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徐安,看向了徐安擲向高空的大劍。
"不可能的,哪怕是那些古族的巫師,也不敢說百分百引到天雷!"蓑衣老者冷言道。
那柄大劍,正如蓑衣老者所預(yù)料,僅擲到了高一些的地方,卻遠遠沒有達到雷閃的距離。
鰲猿松了口氣。
鰲背上的人,連帶著萬庚風(fēng),都盡皆失望。
"不對。"蘇武忽然說了一句。他知道,若是沒有手段,徐安不會做這種蠢事,猛然間,他想起了徐安自如控制氣勁的本事。
果然,就在所有人低下頭的時候,徐安昂頭喝了一聲,高舉雙手,轟出一道拳氣。
拳氣往天沖去,化成巨掌。瞬間捏出了大劍,繼而接力,再次往天空擲去。
"這......不可能。"蓑衣老者臉色發(fā)白。
鰲猿更是驚得忍不住怒吼。
天地之間,驀然響起了一道巨雷轟鳴的聲音,往著徐安那柄大劍的方向。直直轟下來。
巨鰲仿佛也感覺到了這種毀滅的氣息,抬頭看了一眼,驚得要將鰲頭縮回去。
可惜的是,巨雷轟得太快,徐安的動作也太快。
廉伯的那柄長劍,被徐安穩(wěn)穩(wěn)抓著,立在鰲頭上。
巨雷帶著刺眼的亮光,帶著震破耳膜的轟聲,往鰲頭上劈斬下來。
轟!
轟!
轟!
連著三聲,蘇武等人,根本睜不開眼,只覺得一陣陣焦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遠一點的鰲猿,更是驚得癱倒在船上。
他怕的不是雷,而是徐安!
"雷打鰲頭,大禍啊。"蓑衣老者痛苦地閉上眼睛。
鰲背上的晃動,仿佛平息下來,那些洶涌的海水,也逐漸平息。
雷聲越去越遠。
入眼處,只剩一片狼藉,數(shù)不清的吞龍魚尸,漂滿了整個海域。
巨鰲平鋪著四肢,鰲頭被天雷劈掉了一大半,已然沒有了生氣。
巨鰲身下的海水,已經(jīng)被染紅。
"徐安!"蘇武不顧廉的勸阻。負著長刀往鰲頭躍去。
可惜的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徐安的蹤跡。
"怕是被轟得粉身碎骨了。"萬庚風(fēng)假裝擠出兩滴眼淚。
但實際上,他心里是無比解恨的,這個徐安,總算是死了!雖然不能親手斬殺,但看著他慘死,也算得上是大喜了。
隔了一陣,廉伯等人,也急忙尋找起徐安的蹤跡來。
"先退。"蓑衣老者恨聲開口。
最先的計劃,是這批人全部死掉,巨鰲重新現(xiàn)世,鯀皇海宮的寶藏,也歸獸門所得。
可眼下,就因為那個徐安,一石三鳥的布局,盡數(shù)作廢!
"鯀皇的寶藏怎么辦?"鰲猿沉聲道。
比起巨鰲的死,他更在乎的,是海宮里的寶藏。
"這幾個人,你可有信心斬殺?"蓑衣老者冷聲問道。
沉默了一下,鰲猿搖了搖頭。
"先退吧,這些人必定會去翻找鰲尸的,鯀皇海宮,可是在鰲尸里的,等待機會。"
鰲猿不甘心地轉(zhuǎn)身,用氣勁推著長船。漸漸遠離。
"徐安!"蘇武眼睛發(fā)紅。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諸葛笑對他說的那句話。
"徐安是個英雄,明明會死,卻還想著拯救世界。"
"徐安!"
