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精品视频,91麻豆精品国产自产在线,欧美亚洲一区二区三区在线,成人颇多野结衣,在线曰本亚洲AV无码电影成年女人大片免费观看版,伊人久久偷在

紅豆小說網(wǎng) > 穿越小說 > 公主謀之禍亂江山 > 69兇險(xiǎn)?(萬更求首訂)
  楚青臨和燕蒹葭一起外出逛街的事情落到楚家這次跟隨而來的幾個(gè)親兵的耳朵里頭,一時(shí)間鬧得人心惶惶。

  不錯(cuò),正是人心惶惶。

  這大概,是楚青臨生平頭一次和姑娘家外出上街,素日里無論哪個(gè)高門小姐邀約,他都回以冷淡的拒絕,上元節(jié)也好,乞巧節(jié)也罷,誰也無法撼動(dòng)他這顆鋼鐵般……不懂憐香惜玉的心。

  可這一次,他和姑娘家出來了,卻并沒有讓人喜出望外。畢竟這‘姑娘’不是旁人,正是臨安公主,混世女魔頭,燕蒹葭!

  顯然,楚青臨并不知道自家手下如此憂心忡忡,他神色淡淡,兀自與燕蒹葭對(duì)涼城的熱鬧,評(píng)頭論足。

  今日是涼城一年一度的迎冬日,所謂迎冬,顧名思義便是迎接冬天的。如今月份恰好,估摸著再過幾日便是寒氣來臨,作為一個(gè)南方的小城,涼城百姓自是對(duì)冬日看重?zé)o比。

  彼時(shí),街頭巷尾熱鬧非凡,一掃幾日前的蕭條冷清。

  “據(jù)說,迎冬日是涼城的大日子,意在辭舊換新。”燕蒹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潮,不咸不淡的與楚青臨搭著話:“你瞧,就連賣包子的老頭兒也穿著新衣裳,看來咱們也要去一趟成衣店才行。”

  “公主要置辦新衣服?”楚青臨睨了眼她,他記得燕蒹葭說過她的衣物從來只穿一次,那么說來,今日這件衣裳也是嶄新的,既是新的,就已然算是迎合這涼城的習(xí)俗,何必要再買新衣物?

  “本公主何必置辦新衣?”燕蒹葭反問一句,下巴微抬,強(qiáng)調(diào)道:“本公主可是每日都只穿新衣。”

  楚青臨問:“那公主去成衣鋪?zhàn)鍪裁矗俊?br>
  “自是為了楚將軍了,”燕蒹葭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溃骸昂么醭䦟④娨彩敲T之后,身份尊貴,但就如今將軍穿的這身衣服……嘖嘖,本公主這一路上都見過七八回了!”

  “……”楚青臨:“本將軍每件衣物都是相差無……”

  他正想說相差無幾,那頭燕蒹葭卻又道:“昨日趁著你不在的時(shí)候,我進(jìn)過你屋子了。”

  楚青臨停住腳下的步子:“燕蒹葭!”

  他凝視著她,冷酷至極的眸子浮動(dòng)著幾分慍怒,大約是被侵犯了隱秘而有些不快。

  燕蒹葭眉眼彎彎,不僅不怕,反而露出極為放肆的笑來:“所以,你還說你有好多件一模一樣的衣物?”

  楚青臨偏頭而去,冷聲道:“本將軍素來講究節(jié)儉,反對(duì)奢靡。只是公主今后若是再為了一時(shí)好奇而擅自……”

  “噗!”燕蒹葭忽而捧腹大笑起來:“楚將軍怎么這么單純呢?本公主可不是那等子吃飽了閑著沒事干去搜別人屋子的人,方才那樣說,不過是為了誆你罷了!”

  楚青臨:“……”

  有一瞬間,楚青臨臉色由黑轉(zhuǎn)紅,又紅轉(zhuǎn)青,甚是‘五彩斑斕’,豐富的很。若非他知道燕蒹葭心思跳脫,也不至于真的就信了她的話。

  “將軍莫要惱了,男子漢大丈夫,何必拘泥于小節(jié)?”燕蒹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瞇瞇道:“走,本公主這就帶你去置辦幾件新衣服,保證你穿了容光煥發(fā),倍兒有面子!”

  “本將軍并非拘泥小節(jié),”楚青臨正色道:“只是楚家家風(fēng)本就是瞧不上奢靡,提倡節(jié)儉。有那些鋪張的銀兩,不如留著在黎明百姓青黃不接的時(shí)候救濟(jì)一二。”

  “行,你等楚家人瞧不上奢靡,今兒個(gè)奢靡的是本公主。”燕蒹葭壓抑著笑聲,輕咳一聲:“楚將軍一路保護(hù),周全有佳,這幾件衣物,本公主還是要送的。”

  這堂堂七尺男兒,人高馬大,面色冷峻的,一旦別扭起來,就跟小媳婦兒似的,委實(shí)有些‘惹人憐愛’。

  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將楚青臨搶奪入公主府里頭,是不是更加有趣呢?

