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在前面開著車,明白了一點——自家老板只要碰見岑昀就會不按套路出牌,做出不同以往的舉動。
像今天這么體貼的舉動,他甚至都懷疑傅松是不是被什么人給掉包了。
到了宴會地點,門童過來開車門。
“今天謝謝你。”岑昀下車前對傅松說,又扭頭對沈遲說,“也辛苦你跑一趟。”
沈遲想多跑的一趟的何止自己,還有后面那位已經(jīng)通宵兩天沒合眼的人。
傅松睜開眼睛,看向岑昀。
可能是錯覺,雖然沒說話,但傅松的眼神顯岑昀一絲溫柔,有些不像他本人的溫柔。
岑昀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慌,轉(zhuǎn)身邁腿下了車。
下車后,他突然想到最近在傅松面前落荒而逃的次數(shù)好像有些多。
傅松看著岑昀下車,讓沈遲掉頭,卻突然看到一輛熟悉的車。
他眉頭一下緊皺起來,剛剛面對岑昀時存留的柔和全然消失不見。
入行也有幾年,岑昀在宴會上碰到不少熟人,一一上前去打招呼。
一圈下來,他摸了摸肚子,感覺有些餓了。
周圍的吧臺上擺著精致的點心和一些食物,他走過去夾了些沙拉,又拿起兩塊點心。
簡單墊吧了一些,這才感覺舒服了些,剛剛下肚的那些酒不再在胃里翻騰燃燒。
“好巧,又見面了。”這時,旁邊一人端著酒杯走過來,帶著笑意看著岑昀。
看著有些眼熟的中山裝和眼鏡,岑昀想起之前在日料店被自己撞倒的那人。
“是你。”岑昀說著,舉了舉酒杯,“那天實在不好意思,敬你杯酒,就當(dāng)表達(dá)我的歉意了。”
徐西為笑瞇瞇地看著岑昀將酒杯的酒喝下,語調(diào)有些輕浮:“那天沒來得及問你,你叫什么名字?”
“岑昀。”放下空酒杯,岑昀不著痕跡地弓了下背。
“岑昀...”徐西為嘴中玩味著,說,“好名字。”
岑昀笑笑,當(dāng)徐西為是在說客套話。
徐西為的目光從岑昀的鼻梁滑到他的嘴唇,帶著別有用意:“你是哪家公司的?”
只可惜岑昀沒察覺到,很是真誠地介紹了一番自己的公司。
“哦...”徐西為敷衍地回道,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只覺得眼前的岑昀明眸皓齒,格外趁他的眼。
今天沒有傅松在一旁打斷,徐西為色心大起,恨不得現(xiàn)在就拽著岑昀到旁邊給辦了。
但礙于場合,他只能干咳一聲,先忍了下來。
“你們公司挺不錯,有機會可以合作一下。”徐西為佯裝地說。
岑昀喜上眉梢,以為徐西為是真心誠意看上他們公司,連忙雙手遞出自己的名片。
徐西為接過,也沒看,隨意在手中拿著。
“一會兒到樓上來,我們詳細(xì)談?wù)劇!毙煳鳛閳罅朔块g門號。
岑昀覺出不對,剛要發(fā)問,徐西為又說:“還有其他幾家公司以及區(qū)政的人,大家一起坐下來聊聊,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一起合作的地方。”
其實在酒店談工作很正常,之前很多客戶騰不出時間,岑昀都會到酒店去找他們,盡量節(jié)約時間。
今天宴會有些太過嘈雜,不方便談事,到房間去談也屬合理。
“好。”聽到其他人也會一同去,岑昀放下心,應(yīng)了下來。
徐西為滿意地笑了下,舉起酒杯抿了一口,盯著岑昀說:“那一會兒見。”
傅松給岑昀撥了好幾通電話都未接通,隨著手機里的忙音,他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可能岑先生將手機靜音了...”沈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
傅松把手機扣在一旁,問沈遲:“查到宴會名單了嗎?”
