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了沉眸,握緊那鐵環,用力的將那塊板子給提了起來。
隨著一陣沙啞陳舊的聲音響起,板子徹底的被掀了開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赫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教堂里還是挺亮的,微微照亮了洞口里面。
我朝著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好像是一個小房間。洞口邊緣還有一架木梯。
我抿了抿唇,扶著那木梯緩緩的走了下去,并將那木板重新蓋上。
木板蓋上后,下面就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我慌忙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功能,光束瞬間照亮了屋子里的一角。
我大致的看了一眼,這里就是一個房間,有床,有桌子,還有一些普通的生活用品。
我拿著手機又朝著房間里仔細的照了一圈,發現墻壁上赫然貼了幾張畫像,而那畫像里的人物還有點熟悉。
我沉了沉眸,在墻上摸索了一陣,果然摸到了一個開關。
隨著開關按下,一襲暖黃色的燈光驟然亮起,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
我走到一側的墻壁前,仔細的盯著貼在上面的畫像,當看清畫像中的那個女人時,我整個人都驚了一下。
那女人不是我姐又是誰。
我又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男人,那個男人長得挺高大的,身形與那清潔工還挺相似,但是卻并不是那個清潔工。
畫像中的男人長得很帥氣,五官分明,笑容暖人。與那清潔工丑陋的描述截然不同。
我凝眉盯著這幾張畫像,心中滿是疑惑。
這個房間應該是那清潔工的,只是他為什么會將這畫像貼在墻上讓自己每日看見呢。
如果只是我姐的單人畫像,那貼在墻上還能讓人理解,可以說他是睹畫思人,可這畫像中分明還有一個男人,難道他每天看著,心里就不難受么?
除非……
除非這畫像中的男人是他自己。
這個猜測一躍過腦海,我渾身都顫了一下。
早知那‘清潔工’不簡單,卻不曾想到那‘清潔工’并非真的清潔工,那真正的清潔工楊大志又去哪了。
我收回視線又在屋子里仔細的觀察一遍,赫然發現床頭的柜子上擱著一本相冊。
我慌忙跑過去,拿起那相冊翻開。
里面全都是我姐的照片,很多照片看得出來都是偷拍的,唯有一張是我姐和他的合照。
這些照片大多都是我姐的生活照,足以可見這個男人陪了我姐很長的時間。
我蹙了蹙眉,我姐不是一直都被顧辰風藏在美國治療么,那這個男人又是誰,為什么會陪伴我姐這么長的時間。
顧辰風說他那時候是讓自己一個信得過的屬下阿東去照顧我姐的,那么這個男人有沒有可能就是阿東?
可顧辰風也說過,阿東已經出車禍死了啊。
我皺緊眉頭,心中滿是疑惑。
如今只能將這照片拿給顧辰風看看,才能確定這個男人是不是那個阿東。
如此想著,我慌忙將照片放進口袋里,然后關了燈,扶著木梯匆忙往上面走。
然而當我頂開那塊木板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怔住了,臉上瞬間劃過一抹蒼白。
那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正蹲在上面,眼神冰冷的盯著我。
我渾身顫了顫,扶著木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那個男人也跟著下來了。
我暗自收緊手,渾身緊繃的盯著他:“你要做什么?”
那個男人忽然笑了一聲,沙啞的嗓音聽起來特別的駭人陰森。
他說:“真不簡單啊,沒想到你還能發現這個地方。”
我沉眸,緊緊的盯著他:“你不是真正的清潔工,你到底是誰?”
那個男人嗤笑了一聲,緩緩的摘下口罩,輪廓分明的五官,俊朗的面容,不是畫像中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我果然沒有猜錯,他真的不是清潔工。
我沉沉的盯著他,試探性的問:“你是……你是阿東?”
那個男人怔了一下,臉上有一瞬間出現了一抹復雜,然而很快,他的臉色便陰狠起來:“既然你發現了這里,那么我便不可能讓你安然的離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顫聲問:“你要做什么?”