  就在她想入非非之際,楚青臨那冷沉如冰的聲音猛然躍入她的耳內(nèi):“公主在想什么?”

  為什么他覺得,燕蒹葭這會(huì)兒笑的極為……猥瑣?仿佛在意淫一些讓人不適的事情。

  “沒什么,沒什么!”燕蒹葭回過神來,擺手道:“本公主就是想,將軍一向是穿深色衣物,不妨這次……”

  “本將軍并沒有答應(yīng)公主要去置辦衣物。”楚青臨打斷她的話:“公主的好意,本將軍心領(lǐng)了。”

  他說完,本以為燕蒹葭還會(huì)再提及幾次,不想她竟是聳了聳肩,云淡風(fēng)輕道:“那便罷了,本公主不強(qiáng)人所難。不過成衣鋪還是得去一趟。”

  “哦?為何?”楚青臨問:“難不成公主是想給自己置辦衣物?”

  “自然不是。”燕蒹葭一本正經(jīng)道:“除了將軍沒有新衣穿,西遇也是沒有。”

  西遇:“???”

  他今兒個(gè)就是穿了新衣,難道公主忘了這是她早上的時(shí)候吩咐的?

  ……

  ……

  午后的涼城,依舊熱鬧非常。街頭巷尾叫賣聲不斷,更有雜耍的一幫人引得喝彩聲震天。

  楚青臨最終還是隨著燕蒹葭,去了一趟成衣鋪。

  聽聞這家‘妙手成衣鋪’在涼城也算鼎鼎有名,大多涼城富貴之人,都是在此地置辦新衣。

  燕蒹葭與楚青臨抵達(dá)的時(shí)候,妙手成衣鋪正是圍了一群人在那兒看熱鬧。人群里,隱約有謾罵的聲音傳來。

  秉持著有熱鬧不湊是傻子的原則,兩人不約而同的擠進(jìn)人群中,伸著腦袋兒望去。

  就見一個(gè)女子戴著面紗,眉眼柔弱:“張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撞到您的。”

  被喚作張小姐的姑娘十七八歲年紀(jì),一張秀麗的臉容滿是驕橫。她被幾個(gè)丫鬟簇?fù)碇浦闶钦虅?shì)欺人之意。

  “一句不是故意就可以不了了之?”她身側(cè)的丫鬟率先出聲,厲聲道:“我家小姐要是被撞出個(gè)好歹來,你幾條賤命夠賠?”

  “就是!”另一個(gè)丫鬟附和道:“我家小姐是太守之女,你一個(gè)賤民,膽子可真大!”

  眼前的姑娘,楚青臨有過一面之緣,她是太守張廣洲的獨(dú)女,張淼淼。

  張淼淼年逾十八,但因著性情囂張,為人跋扈,一直沒有人敢上門提親。于是,這一蹉跎,就等到了她十八歲年紀(jì)。

  “張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女子盈盈欲要哭泣,即便蒙著臉容,也很是動(dòng)人:“我若知道身后之人是小姐,哪怕是斷了腰也不敢往小姐身上撞去。”

  一人囂張跋扈,一人弱弱如花兒,顯然,圍觀的百姓更傾向于維護(hù)弱者。誰都想當(dāng)英雄,但誰也不敢出頭當(dāng)英雄,故而只好竊竊私語,對(duì)這一場面指指點(diǎn)點(diǎn)。

  “這張?zhí)夭皇潜魂P(guān)押了嗎?”有人低聲道:“怎么張小姐還是這樣囂張?就不怕她老子倒了,今后沒有人為她撐腰?”

  “你懂什么?”又有人道:“天高皇帝遠(yuǎn),他那也不是犯了大事兒,大抵面子上處置著,也就算了,你以為當(dāng)真會(huì)如何?”

  “真是沒有天理!天子犯法與百姓同罪,怎么張?zhí)鼐涂梢圆涣肆酥俊?br>
  “唉,這天家的事兒,誰敢說呀?就拿這次的事兒來說,要不是有咱們國師大人南下,恐怕……”

  那人話還沒有說完,張淼淼忽而橫眉冷掃,道:“你們?cè)谀莾航朗裁瓷喔樱渴且拘〗闳及涯銈兊纳囝^給拔了嗎!”