“查到了。”沈遲將平板上的名單展示給傅松,徐西為的名字就在第一行。
傅松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打開車門,下車前對車內(nèi)的沈遲說:“繼續(xù)給岑昀打電話,打到他接為止。”
宴會需要邀請函才能進(jìn),門口的保安正兢兢業(yè)業(yè)仔細(xì)檢查每一位來客的邀請函。
到了傅松,保安恭敬地說:“麻煩出示一下您的邀請函。”
傅松冷聲說,“傅松,查名單。”
保安愣了一下,翻開名單冊,在邀請名單中看到傅松的名字。
只不過按照要求沒有邀請函是不能進(jìn)場的,畢竟他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人頂替別人的名字進(jìn)去。
保安抬眼看了一眼傅松,沒多糾結(jié)還是直接放行了。
——這個氣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人。
進(jìn)了宴會廳,傅松掃視一圈,沒能找到岑昀的身影。
他擰著眉,發(fā)現(xiàn)徐西為也不在宴會廳。
“傅總?”這時旁邊有人看見傅松,滿是驚訝,“您來了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徐西為呢?”傅松冷聲問他。
這人愣了下,“你是來找徐西為的?我剛剛還和他喝了酒。”
他四處看了一眼,說:“奇怪,不知道去哪兒了,沒看見人,可能是回房間休息了吧。”
“房間?”傅松的聲音又沉了幾分,眼神冷得嚇人。
“徐西為明早在附近有事要辦,我就在酒店給他準(zhǔn)備了個房間,怎么了嗎?”
“房間號告訴我。”
傅松此時滿臉陰沉,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不對勁。
“你找徐西為做什么?”這人看著傅松的臉色,面上有些為難,“徐西為是我的貴客,就算有什么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傅松直接打斷他,死死咬著牙,聲音從牙齒中蹦出來,“房間號告訴我!”
這人從沒見過如此動怒的傅松,內(nèi)心一震,最后還是打電話給秘書,讓他查一下給徐西為開的房間是多少號。
拿到房間號,傅松轉(zhuǎn)身邁腿走向電梯,從背影都能看出他腳步的倉促。
岑昀走出電梯時看了眼手機,正巧看到沈遲的來電,只是他不知道在這通電話之前還有很多通他沒看到。
接起電話,岑昀“喂”了一聲。
“岑先生,你...”沈遲的聲音聽著不太真切,斷斷續(xù)續(xù)的。
“我聽不太清。”岑昀往前走了幾步,可信號依舊很弱,聽不清沈遲在說什么。
過了幾秒,電話直接斷了。
岑昀回?fù)苓^去,還沒接通就直接忙音了,手機頂上的信號格已經(jīng)空了。
他舉著手機,雖不知沈遲為什么打電話過來,但應(yīng)該是有事要跟他說。
他準(zhǔn)備到房間連上WIFI后再跟沈遲聯(lián)系。
找到徐西為的房間,岑昀抬手按了下門鈴。
沒多久,門就從里面打開,徐西為站在門內(nèi)沖岑昀笑了下,“你來了,進(jìn)來吧。”
也許是徐西為的語氣有些過于曖昧,岑昀心中遲鈍的警鈴瞬間響起。
他看向徐西為身后空空如也的房間,沒有走進(jìn)去,問道:“其他人呢?”
“其他人還沒到,我打電話問一下。”徐西為面不改色地說。
說著,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去,在桌子上拿起手機,撥通電話后,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你們怎么還沒上來?...哦,行吧...知道房間號吧?...行,好,等會兒見。”
掛斷電話后,徐西為面色自然地看著還站在門外的岑昀,“怎么還不進(jìn)來?”
岑昀有些猶豫,但看徐西為面色自然,還是走了進(jìn)去,坐在沙發(fā)上。
“你喝點什么?”徐西為很是親切地問他。
“不用麻煩了,”岑昀擺擺手,拿起旁邊酒店里未開封的礦泉水,“我喝水就行。”
“也好。”徐西為點點頭,神態(tài)自若地坐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
“帶你們公司的資料了嗎?”徐西為問岑昀。
“帶了。”岑昀拿出資料,一邊遞給徐西為,一邊向他介紹。
徐西為低頭翻看著資料,介紹完后,房間里恢復(fù)安靜,除了徐西為時不時翻動紙張的聲音,寂靜得怪異。
岑昀感覺有些口干,打開礦泉水瓶喝了口水,正巧此時徐西為抬頭看他,“你們公司之前都做過什么項目?”
