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記者們已經(jīng)圍堵了片場。
閃光燈猶如天上星星一眨一眨,也亮得現(xiàn)場大家的眼睛一眨一眨。記者們舉著話筒,圍著劇組人員。
而在車上的容君羨早已被告知從消防通道進入,避開記者,更重要的是——“不要作任何回應”。
昨晚,《曾凡傳》播出了曾凡毀容的劇情,與此同時,網(wǎng)絡社區(qū)上立即傳遍了一個小道消息:“容君羨不肯接受‘潛規(guī)則’,因此會被‘毀容情節(jié)’換掉角色。”
消息傳得有板有眼、有模有樣,記者們也都打爆了劇組負責人的電話了。容君羨經(jīng)紀人的電話也響個不停,但于知務也一律不作回應。
容君羨看著后座上一直打著電腦的白惟明,說:“這個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白惟明說:“是。無論出什么新聞,一定要先做占理的一方,這叫做‘搶占道德高地’,運作得當,無理也能變有理,施害也能變受害。更何況,我們本來就有理。”
容君羨卻說:“你這樣先把事情鬧大,不怕惹惱片方?”
“沒想到你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白惟明說,“你動手打人的時候怎么不這樣問問自己?”
容君羨冷不防被咽了一句,立即變得氣鼓鼓的,不愿意和白惟明繼續(xù)談話了。
這一路無話的,容君羨很快回到了片場,無視攝影棚外的記者圍堵,自顧自的把戲拍了。陳禮秉看著這個情形,自然沒有容君羨自在,親自出面應對記者,說:“我們暫時沒有換角的打算,一直以來和容君羨先生的合作也非常愉快。傳言純屬子虛烏有。要知道,我們的合約是簽了足足五季的,如果有什么變動,一定會先通知傳媒朋友。”
“合約簽了五季”這個消息也算很有料了,記者們刷刷記下來了,滿意而歸,不再圍堵片場了,都趕著回去發(fā)稿:“陳禮秉駁傳言:和容君羨約定五季!”
既然說好簽了五季,現(xiàn)在第一季才拍到一半,自然不太可能棄用容君羨了。
合約這種東西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陳禮秉這樣出面回應,看起來也是代表了片方力保容君羨。
然而事實上,合約雖然規(guī)定了會和容君羨合作,但如果容君羨先行“違約”,那就另當別論了。
容君羨若陷入官非,那就等于是“違約”行為,片方不但可以隨時和他解約,還能向他追討賠償。
但若非不得已,陳禮秉也不想走到那一步。然而,陳禮秉也勸不住了齊總了。齊總只怒氣沖沖說:“不是我老齊不給你老陳面子,是那個姓容的不給大家面子!連道歉都不肯,他以為他是誰?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再容忍的!”
陳禮秉便勸:“不是叫你忍他,是叫你掙錢。您想想您給《曾凡傳》投資了好幾千萬,如果因為這種官非而蒙受損失,那才是不值啊!你討厭容君羨,不如等片子拍完了再告!”
“我現(xiàn)在一想到自己被個三流影星打掉牙還得忍氣,我就晚晚要吃丹參丸才睡得著!還要忍到片子拍完再高?那時候我都死于急火攻心爆血管了!”齊總拍著案,扯大嗓門,“絕對不行!我想好了,他被我告倒了,那是他違約。賠進去的幾千萬,都可以問他索賠的!我就實行告到他底褲都沒得穿!賠死這個作精!”
“不是啊……”
“再說了,換了個演員也不一定會賠的吧!我看好你金牌編劇,決無問題!”齊總又拍著陳禮秉的肩膀,給他戴高帽。
陳禮秉確實是勸不動齊總了,便只好先告訴編劇,讓曾凡臥床休息幾集,這兩集先叫乏妃作威作福。編劇想著乏妃演員楊樹熙和導演最近不和,便說:“乏妃不是剛剛失寵嗎?忽然又作威作福很奇怪吧?之前不是資方要塞兩個新人嗎?不如先拍宮里進新人,讓女皇帝寵幸兩個小新人?”