  一時(shí)間,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吱聲。

  張廣洲一生子嗣薄弱,唯獨(dú)張淼淼一個(gè)閨女,因而張淼淼一直備受疼寵,不僅府邸里頭,就是府外一眾人,也沒有誰敢招惹她。

  “這張淼淼,有些意思。”燕蒹葭輕笑一聲,瞳孔倒映著張淼淼那冷厲的模樣,紅唇緩緩勾起。

  “公主不是最憐香惜玉了?”這時(shí),身后的西遇忍不住低聲道:“怎么不上去給那張小姐點(diǎn)顏色瞧瞧?”

  憐香惜玉?

  楚青臨嘴角抽搐,燕蒹葭雖每日作男子打扮,但她好歹也是個(gè)女子。而這憐香惜玉一說……實(shí)在讓人容易胡思亂想。

  “西遇啊西遇,你這廝還是孤獨(dú)一生好,”燕蒹葭怒其不爭,嘆氣道:“免得禍害良善的姑娘,徒增罪孽。”

  西遇:“……”

  他哪兒說錯(cuò)了?公主不是最憐香惜玉嗎?府邸里的那些面首,好些都是可憐兮兮的跪著求她收留,她才收留的。更何況,素日里但凡他對(duì)哪個(gè)女子粗魯點(diǎn)兒,她都要罵他一句不懂憐香惜玉,怎地今日……

  就在這時(shí),那個(gè)被欺凌的女子身側(cè)的丫鬟忽而朝著燕蒹葭與楚青臨的方向而來:“將軍,公主救救我家小姐罷!”

  “翠屏!”那嬌弱的女子低呼了一聲,似乎想要阻止自己的丫鬟莽撞行事。

  一時(shí)間,眾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燕蒹葭與楚青臨的身上,更有甚者很多人自發(fā)往后退去,不敢靠近此二人。

  “小姐,有將軍和公主在,小姐不必害怕。”翠屏道:“太守府欺人太甚,張小姐也欺人太甚!”

  “翠屏,不得胡說!”女子淚眼朦朧,面紗下的臉容頓時(shí)顯得愈發(fā)楚楚可憐。她快步上前,行了禮后,才道:“楚將軍、公主殿下恕罪,嫣兒管教不嚴(yán),驚擾了二位。”

  “小姐!”翠屏瞪眼,著急道:“不可……”

  “住嘴!”女子柔柔斥道:“此事與張小姐無關(guān),是我撞到張小姐在前,無論張小姐如何打罵,也是我該受著的。”

  這樣扶風(fēng)弱柳的女子,自是帶了一股動(dòng)人的美麗,尤其楚青臨這等鐵漢,更是容易忍不住疼惜。

  燕蒹葭輕笑,看了眼楚青臨,問他:“楚將軍要插手此事嗎?”

  畢竟這嬌滴滴的女子不是沖著她,而是沖著楚青臨這玉樹臨風(fēng)、俊秀貌美的大將軍,她若是宣兵奪主了,未免太過‘不識(shí)趣了些。

  彼時(shí),張淼淼也跟著走了過來,只是比起戴著面紗的姑娘,她顯然要反應(yīng)冷淡而大氣許多。

  她行禮道:“淼淼見過公主,見過大將軍。”

  “張小姐不必多禮。”燕蒹葭抬了抬手,道:“這位是……?”

  她問的,自是那個(gè)喚作‘嫣兒’的女子。

  “小女是揚(yáng)州人,”她低眉,道:“前來涼城投奔親戚。”

  “楚將軍可要插手此事?”燕蒹葭沒有再看那女子,反而玩味的瞧著楚青臨,似乎是在等著看他作何反應(yīng)。

  “方才這位小姐不是說了?”楚青臨冷淡道:“一切是她的不是,她自己都已然決定任憑張小姐打罵,又何須本將軍插手?”

  楚青臨的一番話,猶如冬日里的冰水,澆得那女子渾身發(fā)冷。

  要知道,她剛才說的,但凡是個(gè)憐香惜玉的男兒,都會(huì)想著救她于水火之中。她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張淼淼,卻被張淼淼如此為難……可為什么楚青臨會(huì)聽不出她言外之意呢?

  “將軍果然是言辭犀利,一針見血啊!”燕蒹葭頓時(shí)給他豎了個(gè)大拇指,直稱贊道:“既然這位外鄉(xiāng)來的嫣兒小姐要任憑張小姐處置,張小姐不妨將她帶入府中,好生‘招待’?”