“酒店、公寓和住宅都做過。”岑昀簡單說了幾個項目名字。
徐西為聽完后,說:“都不算太大的工程。”
岑昀笑了笑:“我們公司今年才成立,資歷確實比較淺。”
“不過也沒事,多做幾個政府工程,積累積累名聲就行了。”徐西為十分輕松地說。
他的輕松不是故意做出來的,汾城的所有政府工程全部都得經(jīng)由他手。
他說能做,那就能做。他說讓誰做,那就得讓誰做。
門鈴聲此時響了,岑雨正要起身去開門,徐西為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聲音不甚真切地說:“我去開。”
等徐西為起身岑昀不自然地動了動肩膀,感覺剛剛被徐西為碰的地方有些不舒服。
門開了,門外卻不是徐西為說的其他公司的人和區(qū)政府的人。酒店服務(wù)生推著餐車,對徐西為說:“先生,您點的餐到了。”
徐西為低頭掃了一眼,對他說:“就放這兒吧。”
服務(wù)生點了下頭,“祝您用餐愉快。”
徐西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在岑昀正準(zhǔn)備起身問他用不用幫忙,他推著餐車走進(jìn)來。
“我白天沒吃飯就過來了,所以剛剛點了些餐。”徐西為對岑昀說,“你也一起吃一點?”
岑昀連忙拒絕道:“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過了。”
徐西堅持道:“他們還在下面談事,得等一會兒才能上來,我們先吃著東西等他們。”
說著,他把一杯橙汁放到岑昀手邊。
岑昀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合適,再次拒絕道:“真不用了,我不餓。”
徐西為臉上有些惋惜,只說:“那好吧,看來只有我自己享用這些美食了,你就喝橙汁吧。”
岑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為了避免尷尬,拿起橙汁喝了一口。
徐西為從餐車上端下一盤牛排,可能是心情不錯,哼著小曲用刀叉將牛排切開。
岑昀坐在沙發(fā)上,突然想起剛剛沈遲打來的電話,掏出手機,準(zhǔn)備趁這會兒時間問一下沈遲。
他打開無線網(wǎng)絡(luò),搜索到房間的WIFI,正要抬頭問徐西為WIFI密碼,突然覺得腦袋一陣暈眩。
抬手扶住額頭,他閉了閉眼睛,等再睜開時才感覺好了一些。
“你怎么了?”徐西為注意到岑昀的不對勁,關(guān)懷地看向岑昀,“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
“沒有...”岑昀忍住暈眩的感覺,問他,“房間里的WIFI密碼是多少?”
“WIFI密碼?我也不知道。”徐西為皺眉想了一下,“好像房間里床頭上有牌子寫著,我拿出來你看一下。”
“麻煩您了。”可能因為暈眩,岑昀說話聲音有些虛弱。
徐西為笑笑,說不麻煩,起身走進(jìn)房間。
等徐西為再從房間里出來,岑昀已經(jīng)難受得額頭出了一層薄汗,渾身沒了力氣,靠在沙發(fā)背椅上。
徐西為走過去,站在旁邊,用手指砰了下他頭上的汗:“你沒事吧?”
