個是你!”唐松源拍案呵斥,“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有合約簽的時候不肯簽,非要加條款!現在倒好,竹籃打水!”
“加條款?”容君羨愣愣的,“加什么條款?”
于知務倉皇說道:“我……我這也是為了容老板的事業考慮。想多一個保障,希望能在合同上加上容老板是‘男一號’這一條。他們也沒有太大的反對啊!”
“沒有太大的反對?”唐松源惱笑道,“那他們答應了嗎?”
“還在協商……”
“還在協商?那就是沒有答應!”唐松源語氣兇惡,“沒有答應,那就是反對!你是不是傻!”
于知務咽了咽,忙說:“在合同上爭取福利,一時半會沒能達成共識,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是普通的戲,現在說的是梅旻的戲呀!”唐松源惱怒不已,“這一條也就罷了。更厲害的,是你大張旗鼓宣傳容君羨即將進組《曾凡傳》,那《天燒赤壁》怎么辦?你不知道梅旻最討厭演員軋戲嗎?”
于知務慌忙解釋:“不……不對啊,《天燒赤壁》的檔期不是還沒定下來嗎?《曾凡傳》也沒定下來,怎么就‘軋戲’了?這檔期的事情是可以調整的呀!”
唐松源見于知務還不開竅,便怒罵:“你奶奶!”
于知務怔了怔:“我奶奶怎么了?”
唐松源看于知務這憨樣,倒是氣笑了,說:“你奶奶生得你這么個大傻孫子!一米八的個子呵,光長個子不長腦子!你他娘——”
容君羨向來視于知務為密友,聽得唐松源準備對著于知務的全家來一通“掃射”,自然不忍。容君羨便開腔打斷了唐松源的咒罵,只為于知務辯護說:“我覺得于知務說得對啊。這事兒都沒影兒呢,怎么就說軋戲了?那就是誤會吧,是可以調解的。”
“調解不了嚕!”唐松源敲著桌子,對容君羨解釋,“你們這樣爭搶,最壞的地方不是給梅旻出難題,而是給杜漫淮沒臉!杜漫淮背后是誰你們知道嗎?”
“杜漫淮的背后……?”于知務和容君羨兩個愣頭青似的滿臉不懂。
看著這兩年輕人傻乎乎的,唐松源只得公布答案:“陳禮秉!”
“什么?居然是禮總?!”于知務大驚,“我們怎么都不知道?”
“那就是你們的問題!”唐松源氣得頭皮都炸開了,“你們既然要樹敵,怎么不打聽仔細些?”
于知務嚅囁:“我……我也沒想到要樹敵……”
“你搶男一號,還不是樹敵?”唐松源正要再開一次國罵,卻見容君羨臉色不好,便壓了壓火氣,緩緩說,“我也打聽到了,陳禮秉已經私下跟梅旻說了,《天燒赤壁》什么時候開戲,《曾凡傳》就什么時候拍。總之,就是不讓你們好過。”
容君羨大驚失色:“怎么會?禮總當面還挺和氣的呀!”
“陳禮秉這人就是如此!陰陰濕濕,從不明著來!”唐松源冷哼一聲,“多少人吃過他的暗虧,都是有苦說不出。見了面,仍得是笑嘻嘻的客客氣氣。這就是他的毒辣之處。”
容君羨真沒想到《天燒赤壁》這個好機會會折在這兒,不覺難過起來。
能和梅旻合作,容君羨高興了許久。這對他的事業來說是一個難遇的良機。他想了想,又記起為了這個機會,白惟明還賠了不少錢呢,如今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怎么對得住白惟明?
看著容君羨一臉失落的,于知務也自責不已,滿臉悔恨的:“是我不好,我錯了。我立即和梅旻、杜漫淮還有陳禮秉道歉!他們……他們……”
“道歉有個鬼用!”唐松源冷笑,“就像你現在磕頭道歉,我也一樣要炒掉你。沒得商量。”
于知務愣在這兒,嘴巴張著,像條呆頭魚。
容君羨也吃了一驚:“可別吧!小于也是沒什么經驗,才好心辦壞事的。怎么就炒掉他了?”
“他這件事做得最錯的地方,就是自把自為、自作主張。漠視團隊協作。我早說了,經紀的事情要事事問準白惟明,可他偏不。但凡他與白惟明說一句,也不會落得這個結果!犯了這種可以避免的錯誤,是不可饒恕的。”
于知務含恨不已。容君羨只握著于知務的肩膀,說:“小于,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走的!”