“單拍新人壓不住場!觀眾看沒有快感。”陳禮秉教訓說,“總之,我們一定要有接吻和扇耳光的戲。你讓新人進來耍威風扇安蓮蓉耳光,然后和女皇帝接吻,下一集乏妃看到他們接吻很生氣,就扇新人耳光吧。”
“可是乏妃失寵了,還能去扇新人耳光?”
“嗯……那之后就是女皇帝生氣扇乏妃耳光!再然后,乏妃就和女皇帝接吻!”
“啊???這樣銜接得上嗎?”
“那是你們編劇的事情!”
“好,總編說得對。一定要扇耳光和接吻!”
陳禮秉作為金牌編劇的心德已對他們傾囊相授——八點檔的真諦不就是接吻和扇耳光嗎!
一個編劇舉手說:“我覺得啊,剛剛那樣的套路已經(jīng)用過了。我有新的想法——新人其實思慕乏妃,和乏妃接吻,乏妃被吻了很生氣,就扇他丫的耳光!女皇帝剛好看見,怒而扇乏妃他丫的耳光,乏妃覺得很憋屈,怒而扇新人耳光,新人也很憋屈,女皇帝憐愛他,和他接吻。”
陳禮秉聞言點頭:“很好,你已經(jīng)掌握了精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菜。”
“好,小菜,你很有前途。”陳禮秉豎起拇指。
他們劇情討論得如火如荼,渾然已將容君羨排除在外。而容君羨也無暇顧及,因為,他要被起訴了,白惟明帶著律師、容君羨與齊總、齊總律師會面了。
齊總趾高氣揚地看著容君羨,笑著說:“現(xiàn)在你都知道是什么情況了。我財大氣粗,隨隨便便和你打三幾年官司,先告你人身傷害,讓你沒戲拍,再告你影響《曾凡傳》拍攝,要你賠光身家,然后再逼你做鴨都還行啊!”
容君羨方面的律師說:“你講到‘做鴨’涉嫌……”
齊總律師立即說:“我們說的是做北京填鴨打工掙錢償還賠款。”
“做鴨是北京填鴨?!”容君羨怒道,“那我祝你媽媽做、雞!做吮指原味雞!”
容君羨方面的律師干咳兩聲,說:“我們還是不要討論案情以外的事情。”
“我現(xiàn)在就把話挑明!”齊總大手一揮,“我養(yǎng)著這個律師,就是用來告你媽的容君羨!讓你沒戲拍、沒工開還欠一身債只能做……北京填鴨!如果你聰明的,現(xiàn)在就跪下來求我原諒,我還可以看著陳禮秉的面子上給你演完《曾凡傳》。”
“跪你?好啊,你死了我一定跪!”容君羨白眼一翻。
齊總氣得立即掏出一顆丹參丸磕掉。
白惟明無奈一嘆,說:“我建議兩位不要有那么多情緒性發(fā)言。”
“你又是誰啊?”齊總盯著白惟明,“什么時候輪到你講話?”
白惟明便說:“齊總,如果你專門請個律師控告容先生,那么我們也得禮尚往來,會專門請個律師來幫昆幸告你X騷擾。您是上市公司老總,一出這種丑聞,損失很大。”
齊總哈哈一笑:“昆幸?我答應了昆幸讓他演曾凡,他不知多高興。會告我?你們做夢吧!”
容君羨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煞白:“不可能!昆幸不會……”
齊總給了助理一個眼色,助理便打開門,不一會兒,昆幸便走了進來了。容君羨看到昆幸走進來,一時呆住了。齊總見容君羨這個表情,開心得很,便翹著腳說:“昆幸,你說說看,慶功宴當天發(fā)生什么事了?”
昆幸深吸一口氣,像是有千萬的艱難,但最終還是吐了出來:“當天,我有些不舒服,齊總扶我去休息。在lounge碰見了容君羨。容君羨……容君羨醉酒鬧事,打了齊總。我看見了。如果警察問我,我也會這么說。”
容君羨瞠目結舌,一張俏白的臉上寫滿震驚,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你……你……是齊總逼你的么?”
昆幸聽到這句話,眼睛忽而濕潤了,啪嗒掉淚,只說:“容先生,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你那么好的運氣……能……能隨便就演上主角、當上影帝……你……你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