  招待二字,被她拉長了尾音,燕蒹葭與楚青臨的話簡直就像是晴天霹靂,不僅嫣兒與她的丫鬟翠屏震在原地,就是一眾百姓也愣了愣,大抵是誰也沒有想到,原本該是英雄救美的場景,竟是成了這樣的結(jié)果。

  “公主與將軍說得是。”張淼淼頷首,道:“這嫣兒姑娘背后非議本小姐在先,刻意往本小姐身上撞是其二,既然喜歡非議、不守禮教……”

  說著,她看向嫣兒,冷若冰霜道:“不妨讓人割了她的舌頭好了。”

  如此狠辣的出手,的確是張淼淼一貫的作風(fēng),一時(shí)間,百姓瞠目結(jié)舌,似乎覺得楚青臨和燕蒹葭兩人是與張淼淼一丘之貉,并非那救美的英雄。

  “好,好,好!”燕蒹葭撫掌,笑道:“張小姐是個(gè)妙人兒。”

  眾人:“……”

  隨隨便便割人舌頭就這么值得表揚(yáng)???

  就在眾人為之咂舌之際,就見那原本柔弱的嫣兒姑娘眸底凌厲劃過,一道刀光凜然,有短刀自她袖中被抽了出來,直直朝著燕蒹葭而去。

  “受死吧!”冷然的聲音,宛若黑夜嗜血的蝙蝠,一時(shí)間從四面八方涌來無數(shù)的黑衣人,連帶著嫣兒身邊的丫鬟翠屏,也面露猙獰。

  “公主錯(cuò)了,”‘鏘’的一聲,楚青臨執(zhí)著長劍,擋在燕蒹葭的面前,語氣沉穩(wěn)如初:“她不是沖著本將軍來的,是沖著公主來的。”

  燕蒹葭原以為,這只是個(gè)想要‘攀龍附鳳’的女子,卻沒有料到這不過是一場暗殺的開端,且這暗殺還是針對(duì)她來的。

  場面一時(shí)間極為混亂,圍觀的百姓要么尖叫著四處竄逃,要么就是就是其中有刺客潛入,趁著這個(gè)節(jié)骨眼,提刀而來。

  “保護(hù)公主!”西遇面色瞬間冰冷,緊接著四下暗中保護(hù)的帝隱也跟著沖了出來,一個(gè)個(gè)將燕蒹葭圍在中央,無人可近分毫。

  “生擒那蒙面的姑娘,”燕蒹葭不為所動(dòng),依舊從容笑道:“膽敢刺殺本公主?哼,本公主倒要看看,哪個(gè)不要命的派人前來!”

  “是,公主!”一眾紫衣帝隱,齊刷刷應(yīng)道。

  刀光劍影之中,燕蒹葭見張淼淼竟是不知從哪兒搶來一把長劍,同刺客打斗到了一起。

  這么些年,燕蒹葭不是沒有遭過暗殺,她自來是名聲不好的,結(jié)仇更是無數(shù),想殺她的人許多,哪怕是在建康城里頭,也不在少數(shù)。因而,她這樣的場面的確是見慣了。

  可奇怪的是,張淼淼一個(gè)深閨中的小姐,怎地如此手起刀落,殺人如麻?

  等到殺戮漸漸平息,楚青臨大步跨到燕蒹葭面前,道:“公主的仇家可真多。”

  “從南下涼城到今兒個(gè),不是才一撥人馬要?dú)⒈竟鲉幔俊毖噍筝缣а郏σ馊绱海骸霸醯芈湓趯④娧壑校@就是仇家多了?”

  “不,是兩撥。”楚青臨道:“這里有兩撥人馬,其中有一撥是趁亂而來,同樣意在公主的首級(jí)。”

  那些刺客皆是招招狠厲,步步緊逼燕蒹葭,若非燕蒹葭帶的帝隱將她護(hù)在中間,恐怕她早就人頭落地了。

  燕蒹葭聞言,竟是半點(diǎn)沒有詫異,只不疾不徐的笑道:“那不就更有意思了嗎?”

   她紅唇勾起,讓人看不清所想。

  不多時(shí),硝煙淡去,一屋血腥。

  西遇拱手上前,稟報(bào)道:“公主,都是一些死士。”

  方才那個(gè)蒙面女子被他擒住,但她早一步咬破藏在舌尖下的毒藥,顯然是訓(xùn)練有素的。

  就在這時(shí),張淼淼忽而出聲,道:“公主,我知道那蒙面女子是誰派來的!”

