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姝等了一陣子,一直不見他說話,反倒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紅,一雙眼眸里藏匿的情緒越來越深沉。
蕭明姝有點兒緊張,“樓哥哥?你要說什么。俊
“余生……我想保護你,我想照顧你。不知道……”樓辰長這么大,第一次緊張到害怕,“行不行?”
蕭明姝微微一愣,“啊?”
她的表情有點兒呆呆的,懵懵的。
樓辰卻連呼吸都微微凝滯,“我若待你不好,任憑你打罵處罰,你叫我吃蟲子都可以!”
他有點兒慌不擇言了,雖覺自己話說的幼稚,卻并沒有后悔。
女孩子愣怔過后,咯咯的笑起來。
她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就是一個勁兒的笑。
樓辰的心情也跟著她的笑聲,起起落落。
他卻不敢催她,生怕逼問的緊了,聽到他最不愿聽的答案。
“在我小的時候,我哥哥也說要保護我,要照顧我的。可是他的保護和照顧的辦法和我爹爹完全不一樣!笔捗麈鲋槪持柟猓θ菝髅膸е器。
樓辰點點頭,想說,我已經有所了解了,會向你父親學習……
“不過我覺得樓哥哥不像我哥哥,你沒他那么謹小慎微的,也沒他那么小氣。”蕭明姝大手一揮,瀟灑道,“待我走以前,且許你吧!”
樓辰一時頭中眩暈,不知是因為“幸福感”,還是因為自己進入了“考察期”而緊張。
“若我做的還不錯,你走的時候,能不能帶上一樣東西?”樓辰語調沉沉,問的略帶傷感。
蕭明姝似乎也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小聲問,“帶上什么東西?”
樓辰目光明若星辰,薄唇輕啟,“我!
蕭明姝以為還有下文,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嗯?”
“我。”樓辰又說了一遍。
蕭明姝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臉騰的就紅了。
她迅速轉過臉來,目視前方,佯裝鎮定自若的騎馬。
可她坐下大馬真是皮,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主子間情愫,以及氣氛的變化,竟然嘚嘚跳起來,一匹高大俊美的白馬,在官道上如同跳著馬匹“鬼步舞”,把它背上的蕭明姝顛的發髻凌亂,表情更是凌亂……
樓辰倒是笑的開心。
原來這女孩子不是什么都不懂……她也不是心扉鎖緊的人。
樓辰垂眸,對自己咧嘴露出大大的笑臉。
馬與其主都高興的不行。
卻是苦了跟在后頭的人。
隔著永春永柳二姐妹,傅胖原本是聽不見前頭人都說了什么。
何況兩人說話聲音并不大。
但傅胖這人好“八卦”,加之紀文不在,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替紀文盯著點兒糖糖,免得糖糖被別有用心的樓辰拐走了。
他視力極好,盯緊了兩個人,也看到了兩個人的口型。
樓辰說的那句“保護、照顧”,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紀文啊紀文!人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你愣是把這月給錯失了呀!”傅胖在心里哀嚎。
但見糖糖害羞,他又安慰自己,“糖糖那樣的性子,她哪兒會甘心叫旁人保護她?照顧她?她多半會說用不著吧?在京都的時候,小事兒上都是別人給她收拾麻煩,可大事兒上,卻總是她讓步……就比如答應北燕太子求娶的這事兒吧,她寧可犧牲自己的名分,也答應下來。還不是她要保護蕭睿嗎?”
傅胖嘀嘀咕咕,一路沉郁中不斷安慰自己。
他們到了晏城后,紀文和傅胖的意思是不驚動這里的官員,因為他們是“微服私訪”來著,不好在官員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紀文先到了就直接去客棧訂房間,要包下整個客棧。
樓辰入了城,黃興卻已經安排好了他們住進這里富商的宅邸。
“這是那富商老家的宅院,現在一家人都在外頭營生,只有幾個家生子的仆從還在家中打理灑掃,一切都是現成的!秉S興解釋道,“客棧里的東西,都是人用過的,洗的再干凈,也還是舊的。家里都常備有新的!
紀文和傅胖從小也都是講究人,以往出門的時候,都要帶著幾大車的仆婢所用之物。
就連去寺廟里吃齋小住,都會帶著家里用慣的被褥枕頭,惟恐擇鋪睡不好。
此次被圣上派出京城,圣上叮囑了,不能在外聲場身份。乃是沒辦法,才一切從簡。即便如此,傅胖還是盡可能的讓自己住的舒坦,在南郡的客棧,他是挑來挑去才挑了一家新開的客棧,環境清雅,東西都是新的干凈的,他包了一整個院子來住。
“不必那么麻煩,倒是攪擾旁人……”紀文皺著眉頭,不愿領這個情。
傅胖一去看客棧的環境,當時就“背叛”了紀文,晏城的客棧條件,豈能跟南郡比嗎?
南郡是南方發展經濟之后,相當發達的地區,多有靠船舶番來的商品,也多有異邦的客商。
甚至北境沒見過的東西,在南境都已經不新鮮……但晏城只是一個小鎮,就算靠近南郡,亦是不能比。
“攪擾什么呀?那富商又不在家里住,只有仆從在看家!”傅胖說道。
“我與他很熟,算是至交,即便他在家,上門也是理當的!睒浅叫χf。
紀文狠狠看了傅胖一眼,心里別扭得很。
樓辰跟人家熟,住在人家家里當然沒什么,自己憑什么要去欠這個情?
“你可想好了……”傅胖湊近過去,“你不問問糖糖的意思,如果你執意去住客棧,結果到最后,糖糖不跟咱們去客棧,反而是跟樓辰走了……你連見她都不方便!”
傅胖的提醒加恐嚇,多少起了作用。
紀文猛地抬頭看向蕭明姝。
“糖糖,去住客棧可好?”紀文臉色不好的看著她。
蕭明姝看了看樓辰,又看紀文,“紀文哥哥,要我說,是你太客氣了,樓哥哥根本沒把你們當外人,你們又何必算得那么清楚呢?經過了昨夜的波折,咱們難道不算是過命的交情嗎?命都交付了,房子的事兒,難道比命還大嗎?”
“寧馨兒說的是呀,再者,你們先前中了蒙汗藥,功夫、精神力必然受影響。也不知那刀疤臉什么時候搬了救兵會再來。咱們還是不分開,彼此有個照應更穩妥。”樓辰把話說的漂亮,給彼此都留足了臺階。
紀文這會兒若再不就著臺階下,可就顯得矯情了。
傅胖頻頻朝他眨眼,他只得悶聲嗯了。
停了片刻,他又黑著臉沖樓辰抱拳拱手,“給樓爺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