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住呼吸仔細的聽著上面的動靜,越聽心里越是激動。
上面有人在對話,而且那對話中竟夾雜著顧辰風的聲音。
我沒有聽錯的,那陣熟悉的低沉嗓音就是顧辰風的聲音。
心跳驟然亂了節拍,顧辰風是專程回來找我的么?
那天我跟蕭云岑說過自己的去處,過了這么長時間沒回去,蕭云岑應該也猜到我出了事,想必他定是將此事告訴了顧辰風,顧辰風才會找到這里來的。
我仰頭看著屋頂,心里期盼著顧辰風能夠發現這個地方。
此刻顧辰風似乎是在跟這里的工作人員對話。
只聽顧辰風低沉的嗓音穿透下來:“這教堂許久都沒有修葺過了吧?”
那工作人員估計是這里的管事的,她的笑聲傳下來:“確實是很久沒有修葺了,畢竟孤兒院的經費也不多,我們最重要的還是要讓孩子們吃飽穿暖,能夠受到良好的教育。”
顧辰風似乎笑了笑,他的聲音又響起:“經費不是問題,改天我捐一筆款項給你們孤兒院,你找人將這教堂修葺一下吧。”
那工作人員又笑了笑,說:“謝謝顧先生的好意,還是不用了,這教堂的作用也不是很大,不用浪費資金了,顧先生若是真想幫助我們孤兒院,那捐來的錢還是用在孩子們的吃穿用上吧。”
那工作人員說完后,上面是一陣良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為他們都已經離開了的時候,顧辰風的聲音又響起,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既然這樣的話,那好吧,現在天氣也轉冷了,改天我會捐一筆錢,你拿去給孩子們添置一天厚衣服吧。”
工作人員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好的好的,我替孩子們謝謝顧先生了,顧先生可真是好人啊。”頓了頓,那工作人員又問,“今天怎么沒見莫小姐過來啊,以前顧先生來的時候,莫小姐可都是跟在身邊的呢。”
顧辰風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筱雪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沒有過來。”
工作人員開口,聲音里帶著一抹擔憂:“身體不舒服啊,哎呀,那得多注意些了,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一定要注意保暖啊。”
顧辰風:“好,我替她謝謝院長的關心了。”頓了一會,顧辰風又說,“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下次再過來看孩子們。”
院長:“嗯,好的,我送您出去。”
聽顧辰風說要走,我心中一急,拼命的掙扎起來。
然而我的手和腳全都綁在椅子上,根本挪動不了半分,只能奮力的制造出一些聲響,希望顧辰風能夠聽見。
隨著我的掙扎,凳子在地上不停的摩擦出聲響。然而這點聲響根本就無法引起上面的注意。
我的心越來越慌,這教堂從表面上看來,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問題。
顧辰風這次如果離開了,他下次肯定就不會再過來,我只能抓住這次的機會引起他的注意。
顧不上手腕和腳腕上勒出的疼痛,我扭著身子拼命的掙扎。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我整個人連同凳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很快,上面就傳來了那工作人員疑惑的聲音:“顧先生,怎么了?”
顧辰風似乎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沒什么,走吧。”
我躺在地上不停的搖頭,心中緩緩的劃過一抹絕望。
不要走,顧辰風,不要走。
我就在這里,就在這下面,不要走……
過了良久,上面再沒有半天聲音傳來,我頹然的躺在地上,無助的眼淚奪眶而出。
顧辰風終究還是走了,他還是沒有發現這個地方。
難道我真的要被永遠的關在這里?永遠都看不到他和女兒了么?
我不要這樣,此刻真的好想好想回到他們的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一切都靜了,可我依舊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我茫然的盯著墻壁的一角,心一寸一寸的下沉。
就在這時,上面傳來忽然一陣輕微的響動。
我慌忙朝著樓梯那看去,只見點點光亮從上面照射下來,原來,現在還是白天。
我緊緊的盯著那架木梯,多么希望此刻下來的人就是顧辰風。
然而還是我奢望了,走下來的是那個清潔工。
我沉沉的盯著那抹黑影,心中盡是警惕。
那個男人繞著我走了一圈,忽然諷刺的笑道:“怎么,想引起顧辰風的注意?”
原來他知道顧辰風來過,剛剛顧辰風跟那個院長在上面對話的時候,這個男人指不定就以打掃為由徘徊在那旁邊。
那個男人忽然將我連同凳子扶了起來,他眸光陰冷的盯著我,語氣中帶著一抹濃濃的寒意:“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別逼我殺了你。”
我垂下眸,索性不理他。
他冷冷的哼笑了一聲,轉身走到床邊坐下,沖我冷笑:“這個地方很難被發現,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就算顧辰風知道你是在這里失蹤的,他也不見得一定會猜到你在這里。”
他說了半天,似乎覺得沒人應話有些孤單,忽然又湊過來將我嘴上的膠布給扯了下來。
扯下來的那瞬,他又笑道:“顧辰風已經離開孤兒院了,你也別想趁現在這個機會大喊,因為這整座孤兒院里的人都是我的人,即便他們聽到了你的求救聲,他們也不會來救你。”
我心中一沉,震驚的盯著他。
我知道這孤兒院里有很多我姐的眼線,卻不知道原來這里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他們的人。
天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這孤兒院里的人都會聽他們的。
難道他們已經秘密的將這孤兒院給買了下來?