  “你知道是誰?”西遇側(cè)眸看了眼張淼淼,就見她手執(zhí)利刃,面容驕縱依舊,可正是這樣一個(gè)女子,即便在鮮血噴濺周身的時(shí)候,還如此淡然處之。

  燕蒹葭挑眉,視線落在張淼淼的身上:“說說看。”

  張淼淼回道:“我方才在挑選衣物的時(shí)候聽到,這家成衣鋪的掌柜與那蒙面女子有密謀,他們說是奉五皇子的命,知道公主秉性,便在此地設(shè)下埋伏。”

  知道燕蒹葭的秉性?楚青臨凌冽的眸子劃過一抹玩味。的確,燕蒹葭自來是極為奢靡的人,今日涼城有迎冬日,其風(fēng)俗又是家家戶戶置辦新衣。按照燕蒹葭這等子愛湊熱鬧的性子,的確極有可能外出游玩并置辦新衣。而此間成衣鋪又是整個(gè)涼城極負(fù)盛名的一家,如若派刺客來謀殺……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與那可疑之人起爭執(zhí)?”燕蒹葭勾唇:“張小姐一個(gè)閨閣女子,膽子倒是很大。”

  一邊說,她一邊看向張淼淼身后瑟瑟發(fā)抖的幾個(gè)婢女,方才她們還雄赳赳氣昂昂的,嘴皮子一個(gè)比一個(gè)利索,可遇著突襲便各自散開躲起來,反倒是讓自家小姐在外打打殺殺,不得不說這張淼淼也算是單槍匹馬,英武至極了。

  “我故意引來百姓圍觀,就是想打亂他們的計(jì)劃。”張淼淼不卑不亢,道:“若是場面過于混亂,他們也許會(huì)知難而退。只是沒有想到,公主與將軍來得這么快。”

  “張淼淼,你可真有膽識(shí)。”燕蒹葭哼笑一聲,神色莫辨:“你就不怕連累你太守府?”

  “怕。”張淼淼低眉,道:“但爹爹已然自身難保,如果公主在涼城出什么事情,整個(gè)張府都要陪葬。”

  她父親張?zhí)氐氖虑椋]有表面上那么簡單。畢竟這些年,父親貪墨徇私,早已成了官場上的油滑之輩,這次涼城罹難,她父親死罪難逃,性命堪憂。

  可是,如果這個(gè)備受疼寵的臨安公主死在了涼城,那么帝王必定遷怒于張家,死罪成株連,左右整個(gè)張家都要給燕蒹葭陪葬的!

  燕蒹葭問她:“張淼淼,你今日告訴本公主這些,又舍身搭救本公主,求什么?”

  “求公主放過我父親一命。”張淼淼跪地,叩拜道:“我父親貪贓枉法不錯(cuò),但從未害過什么人。此次涼城之事,父親有罪,但罪不至死。”

  誠然貪贓枉法已是重罪,但涉及自己的父母,張淼淼明白,自己根本做不到秉公處理。

  “張小姐孝心可嘉,”燕蒹葭一臉惋惜道:“但本公主,從不參政。若是要求,張小姐可以求求楚將軍。”

  楚青臨面色寡淡:“本將軍只率軍作戰(zhàn),不參與朝堂紛爭。”

  “我知道公主不參政,但公主智謀無雙,”張淼淼伏地不起:“還求公主幫我父親周旋一二。”

  燕蒹葭低笑一聲,語氣驀然冷了兩分:“張小姐知道本公主在建康開了個(gè)青樓嗎?”

  “我知道。”燕蒹葭的事情,她的確打聽過,只是她不知道,為何燕蒹葭這會(huì)兒要問她這個(gè)問題?

  “那張小姐應(yīng)當(dāng)明白,本公主也算是半個(gè)生意人了,”燕蒹葭蹲下身子,將她扶起來:“生意人嗎,大都講究有來有往,利益至上。”

  “公主要什么?”張淼淼抬頭,愣是被燕蒹葭那驚為天人的眉眼晃了心神。她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道:“公主就算是要我的性命,也可以。只求公主為我父親周旋一二!”

  她父親雖說不是什么清廉好官,但對(duì)她來說卻是個(gè)極好的父親。每個(gè)人站的角度不同,就張淼淼而言,無論如何,她父親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父女連心,她甘愿冒任何的危險(xiǎn),只為她父親歲月寧靜。

  “那……”燕蒹葭拉長尾音,笑容邪魅:“本公主就收了你這條命好了。”

  “小姐不要啊!”張淼淼身側(cè)那幾個(gè)瑟瑟發(fā)抖的婢女,終于發(fā)出聲音。

  “小姐,老爺就您一個(gè)子嗣,若是您沒了,老爺定然也活不下去啊!”

  “小姐三思啊!咱們總有旁的法子去救老爺,小姐莫要舍了自己的性命!”