"徐島主。"
迷迷糊糊中,徐安睜開了眼睛。
實際上,雷劈了三道,第一道就將巨鰲的鰲頭劈裂,拿著長劍作為牽引的徐安,自然也受了重創(chuàng),幸好他極聰明,第二道雷未落,已經(jīng)從劈裂的鰲頭躍了進去。
沒記錯的話,鰲頭的位置,應(yīng)該就是鯀皇海宮的位置。
徐安撐了撐身子,略微苦笑。
不得不說,母親顧小昭留給他的島人血脈,當真有點恐怖。
這復(fù)生的力量,怕是獨一份了。
外頭的呼喊,徐安沒有理會,相反。他咬緊牙關(guān),往鯀皇海宮走去。
步子慢了,徐安不得不用盡最后的體力,加快前跑。
幸好,鰲頭便是海宮位置所在。
而石門。早已經(jīng)被鬼叔那些人打開。
鬼叔等人,早已經(jīng)死去,尸體極為扭曲地橫七豎八躺著。
沒有多余的動作,徐安只辨認了一眼,迅速將臺柱上的古武抓在手上,用碎衣捆縛在大腿根下。
爾后,又咬著牙,從鰲頭另一處破開的裂口,潛入了海里。
鰲頭失去生機,已經(jīng)貼到了海面上。猙獰的模樣,巨大的鰲眼還怒睜著。
到現(xiàn)在,徐安都不敢想象,他居然借雷誅殺了一頭上古惡獸。
也幸得鰲頭貼在海水里,徐安沒有發(fā)出太大的響動,從另一側(cè),抹了一把鰲血在臉上,隨后假裝昏死,慢慢浮上了海面。
"徐安在那里!"姬舀轉(zhuǎn)身尋找時,發(fā)現(xiàn)了浮在海上的徐安。全身被雷劈得漆黑,滿臉是血。
這模樣,著實太慘了。
所有人聞聲,都急忙沖了過來。
當然,并非所有人都希望徐安活著,比如萬庚風(fēng),比如馬長歌。
不過,徐安引雷的壯舉,顯然是極為義氣的,表面上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在姬舀喂了幾枚丹藥后,徐安想了想時機應(yīng)該到了,緩緩睜開了眼睛,"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徐安,你怎么樣了?"蘇武急問道。
徐安臉色蒼白,囈語了幾句,便又假裝昏了過去。
蘇武咬著牙,將徐安背上了身,隨即邁步。要往海里躍去。
"蘇武,你這是做什么?"廉驚道。
"狗屁的鯀皇海宮,我們不要了,這海上的吞龍魚也死絕了,我要帶著徐安踏海而回。"
徐安閉著眼睛。差點忍不住要跳起來,和蘇武擊一掌。
太特么聰明了!
馬長歌聞聲,這可是巴不得的事情,顏如青那些人沒出來,肯定是死在里頭了。如此一來,鯀皇海宮的寶藏,也該易主了。
"蘇兄,勞煩你一路照顧好徐島主,等我回去。必定親自登門致謝。"馬長歌語氣悲慟。
萬庚風(fēng)瞇了瞇眼,不動聲色地走到馬長歌身邊,吐出一句。
"你們說,這徐安會不會先把寶藏拿走了?"
"你若是犯蠢,就別靠得我太近,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人,都只剩一口氣了,莫非還能跳能跑?"馬長歌嗤笑。
沒人信的。
即便是疑心最重的鰲猿,都沒有信。
鰲猿還想著徐安的那個身影,手執(zhí)大劍,引雷而落,將巨鰲誅殺。
這一壯舉,哪怕千百年后,依然是無比豪氣的英雄事跡,記入古籍,記入錄冊。
"徐安會死么?"鰲猿自言自語。
正常來說,被這么大的巨雷劈斬的人,是必死無疑的。
可惜,徐安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怎么能想到引雷這種手段,正常人怎么會打不過就同歸于盡?
鰲猿艱難嘆出一口氣。
多少次,徐安就在鰲猿的眼皮底下,死里逃生。
海面上,蘇武背著徐安,一邊跑一邊抹著眼淚。
"徐安,你別睡啊,睡了就醒不來了。"
徐安有點無語,估計蘇武也是個愛看肥皂劇的家伙。
"我沒睡。"徐安吐出一句。
實際上,他困極了,伏在蘇武的背上,迷迷糊糊地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