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這天，距秦紅菱的十天期限已經過了兩天，由于并沒有什么事情發生，我便慢慢相信了楊梅的話，或許，這只是秦紅菱說的一句氣話。

而事實確實如此嗎？

當然不是。

不過，我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今天的庭審上，沒有心思去揣摩秦紅菱會怎么想，怎么做。

五月二十九，上午九點，我和阿慶小川啞巴還有劉揚律師等人，在粵城中級人民法院工作人員的引領下，緩緩步入庭審現場。

現場隨處可見的持槍陣容，也為這次庭審增加了一抹肅殺之氣。

幾乎是同時，阿豹和他的幾個小弟以及律師也從另一個入口走了進來。

和阿豹對視的那一刻，我沒有面露怒氣，我只是有些感慨。

當年他和我的關系不亞于阿慶和啞巴，不僅和我出生入死，還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沒想到今日竟以這種方式對薄公堂。

細數往日種種，他或許沒有錯，我也沒有錯，錯就錯在我們的人生理念、價值觀的不合。

就算重活一次，只要我一門心思想著洗白，我和阿豹終究還會形同陌人。

阿豹在看到我的瞬間，嘴角揚了一下，透著一絲譏笑。

我不知道他因為什么笑我，但我不在乎，先笑不算贏，能笑到最后才是贏家。

要是庭審結束后他還能笑的出來，那我算他牛逼！

由于這次庭審并不公開，除了相關人員，就沒有其他人了。

我雖然是第一次參加庭審，但看過很多類似的視頻，也在劉揚律師的講解下，對庭審程序有一定的了解。

九點半，隨著主法官的小錘聲響起，庭審正式開始。

由于涉及的案件多達數起，又加上性質嚴重特殊，法院這邊便選擇分開審理的形式。

第一起便是我的申訴案件。

得到法官的示意后，劉揚律師開始念誦申訴內容，主要就是控訴阿豹試圖殺害我并將一切罪責嫁禍給我的犯罪事實。

沒等劉揚念完，阿豹的律師就強勢打斷，并提出了諸多質疑。

接著，劉揚律師便與其展開了針鋒相對的辯論。

阿豹這個家伙也是不要臉，在面對法官的提問中，他干脆利索的否認了一切。

我懶得和他爭辯，不急不躁的拿出了第一份證據——錄音。

這份錄音是在白毛雞的辦公室里錄下的，里面不僅記錄下了阿豹清晰的聲音，還記錄下了他親口承認一切的事實。

然而，這樣的鐵證最終還是沒有被采納。

阿豹的律師認為，我的話術具有引誘嫌疑，而且他的當事人（阿豹）是處于被我激怒的情況下，是很有可能說出言不由心的話來。

經過幾名審判員的一番討論之后，審判長最終做出‘證據支撐點薄弱，暫不予采納’的決定。

至此，上午的庭審工作結束。

.....

錄音證據被排除也算沒有出乎我的意料，因為劉揚已經分析過了，阿豹在說那番話的時候，確實帶有一定的怒氣，加上我的問題有點刻意，是有四成記錄不予采納的。

另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地方，這個法院的審判長算是舟公子的人。

有些時候證據是很重要，但判斷證據是否重要的人，要遠比證據重要。

所以，這樣的判決結果并不意外。

吃午飯的時候，白毛雞和汪強作為證人，也從港城那邊趕過來了。

只要能坐實阿豹殘害我的這一項事實，那阿豹今天就別想回港城了。

然而，阿豹明顯也是帶著準備來的。

面對白毛雞和汪強的連番指證，阿豹非常從容的一一辯解，主打一個三不原則：我不承認，我不接受，我不知道。

有些東西還涉及自身的犯罪行為，白毛雞和汪強在指證方面都不敢過度用力，唯恐將自己也牽連進來。

而阿豹的律師確實是個能人，總能在完美的證據閉環中找到其中漏洞并進行反擊，再加上審判長若隱若現的偏袒，導致阿豹真像個活潑的豹子，在整個庭審現場蹦跶的忘乎所以。

說實話，這個結果是我沒有想到的。

我既沒有想到阿豹的準備這么充分，也沒有想到他的律師這么厲害，更沒有想到審判長這么兒戲。

將我提供的錄音證據和我本人的口供推翻也就算了，連證人的話竟然也沒有考慮進去。

不過有一點我能確定，阿豹還是敗。

到目前為止，他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可我只發了一半的力。

首先，因為時間的關系，今天我們并沒有將阿豹摁死的準備，只是簡單和他過一下招，先摸清他的路子再說。

所以，在今天的庭審過程中，劉張兩位律師都沒有太過激進，他們很多時間都在傾聽，并隨時記錄下了阿豹和他律師的言語漏洞。

其次，我會向上申請換審判長，就算不換，也要增設審判員席位，不能讓這家伙獨斷專行。

最后，最多兩天，我就有信心將阿豹打回原形。

由于時間關系，只給阿豹簡單交鋒，今天的庭審工作就結束了。

走出法院，我和阿豹打了一個照面。

“巖哥，你覺得你能贏嗎？”

阿豹隔空沖我喊道。

這句話的含義有很多。

其實我和阿豹都知道，這就是一起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紛爭。

我們掌握了彼此太多的東西，要是動真格的，我們兩個壓根就沒有贏家。

不說其他，僅是將小東北的事情捅出來，我們兩個都別想好受。

不過開弓哪有回頭箭啊，無論代價多大，我都要打下去。

因為成敗不僅關乎我自己，還關乎很多人的利益。

當下我冷哼一聲，淡淡道，“我會不會贏不敢說，但你一定會輸，明天見！”

說完，我沒有再理會阿豹，徑直朝著車子走去。

剛坐進車里，劉揚律師就沖我說道，“何總，在對方辯解的話里，我找到了四處可以反擊的地方，明天定要他們無話可說。”

我點點頭，拿出手機給高如海打去了電話。

遠在京都的曹老頭也比較關心我的這起案子，然后向柏書記要來了高如海。

我不需要高如海幫我，但我需要他給我足夠的公正。

沒有廢話，我徑直說出了自己的訴求，希望高如海能換一個審判長。

雖然高如海的權力很大，但還管不到法院這邊。

不過，他會根據庭審回放，向法院這邊提出質疑并施壓壓力。

高如海也是這么回復我的，他說他會盡量幫我爭取。

高如海確實幫我爭取到了，明天的庭審會暫時替換掉這個審判長。

我們這邊也做好了萬全準備，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

阿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