  ……

  ……

  她們一人一句,說得都是擔(dān)憂的話。只是,誰又知道,這些是真的‘擔(dān)心’,還是出自‘狡兔死走狗烹’的憂患。

  “好。”張淼淼不理會(huì)她們的勸慰,甚至沒有猶豫,也沒有去問燕蒹葭為什么要她的命,她拿起地上那把大刀,就要朝著自己的脖子抹去。

  燕蒹葭挑眉示意:“西遇。”

  下一刻,就見西遇攔住張淼淼的動(dòng)作,將她手中的大刀打落在地。

  刀身落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音。楚青臨看著這幅場景,一言不發(fā),好整以暇的看著燕蒹葭下一步的動(dòng)作。

  燕蒹葭這個(gè)姑娘,的確讓人看不透,猜不透啊……

  “公主?”張淼淼看向燕蒹葭,眼底浮現(xiàn)不解。

  “本公主要的是張小姐活生生的性命,”燕蒹葭嗤笑:“若是要你死,本公主還這般大費(fèi)周章做什么?”

  一時(shí)間,她身后的婢女都松了一口氣,看得出來,她們怕死是真的,但也的確是擔(dān)心張淼淼這個(gè)小姐的。

  見燕蒹葭如此,張淼淼有些不解,只不過下一刻,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愕然道:“公主要我賣身?”

  她記得,探子來報(bào),說燕蒹葭公然納了幾個(gè)面首入公主府,且她日日醉臥青樓楚館,與樓里的美貌女子夜夜笙歌……皇親貴胄的那些個(gè)骯臟癖好,她不是不知道,但她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是也會(huì)落到這個(gè)地步……

  同一時(shí)間,楚青臨顯然也與張淼淼想法一致。且他認(rèn)真去看,張淼淼的確是有幾分姿色,并不輸青樓妓子。

  似乎是感受到楚青臨和張淼淼兩人投過來的怪異眼神,燕蒹葭頓時(shí)明白過來。

  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燕蒹葭道:“張小姐想什么呢?本公主不過是看你武藝非凡,正巧本公主身邊缺一個(gè)女暗衛(wèi)!”

  張淼淼的身手極好,看得出來,她是天生的練武奇才,若是好生培養(yǎng),假以時(shí)日必定……

  “只不過,”想到這里,燕蒹葭又問道:“張小姐從小錦衣玉食,吃得了那般苦楚嗎?”

  “吃得了!”張淼淼低頭,道:“幼時(shí)習(xí)武至今,便就是不畏艱苦!”

  習(xí)武是她的喜好,她自小便對(duì)這些極為上心,為此,他父親專門請(qǐng)了江湖中許多鼎鼎有名的高手傳授她武藝。每個(gè)師傅都說,她慧根極佳,是個(gè)武學(xué)奇才,但他父親卻憂愁萬分,只說姑娘家最好柔弱一些。可縱然他父親憂心,卻還是架不住她喜歡。

  漸漸地,她武藝愈發(fā)精進(jìn),自己也越來越瞧不上那些文質(zhì)彬彬的公子哥,婚事隨之便跟著一拖再拖。于是,外界便傳言,說她性子驕橫才惹得無人敢上門提親。

  “那你便收拾收拾,明日與本公主啟程罷。”燕蒹葭頷首,轉(zhuǎn)頭看向楚青臨道:“今兒個(gè)的熱鬧還沒湊夠,將軍若是不覺掃興,咱們便去別的地兒轉(zhuǎn)轉(zhuǎn)。”

  “公主方才不是聽到,那掌柜與五皇子有干系。”楚青臨道:“公主難道不想問問掌柜?”

  “問什么?”燕蒹葭道:“楚將軍覺得外頭這樣吵鬧,那掌柜還在里頭等著我們?nèi)プ侥貌怀桑俊?br>
  楚青臨瞬間語塞,他回頭看了眼滿地的尸首,道:“那這些怎么處理?”

  “讓太守著人來處理了就是,”燕蒹葭道:“本公主在涼城被行刺,太守理當(dāng)好生處理這事兒,也算是稍稍將功補(bǔ)過。”

  這話一出口,張淼淼便松了一口氣。

  “公主說周旋就周旋,可謂雷厲風(fēng)行。”楚青臨哼了一聲:“看來公主并非不插手朝政。”

  燕蒹葭不為所動(dòng),懶懶道:“楚將軍一直都這樣?”

  “哪樣?”楚青臨問。

  燕蒹葭扯出一個(gè)假笑,吐字清晰:“婆婆媽媽。”

  楚青臨:“……”

  明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就不該問她!