那個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忽然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塊白色的抹布。
看到那抹布,我的心下意識的一緊,慌忙朝著那木梯跑去。
那個男人一把將我拽回來,然后用抹布掩住我的口鼻。
一股奇怪的氣味瞬間沖入鼻腔,跟我那夜在酒吧被迷暈時所聞到的氣味一模一樣。
果然,那夜弄暈我的果然是他們。
我掙扎了幾下,一陣暈眩猛地襲來,我眼前一黑,整個人徹底的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我依舊在那個房間里,昏黃的燈光下,樓梯口那里似乎站了一個人,那個人背對著我,背影卻是異常的熟悉。像是……像是顧辰風。
我的心底猛地一顫,急促的想要朝著他跑去,卻赫然發現自己整個身子都被綁在椅子上。
我著急的想要喊他,可嘴上卻粘著膠布。
就在我著急得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那襲背影忽然轉過身,正是顧辰風。
我眼眶一熱,激動的盯著他,心里盼望著他快來救我。
可他剛朝著我走了幾步,忽然悶哼了一聲,腳步也停了下來。
我渾身一怔,定定的盯著他,只見他的胸口處在滴血,一把尖銳的刀子慢慢的穿透了他的胸口。
我渾身顫抖的看著那一幕,看著他高大的身子慢慢的倒下,看著那個清潔工慢慢的出現在他的身后……
不……不可以……
我心中在嘶叫,想大喊,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忽然刺眼的光亮一閃,我整個人好像被一股大力扯了一下。
我幽幽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暖黃色的燈光,以及那簡陋的房間和墻壁上的畫像。
我急促的看向樓梯那里,心里瞬間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顧辰風不在那里,還好地上沒有血,還好剛剛那一切都只是一個夢。
我微微的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正被捆綁在椅子上,嘴上也跟夢中一樣,粘著膠布。
我扭頭朝著房間四下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那個男人靜靜的坐在床上,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床里側墻壁上貼著的一張畫像。
其實這房間里的四面墻壁上都貼著畫像,而且所有的畫像都是一樣的。
看他看那畫像看得那般入神,足以可見他是真的很愛我姐,甚至愛到了那種癡狂的程度。
嘴巴不能說話,我只能緊緊的盯著他。
索性的是這個男人并沒有殺我,就是不知道他將我綁在這里是什么用意。
不知過了多久,那個男人的視線終于從畫像上移開,朝著我看來。
他看了我半響,然后拿著一袋面包走了過來。
站到我面前,他盯著我,語氣沉冷的說:“最好不要大喊大叫,否則我立刻殺了你。”
我點了點頭,他這才撕下我嘴上的膠布,將那袋面包扔給我,淡淡的道:“吃吧。”
我盯著腿上的面包,有些無力。
手腳被綁了,就算我想吃,也吃不到。
他頓了半響,似乎意識到這個問題,于是撕開包裝,拿了一個面包塞進我的嘴里,然后轉身又坐回床上。
我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反正這會著實很餓很餓。
我一點一點的咬著面包,生怕那面包掉下去。
好不容易將一整個面包吃完,卻噎得我有些難受,我盯著他小心翼翼的道:“可以給點水我喝嗎?”
那個男人半天沒動,我以為他懶得給我倒水了,卻不想他還是拿了一個礦泉水瓶過來朝著我猛灌了幾口。
我嗆得一陣咳嗽,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抬眸看去時,卻發現那個男人又盯著那畫像發呆。
我抿了抿唇,盯著他問:“你很愛我姐?”
那個男人沒說話,視線也不曾離開過。
我盯著他,認真的道:“你若真愛我姐,那么就勸她收手吧,顧辰風親口跟我說過他不愛她,她這樣不顧一切的鬧出這么多事,也只會是害人害己,顧辰風不可能會跟她在一起的。”
“呵呵呵……”那個男人忽然陰涼的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悲涼,“這些道理誰都懂,只是她看不穿。我不求別的什么,只要她開心就好,我什么都愿意為她做。”
我震驚的看著他,這個男人竟然愛我姐愛到了這種程度。
垂了垂眸,我有些無力的道:“可你這樣,她未必會快樂,到最后,她收獲的痛苦可能會更多,因為顧辰風給不了她幸福。”
那個男人卻忽然沉默了,良久,他才開口,幽幽的笑說:“不,她會幸福的,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
我的心微微的沉了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們還有什么別的計劃。
良久,我又問他:“你為什么沒有殺我?”
“現在還沒有這個必要殺你,你若是死了,顧辰風可能也會瘋,而且還會懷疑到筱雪的身上。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那個男人淡淡的說,“若不是你發現了我的秘密,我也不會將你囚禁在這里。”
我沉眸,又問:“那你打算把我關在這里關到什么時候?”
那個男人沉默了一會,道:“我也不知道,看吧,也可能永遠都不會放你出去。”
我渾身一顫,一抹寒意迅速的竄上背脊。
永遠都不會放我出去?
這跟殺了我又有什么區別。
那個男人忽然又看向我,他淡淡的說:“只要有你在,筱雪就得不到她想要的幸福,所以,只能委屈你待在這里了,待筱雪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后,我再考慮要不要想你送走。”
“你不可以這樣……”我急促的道,“你是阿東吧,顧辰風跟我說過,說你是他最信任的屬下,你怎么可以背叛他?”
那個男人的臉色驟然沉了沉,眉間快速的劃過一抹復雜。
他驟然起身,朝著我走來,我還天真的以為他是因為我的那句話有所悔悟,卻不想他直接又將我的嘴巴用膠布給粘了起來。
我有些無力的盯著他,忽然發覺,愛到極端的人真的挺可怕,挺瘋狂的。
他對我姐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愛,竟然能幫我姐做到這種地步。
*****
這個房間里一直都亮著暖黃色的燈光,不管我是第幾次醒來,印入眼簾的都是這種燈光。
這種不見天日的日子讓我有種今夕不知是何夕的感覺。
再次醒來,我隱約聽見頂上傳來一陣說話聲。
我渾身一繃,那聲音聽起來竟有幾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