岑昀一下驚地睜開眼睛,抬頭看著徐西為,眼里有些驚慌。
徐西為像是安撫地笑了笑,把寫著WIFI密碼的牌子遞給他,“牌子我拿過來了。”
“謝謝。”岑昀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想往旁邊挪一挪,離徐西為遠(yuǎn)一些,但身體卻沉重地動不了。
“接著啊。”徐西為動了動舉著牌子的手。
岑昀拼命想忍住腦中一陣又一陣涌上來的暈眩,費力地抬起胳膊接過牌子,卻在下一秒脫力將牌子掉在地上。
“哎,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徐西為彎腰撿起牌子,抬起臉沖岑昀笑著,“來,接著。”
傅松其實很少動怒,能讓他真正生氣的事情很少。不管是工作還是私下,他展露出給人的永遠(yuǎn)都是疏離和冷漠。
憤怒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只會讓沖動占據(jù)上風(fēng),他不需要這種沒有用的情緒。他只需要沉著和冷靜,在問題發(fā)生后權(quán)衡利弊,找出最佳解決方法。
但此時的傅松卻罔顧曾經(jīng)的想法,抑制不住內(nèi)心不斷翻騰的怒火,燃燒著眼睛都赤了紅。
他從電梯里走出來,酒店經(jīng)理也快跑趕到他身邊,額頭上全是冒出的汗。
“傅總...”經(jīng)理得小跑著才能跟上傅松的步伐,有些喘地說,“客人的房間我們是沒有權(quán)利隨意打開的...這涉及到客人的隱私問題...”
傅松找到徐西為的房間號,眼神暗了幾分,立刻邁腿走過去,經(jīng)理在他身后一溜煙小跑跟著。
“傅總...”經(jīng)理胸口劇烈起伏著,感覺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在今天就要做個了斷,“要不這樣,您先冷靜一下,有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門卡呢?”傅松眼神凌厲,聲音像是剛從冰窖里拿出來,凍得本還冒汗的經(jīng)理渾身打了個寒顫。
“這...”經(jīng)理有些畏縮地避開傅松的眼神。
傅松他得罪不起,但房間里的徐西為他也同樣得罪不起。
見經(jīng)理不愿拿出房卡,傅松沒再廢話,朝后退了一步,像是要直接將門踹開。
“傅總,傅總!”經(jīng)理急得話都要說不清了,“這樣您會受傷的!”
傅松無視他,正蓄力抬腿時,眼前的房門卻突然響了一聲,門從里面被打開了。
剛剛還焦急要攔傅松的酒店經(jīng)理此時也愣住了,有些茫然地回過頭看向房間。
門打開了一條縫,停頓了一下,又開了一半。
渾身無力卻硬撐著身體打開門的岑昀從里面走出來。
可能沒想到門外會有其他人,岑昀抬眼茫乎地辨認(rèn)了半天,終于認(rèn)出傅松,聲音微弱地叫了聲:“傅總...”
這一聲可能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下一秒就腿腳發(fā)軟,站不住地往旁邊倒去。
傅松眼神一緊,快步上前,一把摟住岑昀,手放在他腰上。
岑昀現(xiàn)在是真的難受,腦中的眩暈以及身體的異樣讓他再沒辦法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腦袋靠在傅松的肩上,控制不住自己難受的喘息聲打在傅松耳朵上,他整個人都貼在傅松身上,像是溺水的人遇見浮木,緊緊抓住不放手。
“岑昀——”這時門內(nèi)傳來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憤怒。
門被粗地拽開,徐西為從里面走出來。
他額頭上受了傷,帶著亂糟的血跡,手中拿著的毛巾顯然剛擦拭過傷口,上面還有紅色的印記。
他惡狠狠地盯著面前已經(jīng)有些意識模糊的岑昀,卻在抬眼看到傅松時愣住了。
“徐先生...”一旁的酒店經(jīng)理弱弱地開口,生怕眼前兩人在酒店就打起來,不論誰受傷,他都逃脫不了責(zé)任。
徐西為此刻卻聽不見酒店經(jīng)理的聲音,一臉陰鷙地看著眼前的傅松,陰陽怪氣道:“傅總你怎么來了?難道是來找我的?”