  ……

  ……

  燕蒹葭和楚青臨又逛了大半天,直到夜幕降臨才回到太守府。

  令她深覺可惜的是,涼城的迎冬日是白日里的熱鬧,到了晚上家家戶戶便都閉門不出,街頭巷尾更是無比蕭條。一家子在屋子里團(tuán)坐著吃喝,等冬日的到來。

  不過據(jù)說,每年迎冬日的那一晚,涼城都會(huì)下初雪。于是燕蒹葭兀自坐在院子里,享受著好酒美食。

  出乎意料的是,幾日不見的扶蘇,竟是來到了她的院落之中,只是,他走的不是正門,而是屋頂。

  “國師大半夜的,這是要嚇唬誰?”彼時(shí),燕蒹葭正溫著桂花釀,側(cè)眸看向屋瓦上端坐著,猶如月下仙子的扶蘇。

  若非西遇稟報(bào)說背后有一雙眸子在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燕蒹葭委實(shí)很難發(fā)現(xiàn)扶蘇。

  扶蘇攜一身清華而來,珠唇含笑:“公主獨(dú)自飲酒,未免失了妙趣。”

  燕蒹葭聞言,琉璃眸一勾,不懷好意道:“要是知道國師今夜空虛無事,本公主定然是要邀約國師一同飲酒作樂的。”

  ‘空虛無事’這四個(gè)字可謂曖昧至極,可偏生說出這般輕佻的話的燕蒹葭神色依舊清貴,宛若世家公子。

  忽略她那刻意的調(diào)侃,扶蘇從容道:“聽說公主遭人暗殺?可是受傷了?”

  “國師這消息哪兒聽來的?”燕蒹葭不動(dòng)聲色往后靠去,笑瞇瞇道:“本公主一大早就遇著刺客,怎么國師這會(huì)兒才得到消息?看來這消息來源,實(shí)在太慢、太慢了。”

  “都怪扶蘇這幾日一直忙著布陣的事情,疏忽了公主。”扶蘇眉眼如春,繼續(xù)道:“好在公主無事,也算萬幸了。”

  虛情假意。

  這是燕蒹葭第一反應(yīng),但扶蘇的確演的很像。那股子擔(dān)心的模樣,看得她都差點(diǎn)兒為他喝彩了。

  “有勞國師操心了,”心里如此腹誹,面上她還是轉(zhuǎn)了話鋒,道:“國師用膳了嗎?若是沒有,可以和本公主一起用膳。”

  她指著桌上的物什,道:“這是涼城很有名的打邊爐,其實(shí)跟建康的骨董鍋一樣,下點(diǎn)肉和菜,便是極美味的。”

  “多謝公主招待。”扶蘇笑吟吟袖擺微拂,宛若浮云般落了座:“聽聞今日是迎冬日,晚間家家戶戶閉門圍坐,極為熱鬧。”

  “國師今夜是覺得寂寥了?”燕蒹葭讓人遞給扶蘇杯盞與碗筷,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一句。

  下人為他斟了杯酒,他頷首微笑,看得伺候的婢女臉紅心跳。

  “沒什么寂寥不寂寥的,”扶蘇對(duì)那些婢女的神色仿若未見,兀自彎唇道:“只不過是有幾分艷羨那等熱鬧罷了。”

  說是艷羨,但扶蘇的眸底看不出一絲旁的情緒,他依舊圣潔高雅,宛若落入人間的謫仙,無情無欲。

  可不知為何,縱然他依舊言笑如初,燕蒹葭還是察覺到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寂寥。

  烏云閉月,他白衣如雪,突然之間便有一點(diǎn)又一點(diǎn)的鵝毛落在他和扶蘇的烏發(fā)之上。

  仔細(xì)一看,那不是鵝毛,而是飛雪,轉(zhuǎn)瞬即逝。

  “國師何必艷羨?”燕蒹葭看向他,語氣有幾分認(rèn)真:“今日國師與本公主也是圍坐一團(tuán),雖說人不多,但好歹也是相互作陪,咱們都遠(yuǎn)離都城,離家遙遠(yuǎn)。國師若是不介意,可以暫時(shí)將本公主看作……嗯,家人。”

  燕蒹葭的話,在西遇看來,是她素來花言巧語的場面話,自是當(dāng)不得真。可不知為何,他竟是見著扶蘇執(zhí)杯的修長手指微微一頓,轉(zhuǎn)瞬又好像什么也沒有,一度讓西遇覺得是自己花了眼。

  “家人嗎?”扶蘇眉目溫潤,道:“公主還真是……明媚。”

  明媚如驕陽,驕傲、炙熱、高高在上。她可以在冬日里暖到人心沸騰,也可以在夏日里如火焰燒人。

  “明媚?”燕蒹葭哈哈一笑,她敲了敲木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國師是第一個(gè)說我明媚的人啊!有意思,真有意思!”