心中正猜想著,他忽然又笑了一聲,說:“其實你也別驚訝,他們除了會幫我跟筱雪,聽我跟筱雪的差遣之外,也還是孤兒院里正常的工作人員,對孩子們也都很有愛心。”
我沉沉的盯著他,疑惑的問:“那他們為什么會幫你們?甚至是聽你們的話?”
“因為這家孤兒院面臨倒閉,那些孩子面臨流離失所的危機之時,是我跟筱雪拿了一大筆錢資助他們,他們得以維持到現在,這就是他們幫我們的原因。”那個男人幽幽的笑道。
我驚奇的盯著他,雖然他幫這座孤兒院的動機不純,但至少也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靜默了一會,我盯著他沉聲問:“你真的就是那個阿東嗎?”
那個男人的臉色又一次變了變,卻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在我看來就是默認。
我抿了抿唇,看著他黑沉的眼睛,認真的道:“有一次顧辰風跟我提起了你,他說你出車禍死了,說這個的時候,他的表情是難過的。我想,他之所以那么的信任你,大概不僅是將你當做下屬,還將你當做是兄弟。”
“你閉嘴!”那個男人忽然低喝了一聲。
我沉眸,繼續道:“在當初,我姐相當于是他最重要的人,他那么信任的讓你去照顧我姐,你又怎么可以對我姐動那種心思,你在動那種心思的時候,可有想過是否對得起顧辰風?”
“我讓你閉嘴。”那個男人陰狠的低吼起來,“最開始,我一直都將對筱雪的愛意壓在心底最深層,從未表露出來過,我之所以會正視自己心里的感情,也是因為顧辰風娶了你,也是因為筱雪日日傷心難過,我不覺得我有什么地方對不起顧辰風了,若是顧辰風能對她一心一意,若是筱雪能夠幸福快樂,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將對她的愛意表露出來。”
“你覺得你沒什么地方對不起顧辰風,那么現在呢,你現在綁著我,拆散我跟顧辰風,難道你這也算是對得起顧辰風?”
“夠了!”我話音剛落,那個男人驟然大吼了一聲,嘶啞的嗓音吼起來更是有些駭然。
他眸光陰冷的盯著我,諷刺的冷哼:“怎么,想激起我對顧辰風的愧疚之心,好讓我放了你?”
我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盯著他。
他冷笑:“你別想了,就算我真的對不起顧辰風,就算我的心里對顧辰風真的有很濃厚的愧疚,我還是不會放了你,因為沒有什么比筱雪的幸福更為重要。”
“愚愛,你這是愚愛。”我有些氣憤的低吼。
那個男人無所謂的笑了笑:“愚愛又怎么樣,她開心就好。”
知道從這個男人的身上已經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我垂著眸,抿著唇,索性不理他。
他似乎也有些煩,動作粗魯的用膠布粘上我的嘴,然后大步朝著朝著木梯走去。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頹然的靠在椅子上。
他再次掀開那塊木板的時候,已經沒有光亮投下來了,想必現在已經天黑了吧。
我茫然的看著屋子里簡陋的擺設,心里發沉,到底要怎樣才能離開這里。
半響,我朝著屋子里仔細看了一圈。
這才發現床頭柜上還放了一個醫藥箱。
我沉了沉眸,扭動著身子,努力的朝著那邊蹭去。
因為無法行走,我只能用身子使力,帶著凳子朝著那邊蹭去。
雖然用了很大的力氣,凳子也才朝著那邊蹭動了一點點,但總比干坐在那里絕望來得強。
我現在就只盼著那個男人不要在這個時候突然下來,不然被那個男人發現了什么端倪,他一定會對我加強防備,到時候想要逃走就更加難了。
不知蹭了多久,我渾身已經汗流浹背,而凳子也才朝著那邊移動了一步來遠。
咬了咬牙,我用盡全力的繼續朝著那邊蹭動。
雖然不知道蹭過去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努力一下也沒什么遺憾了。
又過了良久,我連著凳子終于蹭到了床頭柜前。
我深吸了一口氣,歇了好半響,這才用力,身子帶動著凳子狠狠的朝著那柜子上撞去。
撞一次,那柜子上的東西便顫動一下。
我拼命的連著撞了好幾下,那醫藥箱終于掉了下來,摔在地上,箱子直接摔了開來,里面的東西灑了一地,包括剪刀。
我沉沉的盯著那剪刀,半響,深吸了一口氣,扭著身子又開始掙扎。
良久,我連同凳子終于倒在了地上。
我顧不上手腕上鉆心的疼痛,伸長手指拼命的夠著那把剪刀。
當指尖觸碰到剪刀的那一剎那,我心里激動得近乎顫抖起來。
我咬著唇繼續努力,良久,手終于握住了那把剪刀。
我拉開剪刀開始費力的割繩子,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那個男人千萬千萬不要下來,否則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