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徐安莫名驚了驚,隨后極為警覺地摸向大腿根下的那柄竹簡。
還在。
徐安吁了口氣,緩緩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老舊的墻壁,掛著吊扇的天花板,種著幾盆花草的窗臺。
雖然小,卻收拾得干干凈凈。
猜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蘇武俗世的老房子里。
廚房方向,一股濃郁的湯香撲鼻而來。
緊接著是蘇武的聲音,似乎在教育孩子。
"蘇歡你不要吃太多。留給你徐叔,你徐叔要養身子。"
小孩脆生生應了一句。
徐安心頭微動,他明白,蘇武實則上是粗中有細,沒有直接背他回帝島,是因為他如今的狀態,回了帝島,必定會有各大世家上門追問。
畢竟,這一趟尋寶之旅死了這么多人,顏如青。鬼叔,文淵龍,淳于海,以及那些大大小小的勢力和野武者......
還留在鰲尸上的馬長歌幾人,安全回來的問題應該不大。但最重要的上古古武,已經被徐安取到手。
這種時候回帝島,反而有做出頭鳥的嫌疑。
自然,也沒人懷疑在那種情況之下,徐安還潛回鯀皇海宮,拿了古武。
撐著身子,徐安慢慢站了起來。
被雷劈到的滋味很不好受,劈裂的傷口,到現在還隱隱劇痛。那時候,徐安完全憑著最后一股氣力,潛回了鯀皇海宮。
"徐叔醒了!"蘇歡正拿著一個大鴨腿,轉身看見,急忙喊了一聲。
蘇武和妻子也在廚房里走出來。
"你躺著,躺著就行。"蘇武急道。
當然,蘇武是不知道徐安假裝的事情,按那時候的情形看,徐安被巨雷劈了幾下,整個人都要奄奄一息了。
"老蘇......我睡了幾天?"
"三天兩夜,我正尋思著熬點湯給你補身子呢。"
徐安笑了笑,轉過頭時,眼睛略微發紅。
他并非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這么多年,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是自己拼命,拼命去爭取出人頭地的機會。
很慶幸的。這一路上,有細三爺,岳虎盛,諸葛笑,陳肖,蘇武這些人的幫助,才不至于孤軍奮戰。
......
巨大的鰲尸,還漂浮在海面上。浪頭開始弱去,海風海雨開始停歇。
盡管如此,馬長歌還是極不高興。
不久之前,他們幾人聯手進了鯀皇海宮,除了一地的尸體外,當然,還有數不盡的珍寶以及古武。
詭異的是,那本傳說中的上古古武,卻不翼而飛。
"會不會......原本就沒有古武?"廉吐出一句。
"不可能,文家人和顏家人這么拼命,看這長劍切口,分明就是自相殘殺,若是沒有古武,何至如此?"馬長歌不傻,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淳于海死在石門之外,半跪著身子,滿臉是血,縮在石門之下。
這一切。足以證明了當初進鯀皇海宮幾人的爾虞我詐。
明小劍樂呵呵地捧著一大把寶石,走到馬長歌面前,馬長歌氣得一把打掉。
這些東西,以堂堂第一古武世家的身份,若是想要多的是,何必費盡心思來這里找。
"會不會是徐島主先登一步,取走了?"萬庚風瞇著眼睛,再次重復。
沒人理他,徐安浮出海面的那個狀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何況,一個本就被雷劈得要死的人,如何還能動來動去?
幾個人在海宮里探索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多余的發現。
自然,也不可能為了這些寶石古物翻臉。
"皆大歡喜"的,幾個人平心氣和地完成了分配,甚至,還預留了徐安一份。
馬長歌也逐漸看開,古武沒尋到,其余的人自然也沒尋到。換句話說,古武第一世家的馬家,同樣是穩穩坐著,沒有威脅。
廉收斂了淳于海的尸首,準備回離島。
萬庚風一看急眼了。沒有長船,他如何能回去?
到最后,還是廉伯心善,將萬庚風和淳于海的尸首同時背了起來。
馬長歌和明小劍,自然沒有這樣的閑心,分完鯀皇海宮的寶藏后,早早離去。
倒是姬舀,似乎為了巴結顏家和文家,同時收斂了幾具尸首,慢慢踏海離開。
一場尋寶之旅。仿佛就這樣結束。
鰲猿和蓑衣老者,是在隔天后過來的,從萬庚風留下的暗號,鰲猿知道,那所謂的古武,早就沒蹤影了。
"長老,會不會原本就沒有古武存在?"
蓑衣老者沉默了下,也說不通怎么回事,"或許有藏在暗處的人,趁著空檔。偷偷將古武取走了。"
鰲猿有一瞬間,想到了徐安,但最后還是搖了頭。
沒可能的,被雷劈得奄奄一息的人,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分身去取古武?
"這一場風波,那些海上人沒有得到古武,同樣的,我們獸門也沒有得到,但有一個壞處,徐安沒死,必然會猜到是你,此后,你需要隱遁了。"
鰲猿點點頭,"我有幾個心腹人,已經前往尋找其他古獸的下落了。"
蓑衣老者嘆了口氣,"想當初,我獸門何等風光,幾千年時間,彈指揮間。偌大的獸門,只余不到幾個人了。"
"獸門必興!"
浩浩蕩蕩的一場尋寶,死傷過大,掀開了海上世界平靜的面紗。
首先是淳于海的死,死在石門之外。都不用想,肯定是因為鯀皇海宮近在眼前,被人先下了黑手。
所以,淳于雄立即發難。
身為第二的古武世家,自然有這種能力。
無奈之下。顏家和文家只好暫時結盟,以應付淳于雄的怒火。
死了天之驕子的顏家,同樣是悲慟不已,顏祿臉色發沉,姬舀帶回來尸體之時。他細細翻看過,顏如青的一只手,是直接被人斬斷,而整個頭顱,則是被人踏碎,還留著污泥在古袍頸袖上。
按著當時的情況,顏祿猜得出,當時在海宮里,只有顏家和文家,必定是文淵龍下的死手。
迫于淳于家正在發難,顏祿沒法子,只好先忍下這口惡氣,暫時和文家聯手頂住淳于家的壓力。
文淵龍死了,新上位的是同族的一個年輕人,叫文成禮,頗有計策,據說親自出海,請了一個文家叔伯輩的隱世高手回來坐鎮。
淳于家出動過一批供奉高手,和顏家文家在海上大打了一場,最后以淳于家慘勝收場,換來了顏家文家的高額賠償。
這些趣聞,是諸葛笑帶來的。
徐安坐在老房子的沙發上,饒有興趣地咧了咧嘴巴。
"還有一件事,猿谷的鰲猿來過帝島了。"
聞聲,徐安驚了驚,別人不知道鰲猿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當初,那枚青銅匙都不用想,肯定是鰲猿交給陳西風的。
換句話說,鰲猿就是這次尋寶之旅的幕后黑手。
"來做什么?"
"聽說你受重傷,特地來看一下。不過帶了不少的人,連老徐都驚動了。最后我以你身子不適,一口回絕了。"
"干得漂亮。"徐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