唐松源也惱容君羨護短,但也只得好聲好氣地勸:“容老板,于知務這樣沒有能力,留在身邊,也只會阻礙你的發展!他得罪了梅旻,也得罪了陳禮秉,把你放到什么地步,你知道嗎?”
“我只知道我最難過的時候,是他陪著我的。”容君羨說。
于知務卻搖頭,嘆了氣,說:“其實唐總說得對。是我自把自為犯的錯,還狠狠害了你。是我不好。我應該承擔責任。踢掉我一個,能夠幫助容老板,那就是值得的!”
唐松源的神色便松弛了一些,說:“你能這么想就最好。”
容君羨心念數轉:“對了,白先生呢?他知道這件事了嗎?”
“他知道了,我已叫他回來了。”唐松源看了看手表,“他大概差不多到了吧。”
真是可巧,白惟明已推門進來了。
看著容君羨和于知務的臉色,白惟明已對目前情況了然如胸。唐松源站起身來迎接他:“白先生啊,真是對不住你的托付。本答應了你好好看著的……”
“無事、無事。”白惟明語氣溫然,一貫的淡定。
于知務也騰的站起身,朝著白惟明據鞠一躬,只慚愧地說:“對不起……是我……是我妒忌你,總是不服氣……自作主張,才鬧出這么大的錯誤,是我不好。給你添麻煩了。”
白惟明微微一笑,說:“知錯就好,以后莫再犯了。”
“我……沒有以后了。”于知務訕訕說。
白惟明驚訝地說:“你……得了絕癥?”
容君羨站起來,說:“什么絕癥啊!唐總說要炒掉小于。”
“哦,”白惟明看著唐松源,“我能問問為什么嗎?”
唐松源咽了咽,卻說:“還能為什么?他犯了錯誤,自然要擔責任的。”
“這責任是要他擔,他也擔不起。”白惟明道。
于知務卻急忙說:“我可以跟他們解釋,是我一意孤行爭男一號,這件事和容老板沒關系。炒掉我,也算懲罰我了,這就不用牽連容老板了。”
白惟明笑了笑:“你是這么想的?”
“嗯。”于知務點頭。
白惟明看著唐松源:“小于畢竟年輕,他這么想,我不奇怪。難道你也覺得這件事能靠辭退他解決?”
唐松源干咳兩聲,說:“這件事光靠辭退他無法解決。”
“我……我可以解釋啊……這件事和容老板沒關系。”
“你是容先生的經紀人,你爭男一號,就是容先生爭男一號,這件事是撇不清的。”白惟明淡淡說。
于知務愣在原地,臉色發青。
容君羨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心里也急了,便賭氣說:“好啊,也不必急著撇清。我爭就爭了,怎么樣?橫豎我就是這個霸道的人設,記者們不也說我成日里橫著走嗎?我就橫給他們看!”
容君羨賭氣的時候,兩腮都有些紅,看著很像蘋果。白惟明便看著他的怒容,微微帶笑。被白惟明這么看著,容君羨竟有些羞赧,又低了頭。
白惟明轉頭對唐松源說:“唐總,賭氣的話不必說。辭退的話也不要說。除了發泄怒氣,沒有別的意義。”
唐松源一怔。
于知務也愣住了,半晌,于知務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說:“白、白先生……您的意思是……您要保我?”
白惟明對唐松源說:“好了,我看小于認識到錯誤了。你別為難他。”
唐松源也沒好氣,只說:“好,你既然這么說了,我也不能不給你面子。反正于知務踩狗屎,也是你負責擦屁股!我無話可說!”
白惟明頷首,又對于知務說:“好了,跟我來吧。”
于知務愣了愣:“去……去哪兒?”
“去解決問題。”白惟明把手放進口袋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于知務看著白惟明的背影,心悅誠服,自然跟了上去。容君羨也跟著走了過去。白惟明帶著二人去了隔壁小會議室,自在地一手撐在窗邊,姿態儒雅,風度翩翩,全無一絲火燒眼眉的著急。
于知務看著白惟明的樣子,又擰過頭看著容君羨,小聲說:“白先生……好帥啊……”
容君羨擰巴起來:“你為什么說他帥!難道喜歡他?”
于知務大驚失色:“這是什么話?我是直男!”
“直男還說男人帥?”容君羨嘟囔,“真夠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