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飯菜和酒是我買的，之所以打破自己的規定，是因為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堵不如疏。

在道上混的，有兩個最忠實的朋友：煙和酒。

忙碌了大半夜，誰都想暈乎乎的睡一覺。

就算我考慮其他因素強行制止，那幾個外圍成員出去還是喝，與其如此，倒不如所有人一塊樂樂。

坐在一塊吃吃喝喝，吹吹牛逼啥的，還能加深感情。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突然之間沒了小靈，阿慶肯定不好受。

喝了酒醉了神，也能緩解他的悲痛。

所以，我才讓小六出去買了一些烤串涼菜和酒。

在我的閣樓下面，有一個二十平方左右的休息區。

休息區很簡易，只有一組沙發和一張放置煙灰缸、礦泉水、零食檳榔之類的桌子，還有兩個柜子，其中一個放著資料，另外一個放衣服啥的。

上班的時候，所有的安保隊員都會在這里輪休。

每次吃飯喝酒也都是在這里吃的。

今天的人有點多，除了我們這些大男人，還多了三個小妹。

落落就不算了，她不僅是溜冰場的收銀員，還是阿豹的馬子，只要喝酒少不了她。

至于另外三個小妹，都是外圍成員的女朋友。

一個是小邦的女朋友，一個是阿星的女朋友，還有一個好像是小陳的女朋友。

在道上，沒混出名堂之前，稱呼就是這么隨意。

像我剛來的時候，大家都是喊我小方，當了管理之后，才慢慢喊我巖哥。

說是女朋友，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又泡到了一個馬子。

別人不說，阿星我是知道的，以前他跟著大狗混，三天兩頭換女孩，最長的一任也沒有超過一個月。

之所以不缺女孩，跟他的另一份工作有關系。

他爸是小河這邊一個制衣廠的車間經理，他是他爸手下的一個兵，經常上班遲到甚至曠工。

制衣廠的工人大部分都是女孩，他長的又比較帥氣，加上他爸的光環，非常招女孩的喜歡。

只要領著女孩過來溜兩次冰，上兩次網，基本上就可以領去賓館開房了。

不止阿星，在道上混的好像都不缺女孩。

他們可能拿不出幾百塊錢，可你要是他搖幾個女孩出來，那絕對是分分鐘的事。

至于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在道上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那么一點原因。

無外乎和獵奇、見聞、叛逆有關系。

女孩子也是有虛榮心和攀比心理的，要是有一個拉風酷帥吊的道上男朋友，就會覺得臉上倍兒有面子。

加上缺乏一定的監督、關懷以及正確的引導外，一不留神就會成為淪陷其中。

這三個妹子里面，只有小邦的女朋友讓我眼前一亮。

主要她長的非常漂亮，而且皮膚還很白，整個人透著大學生的文靜和清純，乍一看，跟大明星張柏芝還有幾分相像。

經過詢問得知，媽的！她還真是個大學生！

而且是和小邦通過QQ聊天認識的。

也不知道小邦使了什么神通，竟然把她忽悠到這里來了。

等過幾天女孩走了之后，小邦才告訴我們，這個女大學生還是個C女，家里是經商的，很有錢。

說的時候，引得小六幾個家伙一片驚嘆，紛紛打趣他二弟有福氣。

有些時候我不得不感慨江湖的詭譎，對方要是個沒腦子的小太妹還說的過去，畢竟這樣的女孩智商都不高，幾句情話就哄的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可像這個大學生，長的好，有知識，關鍵家里還有錢，卻也偏偏千里迢迢的趕過來送溫暖.......

圖啥呢？

我不知道圖啥，我只知道，江湖就是有這種魔力，待的久了，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都能遇到。

.......

要是大狗管理者溜冰場，阿星和小邦他們肯定不會將女朋友帶過來喝酒的。

因為吃過類似的虧了。

特別是阿星，有次喝酒的時候，他女朋友被大狗灌醉了，然后拉到閣樓就給上了。

阿星雖然不缺女孩，但對此事也是耿耿于懷，至此，就再也不帶女孩過來喝酒了。

這也是他不跟著大狗繼續混的原因。

至于我嘛，做人的口碑比大狗強的不是一星半點，所以，他們幾個才敢帶著女朋友過來喝酒。

有了女孩，氣氛就雀躍多了，啤酒也是一杯接一杯的灌入肚中。

身為老大，我喝的最多。

但這點啤酒也不至于讓我醉，只是肚子有點漲罷了。

要說現場誰的話最多，誰的聲音最洪亮，誰最是顯眼包，那這個人就非阿慶莫屬了。

當時的我年輕啊，對生死感觸沒有那么深，就覺得有些奇怪，小靈沒了，阿慶不應該很難過才對嗎？

怎么笑的比誰都開心？

也是在后來才知道，悲傷的表現形式不止有哭，還有笑。

不出意外，阿慶喝多了。

然后我讓啞巴摻著他去樓上睡覺。

樓上就一個房間，也就是我睡的那個房間。

不過我不在乎，阿慶算是我兄弟了，除了女人，其他的我都可以和他分享。

直到所有的酒瓶都清空，人才散去。

小邦和阿星他們三個分別拉著自己的馬子走了，不知是上網還是去開房。

阿豹摟著落落也回去睡覺了。

收銀臺左側有一個正兒八經的休息室，不過被阿豹改造成了他和落落的愛巢。

這兩個家伙既不避人，也不顧及其他人的感受，每一次撞撞都搞出不小的動靜。

有兩次我睡的晚，在閣樓上都能聽到落落的‘哀嚎’聲。

至于其他人，包括小六小朋在內，都在溜冰場或者休息區睡覺。

他們絕大多數都睡在溜冰場里，將幾張涼席鋪在地上，兩臺大功率風扇搖頭吹，隨便翻滾。

睡的地方都離收銀臺比較遠，估計是不想聽到阿豹和落落的啪啪聲。

小六是有地方睡的，在服裝城，青青專門在一樓給他隔了一個單間。

不過和小蒙阿豹他們混熟了之后，他也懶得回服裝城睡了。

每天下班擼串喝酒吹牛逼，睡覺的時候接著吹牛逼，那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人都散去之后，我回了房間一趟，然后在閣樓沙發上看到了暗自抹眼淚的啞巴。

能看出來，小靈的死，啞巴內疚至深。

哪怕幫小靈報了仇，還剁了自己一根手指，依舊難以釋懷。

我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啞巴，“阿慶睡著了？”

啞巴點點頭。

我接著又說，“別太自責了，要說責任的話，我也有。我要是多上點心，小靈也不至于死。”

啞巴用手比劃著手語，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不過那都不重要了，我也不想看懂。

我整個人靠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喃喃說道，“哪怕這件事推遲一天，小靈可能就會避免這場劫難，都是命啊！”

我說這句話是有根據的。

當天，雷哥被小東北請去吃飯。

也是在那場飯局上，雷哥知道了小東北的野心，也對他有了必殺之心。

要是我提前知道這個事情，肯定會聯想到局勢變化，然后心生警惕。

不止阿慶，連青青那邊，我也會提醒她的。

只可惜，這個消息來的有點晚。

我顧自說著，啞巴顧自比劃著，我看不懂他的手勢，他估計也聽不懂我的話。

我們就這樣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放心吧，惡魔早晚會下地獄的，就這幾天了。”

這是我睡著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