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這是……”蕭明姝驚訝瞪眼,口中喃喃。
“不會吧……”她嘀咕著沖上馬車,推開車門,掀開簾子。
馬車車廂里響起女孩子一陣又一陣的驚呼。
“還在還在!居然都在!蚰蜒在,紅螞蟻在,千足蟲也在!”女孩子的聲音歡欣雀躍,整個院子里都是驚喜的氛圍。
女孩子像一只大花蝴蝶,飛奔下馬車,奔著樓辰撲過來。
樓辰張開雙臂接著她。
女孩子原本是要抓他袖子,此時卻掛在他身上。
她顧不得這些細節(jié),歡喜的問,“怎么救下來的?怎么這些寶貝都沒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嘴唇瑩潤鮮紅,看得樓辰心跳加速。
他余光一瞥,瞧見院子門口忽然多了兩個身影。
前頭穿靛藍衣服的男子,身形略胖。
后頭穿月白色衣服的男子修長挺拔……兩人無一例外,都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這邊。
樓辰嘴角勾了勾,摟緊女孩子的纖腰,“不是我,是永春,她昨夜里臨睡前,把這些蟲子裝了車,怕民宿里的人不小心撞見了,或給毀了,或嚇一跳。她看既喂飽了,所以就直接封到車上了。”
蕭明姝高興不已,連連稱贊,“永春真是太棒了!我要嘉獎她!要給她大大的賞賜。”
她說著就要把自己的胳膊放下來。
樓辰卻猛地收緊胳膊,仍舊把她箍在自己懷里。
門口的兩道身影,前頭那個立時就要往里沖。
倒是后頭那個挺拔的身影,拽了他一下。
樓辰余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嘉獎什么?待回去,我還要好好罰她。”
“為什么罰她?”蕭明姝果然不著急走了,仰著臉,錯愕看他。
樓辰認真道:“做丫鬟的,連飯菜里被人下了藥都不知道,這不是失職嗎?叫主子陷入危難之中,難道不該罰嗎?”
蕭明姝皺眉想了想,“罰也是該罰,不過她們都還年輕,我聽管家說,她們也是剛被調(diào)教出來,過來伺候人的。原先都在學(xué)東西,針織女紅,禮儀規(guī)矩,功夫茶藝等等。要學(xué)的東西那么多,怎么可能事事都精通呢?經(jīng)驗總是在實踐中積累的嘛!”
她說什么,樓辰都愿意聽,不過此時,他跟愿意叫她呆在他懷里說。
“不如這次功過兩抵,再給她們個機會,也好叫她們吸取教訓(xùn),日后更加精進?”蕭明姝笑嘻嘻的。
樓辰一副為難的樣子,“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我一向以為,御下當嚴謹。”
他箍著蕭明姝的腰,蕭明姝便在他懷里撒嬌,“這次算看我的情面嘛……”
站在院門口那身穿白月色長袍直綴的男人轉(zhuǎn)身就走。
前頭的胖子使勁兒的跺了跺腳,也扭頭走了。
樓辰笑容滿面,“好,既是你的丫鬟,自然你說了算。”
“多謝樓哥哥!”蕭明姝掙脫他的禁錮。
樓辰懷里一松,心頭頓覺失落。
能保下這一車的寶貝,真是在蕭明姝意料之外。
晏城還是要去的,不過卻多了一竿子不相干的人。
策馬行在前頭的是蕭明姝與樓辰,緊跟他們后頭的是永春永柳兩姐妹。
再后頭才是真正要去晏城辦事的紀文和傅錦榮。
傅錦榮眉頭擰成了疙瘩,分外不滿的朝前斜了一眼,“這算怎么回事?咱們倒成了他的跟班兒的了?糖糖也不知怎么想的?真看中他的皮囊了?”
紀文悶聲不吭。
傅錦榮斜了他一眼,“要說皮囊,你紀文也不比他差呀?要我看還是你更俊些。”
紀文仍舊不做聲。
傅錦榮唏噓道,“出發(fā)前,在那院兒里看見糖糖被那小子摟抱著,我真是……”
“駕——”一直不吭聲的紀文,卻忽然揚鞭抽著馬背。
馬兒長嘶一聲,一頭向前沖去。
傅錦榮險些吃了滿嘴的塵土,他輕哼一聲,“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等糖糖被他搶走,看你怎么辦!”
紀文飛快的越過雙胞胎姐妹,經(jīng)過蕭明姝和樓辰身邊的時候也沒停。
他徑直沖過眾人,越跑越快。
永柳回頭看著不緊不慢的傅胖,“紀公子怎么了?”
傅胖砸吧了一下嘴,目光卻瞟著前頭的蕭明姝,“太悶了吧,想透透氣。”
蕭明姝鬢邊的發(fā)也被紀文沖過去的風(fēng)帶的飛起。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紀文已經(jīng)沖出幾十米的距離了。
蕭明姝怔了怔,“紀文哥哥怎么了?是要賽馬?”
她說著就要揚鞭追上去。
一旁的樓辰,眼皮子猛地一跳,“估摸不是為了賽馬,賽馬怎么會不喊一聲?”
蕭明姝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或許是他心情不好?”
樓辰正要點頭附和,再加一句,“心情不好的時候需要一個人靜靜……”
話還沒出口,就聽那從不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這才倒是一反常態(tài),“那我更得追上去了,小時候我哭了,紀文哥哥總是想辦法哄我開心,如今我大了,也得回報他不是?”
樓辰這次不只是眼皮子跳了,連心里都咯噔一下。
“寧馨兒!”他立時喊了一聲。
他聲音不大,卻很有些驚慌失措的。
蕭明姝錯愕看他,“樓哥哥怎么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樓辰收斂起笑意,表情嚴肅又認真。
蕭明姝朝前看了看,這會兒前頭的路上已經(jīng)幾乎看不見紀文的身影,只剩下他的馬蹄濺起的灰塵還未落下。
蕭明姝估摸著自己現(xiàn)在去追,也未必能追上,她索性安下心來,“說什么?”
“我……”樓辰眉頭皺得緊巴巴的,先前那個不祥的夢境又浮現(xiàn)在腦海里。
夢中他向小姑娘表白以后,小姑娘笑呵呵的說——不行!
她說,還要去找她的爹娘,沒有打算要嫁人。而且事后,她就像討厭北燕太子一樣討厭了自己,不但躲著他,就連去給安瑞慈治病都是偷偷摸摸的避開他……
樓辰心慌極了,他告訴自己,也許時機還不夠成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小姑娘年紀小,而且心智單純。她沒有父母在身邊,自然不能談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哥哥是帝王,給她賜了婚她都敢跑!而且是兩邦和親的大事,她若不愿意,只怕誰也不能勉強她。
小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性子卻是寧折不彎……
不過一呼一吸的瞬間,樓辰的腦海里劃過了無數(shù)可能,從最壞的到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