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江時瑾睡得并不安穩,迷迷糊糊的,一直沒有睡踏實,半夢半醒間仿佛把這些年發生的事重新走了一遍。
好的,壞的,幸福的,傷心的。
連夢境都充斥著心酸與糾結。
早上起來的時候,她兩只眼睛腫的很大,根本沒法看。
好在穆蕭然一夜都沒進來,不然被他撞見,又該不好解釋了。
江時瑾用冷水敷了好一陣子,眼睛才消了腫,下樓后,韓管家才告訴她,穆蕭然昨夜就離開了。
心間閃過一絲失落。
但離開了好,離開了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那我也走了。”江時瑾沖韓管家輕輕點頭,看的出來,穆蕭然對這位管家還是很尊重的。
“早飯好了,吃了再走吧?”
“不用了,我不餓。”
江時瑾道了‘再見’就離開了。
正在餐廳忙碌的傭人面面相覷,眼里傳達著什么,韓塵突然吼了聲:“都不用干活嗎?瞎揣測什么!”
傭人們立馬規規矩矩,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都以為穆先生第一次帶回來就是他女朋友,沒想到連夜都沒過……
從別墅出來,江時瑾才發現這個地方有多大,里面噴泉,花園,植物落錯,路上,她還經過一片不小的高爾夫球場。
可見這里占地確實很大。
而整個面積又被綠色的植物圍墻包裹,隔絕著內外的世界,仿佛在張揚著這里偉岸的氣勢。
步行四十多分鐘后,江時瑾終于找到出口。
門像有意識一樣,打開,將她放出去。
站在門外,她總算松了口氣,回頭看了眼這個偌大的地方,卻突然被上方三個大字吸引過去。
瑾色苑。
江時瑾的瑾。
跟她有關嗎?
這個想法太恐怖,江時瑾猛地搖了搖頭,轉身將雙手裝進衣服口袋。
不可能,怎么可能跟她有關?
巧合而已,一定是巧合。
早上天還有些涼,冷風刮過,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江山公寓,門口。
江時瑾望著密碼鍵盤,微愣,不知道這個時間穆蕭然有沒有在家。
如果在,一定很尷尬。
可如今的她沒有別的去處,只能硬著頭皮,開門進去。
保姆大嬸見到她回來了,高興地出來相迎:“江小姐回來了,吃飯了嗎?”
“吃過了。”她沒胃口,索性直接這么答。
“也是,馬上就該吃午飯了。”大嬸自笑道:“中午想吃什么,我馬上準備。”
“阿姨,我給你放個周末吧,明天也不用來了,反正我休息,吃飯這些可以自己搞定。”
大嬸當然高興,把圍裙攥了攥又疑惑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當然,回去吧,跟家人去郊外度個假也是可以的。”
“那就謝謝江小姐了。”
保姆離去,大大的房子里就剩下江時瑾一個人。
放下戒備,她整個人松軟地倒在沙發上,頭暈沉沉的,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一夜沒睡,現在確實有些困。
下午兩點,江時瑾電話鈴聲吵醒,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楊婧依。
她不想接,因為她可以想到接起來后,楊婧依會說什么。
電話打了幾個,她都視若無睹,最后直接關機,回到臥室繼續睡覺。
睡了一天,直到星期天,江時瑾才突然想起自己還跟權振東有約,這才開了機,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有余小米的,楊婧依的,權振東的,唯獨沒有穆蕭然。
看來他真的生氣了。
也對,如果換做她,也會生氣。
雖然有些莫名的失落,可正如她所愿。
她隨意瀏覽了一下網上的新聞,評論區,絕大部分都在質疑她是個什么東西,憑什么站在穆蕭然身邊,也強烈譴責她為毛可以得到鼎盛總裁的追求。
至于言詞,就別提有多難聽了,句句都在爭鋒相對。
她只是個路人甲而已,罵成這樣至于嗎?
江時瑾有些頭疼,索性關了網頁,不看也不想。
也沒有理會楊婧依,只是給余小米發了條微信,表示自己一切都好,讓她不必擔心。
再就是回給袋鼠先生,把時間約在中午。
權振東說來接,她死活不讓,這里畢竟是穆蕭然的家,被其他人知道不好。
尚食府。
一個古色古香,充滿濃濃古代氣息的餐廳。
江時瑾剛進去,就被穿著古裝的服務員帶到靠窗的位置:“請。”
她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哦,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等你是我的榮幸。”權振東淡笑,很是紳士。
被他一說,江時瑾似乎更加為難。
“這家餐廳開了好多年,記得從中學時期開始,我就很喜歡來這里吃飯。不僅菜品味道很好,也在于這里的環境,讓我感覺自己仿佛真的回到了古代。”
權振東款款而談:“只可惜,后來去了國外,難得回來一次,就很少來了。”
“那這次回來你倒是可以多來。”江時瑾以微笑回之:“這里的確很舒服,有種不自覺的悠閑感,好像,不惹塵埃……”
她煩躁的心就這么不知不覺的安靜了。
“不惹塵埃……”權振東呢喃著,點了點頭:“我喜歡這個詞,就像你一樣,身處世俗,卻不惹塵埃。”
這話說得江時瑾問心有愧。
她臉頰一紅,立即低下頭尷尬極了:“你別拿我開涮了。”
“真的。”權振東把放在旁邊的九朵白玫瑰綁成的小花術,遞到她面前:“希望你能收下。”
江時瑾內心澎湃,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連該不該拿都不清楚。
見她有所猶豫,權振東開口:“這可是我第一次親自買花,你不會讓我首次送白玫瑰就碰壁吧?會很慘的。”
雖然白玫瑰也代表愛情,可它不如紅玫瑰來的直接。
江時瑾還是收了下來:“謝謝。”
“收了我的花可就是我的人了。”
“哈?”江時瑾身體一震,連忙把花放下。
權振東把她不自覺的動作看在眼里,為了不讓她為難,便玩笑道:“跟你開個玩笑,這么當真做什么?我們先點菜。”
他把菜單放到她面前:“看看,想吃點什么?”
“我對這不熟,不知道點些什么好,你以前不是常來嗎?你點吧。”
“那好,我推薦幾樣給你。”
江時瑾點點頭。
想著他剛剛的話,不當真就好。
她看著對面俊美紳士的男人,長長地出了口氣。
飯吃得差不多了。
“權先生,之前我們說好的,是我要請你吃頓飯,所以一會兒買單你可別跟我搶。”
權振東優雅地擦完嘴,喝了口水才漫不經心地開口:“今天是我叫你吃飯,自然是我買單,你要請我吃飯,得另約時間。”
她小嘴微張,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想辯解,可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瑾,我很期待你可以主動約我。”
“那我下次再請你吧。”
權振東面不改色,說得云淡風輕,就是苦了江時瑾,內心糾結的跟麻花差不多。
內心深處,她是很感激袋鼠先生的,可面前的權振東卻希望與她成為男女朋友。
他帥氣,紳士,又多金,還對自己有恩,照理說,江時瑾現在這種狀態確實有些不識抬舉。
可是……
明明沒結果的事,一旦開始,后患無窮。
氣氛微妙。
權振東突然問道:“瑾,你認識鼎盛穆總?”
江時瑾微愣,猛地抬起頭對上他疑惑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