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晚上。
原本以為這天會等到穆蕭然,并把離婚的事定下來。為此,江時瑾還忐忑難安一整天,怎樣的場景見面,說什么,做什么,能想到的可能性都在她腦海一一閃過。
所謂,物是人非,如今和他走到這一步,說實話,江時瑾打心底感到難過。
然而,難過之余,她卻也感覺到一股隱隱的不安,毫無緣由,卻就是心慌不已。
總感覺好像有什么事發生。
至于具體是什么,她又說不上來。
“小瑾,他今天來過沒?”元盛澤從樓梯上走下來,坐到她身邊。
江時瑾抿著嘴,搖了搖頭:“沒有,可能被什么事耽誤了吧。”
“也好,這樣你還能趁機會好好想想。事情過了這么久也沒傳出他和華夏集團大小姐結婚的消息,說明他八成還是放不下你。”
“哥,別說了。”
江時瑾打斷元盛澤的話。
他要不要跟華夏聯姻,又跟誰結婚都是他的權利,她不想過問,也懶得去想。
畢竟日后橋歸橋,路歸路,大家各不相干。
她應該盡早學會釋懷。
而后的好幾天,都沒有等到穆蕭然的到來,江時瑾心中燃起的那一點點莫名的希翼徹底涼透:不是說就近嗎?不是說這種事拖久了沒用嗎?
等了約莫一周后,江時瑾實在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再次撥了穆蕭然的電話。
只不過,電話一直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想來想去,她還是放心不下,就直接一個電話打到瑾色苑。
接電話的是韓叔:“江小姐,是你嗎?”
言語間,是滿意掩蓋的欣喜。
“韓叔,你還好嗎?”自從離開,以往很好的人際關系就變得尷尬起來。
“好,好。”
江時瑾深吸了口氣,好就好,隔了一會兒,她才為難地開口:“其實我今天打電話來是想問問穆蕭然,他之前說過要來法國,可這都過去一周也沒見有什么動靜,打電話也一直關機,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干什么?”
“少爺他……”韓塵結巴道:“鼎盛最近接了個大項目,公司上下都在忙,少爺為此也是終日早出晚歸,我都很難見到他。”
“項目?”江時瑾略感疑惑。
穆蕭然向來不是過于看中金錢權利的人,如今卻放著離婚這種大事反而忙于項目,這不經讓她心存疑慮。
韓塵笑笑:“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公司的事我從來不過問。”
被他這么一說,江時瑾再也接不下去。
“那好吧,如果他回來,麻煩替我轉告他,我下個月會去美國,希望在那之前把我們的事辦完。”
“江小姐指的是?”
猶豫再三,她還是開了口:“離婚。”
電話這頭,韓塵震驚不已,所以之前少爺突然提出要去法國,還要立刻就走,是去談離婚的?
不對,他們什么時候結的婚?
“我會轉告少爺的。”
江時瑾在簡單的寒暄過后掛斷電話,神色黯然。
這一天終究會來,只希望盡早了結。
瑾色苑。
韓叔放下電話,看著楊凡,目光躲閃:“楊特助。”
“韓叔,你似乎管的太多了。”楊凡冷著一張臉,話里略帶訓斥。
“楊特助,我覺得江小姐有必要知道真相。”
楊凡低喝,目光灼灼:“你覺得?韓叔,你來穆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總裁一直很尊重你,可你也不應該忘記自己是什么身份,主子的事還輪不到我們指手畫腳。”
韓塵低著頭,心有不服,可他卻不敢多言。
“可是楊特助,如今總裁”
沒等他說完,楊凡立刻打斷他的話:“沒有可是,我們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謹遵主子吩咐,而不是自以為是的自作主張。韓叔,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這件事絕不能讓江小姐知道,一旦事情傳到她耳朵里,就是你離開穆家的一天。”
猶豫間,韓塵唏噓一聲:“我明白。”
“希望你是真明白。”
楊凡轉身上樓,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他并非刻意找韓叔的不痛快。
只不過,這是穆蕭然昏迷前說的唯一一句話,他雖然也不是很懂這樣有什么特別用意,可作為下屬,他有必要百分百遵從。
他甚至不敢告訴童謠,以她的性格,還不得三天鬧得滿城皆知。
因此,他也是瞞的十分辛苦。
自從穆蕭然離開鼎盛,蕭靜就三番四次地往瑾色苑跑,希望與兒子溝通溝通,起碼先把與華夏的事定下來。
不過,因為有穆蕭然的明令禁止,她也是一次都沒能進去。
與華夏集團的聯姻在聯系不到穆蕭然后,不了了之。
作為世界數一數二的知名財團,在世人面前被當眾打臉,他們也是集了一肚子氣,更是在生意上各種找DS麻煩,為此,蕭靜忙的焦頭爛額,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加上兒子的拒不見客,她更是焦躁到暴跳如雷,每天不眠不休地往返于江洋城和法國之間,與形形色色的人進行周旋。
當然,內心深處,她對江時瑾的憎恨更是與日俱增,來自外界的壓力,她會通通算在江時瑾身上。
如果沒有那個賤人,她的寶貝兒子就不會如此叛逆,如果沒有那個賤人,她的寶貝兒子就會乖乖聯姻,走上她鋪好的成功之路,如果……
一系列的如果,各種不成功的假設,一次又一次把她的怒火引燃。
然而,現實卻是她腹背受敵,還得不到兒子的認可,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依舊把所有憤恨歸咎與別人。
不過無所謂,江時瑾并不在乎。
她已經離開江洋城,離開穆蕭然,回到家人身邊,并且決定年后就去美國進修,不管穆蕭然會不會主動聯系她商量離婚的事,她都已下定決心。
頂多分居兩年,再跟法院申訴。
逝去的已經失去,過去的總要過去,人不能一味沉醉于眼前,因為痛苦總比快樂更容易如影隨形。
當悲痛把一個人徹底包裹,人就會迷失,就會忘記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她已經是成年人,所以還得保持理智才行。
不過。
江時瑾從心底希望穆蕭然也可以放下,畢竟那也是她此生唯一深愛過的男人。
不能白頭偕老,卻也不想視如仇敵。
只希望倘若有朝一日,在世界的某處相見,他們可以相視一笑,坦然地說聲:你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