  說到這里,她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挑眉:“不過,國師也如暖玉一樣,若是國師不嫌棄,公主府的大門永遠(yuǎn)為國師敞開。”

   暗處,隨行的牧清眉頭緊蹙,深覺這個(gè)臨安公主荒淫無道,竟是敢明示師父進(jìn)公主府給她當(dāng)面首!

  “公主方才不是還說家人?”扶蘇從容道:“家人怎么能夠與男寵相提并論?”

  “本公主并未說男寵,國師在想什么?”燕蒹葭聞言,故作一臉震驚:“難不成國師道貌岸然,對(duì)本公主想入非非……”

  她話音還沒落下,就聽暗夜中,一個(gè)少年清白色的衣袍落入眼簾:“胡說!”

  “是公主暗示在前,無論是誰都會(huì)往那方面想!”牧清飛身而來,到底還是年少,見著自己神圣的師父被詆毀,便耐不住性子沖了過來。

  西遇擋在他的面前,長劍出鞘,下意識(shí)護(hù)住燕蒹葭。

  “牧清,”扶蘇見此,笑意斂了兩分,但依舊眉目清潤:“你僭越了。”

  “師父,她詆毀你,故意挖了陷阱……”

  “牧清!”扶蘇回頭,看了他一眼。

  燕蒹葭不確定,那一眼飽含著什么情緒,但至少牧清一瞬間便收起了利爪,乖乖認(rèn)錯(cuò):“是牧清僭越了,公主恕罪。”

  “這是國師的徒弟?”燕蒹葭托腮,笑瞇瞇道:“模樣倒是俊俏水靈呢。”

  牧清這個(gè)身手,絕對(duì)不比西遇來得差,也不知他跟隨扶蘇幾日了,這么長時(shí)間,燕蒹葭等人卻是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

  “家徒頑劣。”扶蘇低眉,淡淡道:“公主見笑了。”

  “今后回了建康,國師有空便常帶他來公主府玩兒罷,”燕蒹葭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牧清,故作不懷好意道:“本公主那兒有許多玩樂的物什,正適合他這個(gè)年紀(jì)的少年。”

  牧清瞬間氣惱:“公主自重!”

  “自重什么?”燕蒹葭笑容愈發(fā)深邃,仿若逗小貓兒一樣,道:“你以為本公主要做什么?本公主不過是看在國師的面上才如此邀約,場面話而已,你竟是沒聽明白?”

  牧清:“你……你……”

  “牧清,退下罷。”扶蘇怎么會(huì)看不出來?方才燕蒹葭才故意挖了坑讓他跳,如今又拿牧清取樂,同樣的坑挖兩次,不過就是想欺負(fù)一下牧清罷了。

  “是,師父。”牧清不敢再多說什么,生怕惹得扶蘇不快。

  “可惜,國師這徒兒不像國師。”燕蒹葭嘆息的搖了搖頭,心中又補(bǔ)了一句:老奸巨猾。

  這牧清瞧著,和扶蘇一點(diǎn)兒不像,扶蘇老奸巨猾的很,牧清卻和白紙一樣,可能這就是……互補(bǔ)。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扶蘇莞爾:“公主是在心中罵我嗎?”

  “怎么會(huì)?”燕蒹葭道:“本公主不過是純粹為國師惋惜。”

  扶蘇抬眼,看了看越飄越大的絨毛,如畫的臉容倒映在桂花釀中:“雪下大了。”

  “無妨,”燕蒹葭道:“雪中飲酒吃肉,最是快意人生。”

  說著,她招了招手,身后的侍從立馬會(huì)意。

  不多時(shí),他們拿著紙傘便走了出來。纏繞著寒梅的紙傘一把接著一把被撐開,落在燕蒹葭與扶蘇的頭上。有人捧著夜明珠立在一旁,好在今日沒有大風(fēng),夜明珠的光極為明亮,幾顆圍繞四下,比起燭火的光來說,這般顏色更是奢侈美好。

  燕蒹葭喝了兩口酒,微微瞇起眸子:“這是張?zhí)厮讲亓嗽S多年的桂花釀,國師覺得如何?”

  “不錯(cuò)。”扶蘇道:“只是聽聞,今日公主說要保張?zhí)匾幻俊?br>
  燕蒹葭頷首,沒有否認(rèn)。

  “公主好算計(jì),一箭雙雕,委實(shí)讓人忍不住想要喝彩。”扶蘇忽而道:“只是奇怪,皇后娘娘竟是要讓扶蘇不惜一切代價(jià),阻止公主執(zhí)掌燕國的天下。”

  ……

  ……

  ------題外話------

  這一章信息量很大,但是明天信息量更大!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后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