說完后,他狠狠盯著傅松懷中意識模糊的岑昀。
傅松冷漠看著徐西為,之前眼中還燃燒的怒火此時不知去了哪,整個人像是又恢復(fù)成了沉著冷靜的模樣。
沈遲從電梯口快步走過來,看著對峙的兩人,以及傅松懷中的岑昀,停頓了一下,伸手抓過岑昀的胳膊。
“嗯...”岑昀的身體很燙,此時已經(jīng)沒了意識,很輕松就被沈遲拽過去。
沈遲勉強扶住岑昀的肩膀不讓他滑落,然后朝后退了幾步。
酒店經(jīng)理看見沈遲來了終于松了口氣,沈秘都來了,眼前兩人應(yīng)該不會打起來了。
然后下一秒,傅松就一腿將徐西為踹翻在地,動作快狠準(zhǔn)。
經(jīng)理被嚇得往后跳了半步,卻見一旁的沈遲臉色都沒變一下。
“唔...”徐西為沒料到傅松會突然對自己動手,他以為傅松沒這么大的膽子。
他捂著肚子,抬眼看著頭頂面無表情的傅松,威脅道:“你要是——”
傅松卻沒給徐西為說話的機會,又一腳狠狠踹下來,皮鞋直接踹到心窩,瞬間讓徐西為除了痛苦呻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酒店經(jīng)理已經(jīng)在一旁傻住了,他想自己還是直接辭職吧,徐西為這種VVVIP客戶在酒店被揍,揍他的人還是傅松,這讓他甚至都不敢叫保安上來攔。
肯定會被開除的,肯定會被開除...
經(jīng)理失魂落魄地看著面前單方面使用暴力的傅松,只覺眼前一黑,隨時就要倒下去。
一直到徐西為鼻青臉腫,額頭上最開始那處傷口已經(jīng)在其他新增的傷口襯托下不再顯眼,傅松才勉強收了手。
他喘了幾口粗氣,垂眼冷冷看著地上已經(jīng)不知是死是活的徐西為,對旁邊的酒店經(jīng)理說:“打救護(hù)車電話。”
“啊?....哦哦哦。”酒店經(jīng)理反應(yīng)過來,趕緊跑到旁邊去打120。
傅松不愿再看地上那攤東西一眼,扭頭看了眼沈遲和他扶著的岑昀,邁腿走了過去。
傅松身上的戾氣還沒全收干凈,沈遲抬眼看著他,甚至都能聞到他身上飄忽的一絲血腥味。
視線固定到岑昀臉上,傅松甩了甩僵硬的手指關(guān)節(jié),隨意在衣服上抹去上面的血跡,伸過手將岑昀接過來。
岑昀皺著眉頭,一臉很難受的模樣,卻在碰到傅松的身體后老實地安靜下來,貼在他的懷中。
“去把車開過來。”像是怕吵到懷中的岑昀,傅松壓低了聲音,全然沒有剛剛面對徐西為殺氣騰騰的模樣。
沈遲眼神復(fù)雜地看了一眼傅松,轉(zhuǎn)身下了樓。
一路車開得很快,到了醫(yī)院后,急診門口已經(jīng)有醫(yī)生在待命。
傅松下車,彎腰將車內(nèi)的岑昀抱出來,動作輕柔地把他放在急診搶救床上。
許是令人心安的柔軟溫?zé)岵灰娏耍x開傅松的懷抱后,已經(jīng)暈倒過去的岑昀突然皺起眉頭,有些不安地掙扎著。
傅松上前彎腰抓住岑昀的手,垂眼看著他,輕聲安撫道:“沒事了,已經(jīng)沒事了。”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傅松的聲音,岑昀神奇地安靜下來,由著護(hù)士將他推進(jìn)醫(yī)院。
洗了胃,做了血液檢查,岑昀被推進(jìn)VIP病房,手上吊著點滴。
病房里很安靜,岑昀平和地睡在病床上。
“傅總...”沈遲低聲詢問傅松,“徐西為的事怎么處理?”
傅松沒有說話,眼神直直看著病床上的岑昀。
沈遲咬了咬牙,繼續(xù)說:“徐西為也被送到這家醫(yī)院,傷勢不輕,現(xiàn)在還在手術(shù)室里沒出來。”
“嗯。”傅松不甚在意地說。
“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這次怕是得罪得不輕,原本談好的合作應(yīng)該...”
“回頭再說吧。”傅松語氣淡淡,抬手摸了下岑昀有些冰涼的手背,對沈遲說,“接點熱水過來。”
沈遲在心中嘆了口氣,最后還是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