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蕭然俊逸的臉上笑意暗去,隨即布滿了詫異和怒火。
江時瑾一聲冷笑,向后退了兩步:“從四年前我選擇拋棄你的那天開始,就沒想過要跟你重新在一起。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的出現,如果不是我急需用錢,我們之間是不會有交集的。所以,穆蕭然,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我,江時瑾,只是為了錢跟你簽了兩年賣身協議的情人而已!
隨著一聲冷笑,聲音再次響起:“我不再是你女朋友,更不是四年前那個少不更事的小女生。說白了,我們現在的關系就是當下最流行的火包友!”
這么說,應該夠了吧!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穆蕭然陰著臉,聲音帶著刺骨的寒。
像極了暴風雨前夕的寧靜。
“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江時瑾鼻息間‘哼’了聲,轉身望著海平面。
“穆蕭然,那條叫‘唯愛’的項鏈你可記得收好,當初我為了500萬離開你,現在又因為50萬重新在一起,呵……一個為了錢跟你在一起的女人,可不能太大方,不然你會上當受騙的,知道嗎?”
突然覺得蕭靜告訴他那500萬,其實是在幫她。
說到這,她突然唏噓一聲,有些后悔地苦笑道:“我真是傻了,剛剛那么好的機會,怎么就拒絕了呢?20億耶,有了它我就成富豪了,哪還用得著當情人呀!”
她搖了搖頭,佯裝著一副掉進錢眼里的表情:“現在想想還蠻可惜的,20億啊,我可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多錢……”
她話音未落,‘啪’的一記耳光響徹寂靜的夜。
江時瑾本能地捂住臉頰,左臉是火辣辣的痛,碎發散在一側,正好遮住她此刻的狼狽。
穆蕭然也愣住,氣的瑟瑟發抖的手還懸在半空。
她的話將刺一樣扎在他心頭,一下沒控制住,就給了她一巴掌。
從疼痛中回過神來,江時瑾松開手,抬頭望著他:“后悔啦?都讓你收好了,還打我,人家又沒真想要,至于嗎?”
穆蕭然很生氣,江時瑾卻嘴角微揚,語氣異常輕佻:“既然你氣出了,那我就先去睡了,你要是一會兒欲火焚身想找我瀉火也是可以的,我等你喲!
話閉,她搖曳著身子離開天臺。
天臺留下穆蕭然獨自一人,愣了許久后,掌心依舊熾熱到發燙,足以證明他剛剛用了多大力氣。
怎么可以打她呢?她一定很疼吧。
該死!
他懸在半空的手突然捏成拳頭,一拳砸在漢白玉欄桿上,關節處有些斑駁的紅點溢出。
穆蕭然揉了揉太陽穴,頷首閉上眼睛:江時瑾,你這該死的女人。
走出天臺,江時瑾腳步加快,在樓梯口正好碰到傭人走過,她問:“我們的房間在哪?”
“那邊,第一間就是主臥。”傭人指了指:“需要我帶您過去嗎?”
“不用了,謝謝。”
傭人離去,江時瑾回過頭,從玻璃門看向天臺,穆蕭然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她眼睛朦朧,突然兩行清淚滑落,滑過臉頰的時候,傳來陣陣滾燙。
加快步伐,她迅速鉆進房間,關上門。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鉆進洗手間。
當洗手間門關上的那一刻,身體像飄零的飛絮,找不到任何支撐,直接跌坐在地上,抱頭失聲……
像個無助的孩子。
江時瑾一度以為,跟穆蕭然的相遇是她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結果。
他英俊帥氣,幽默聰明,還家境豐厚,上學的時候,他就是四大學府學生口口相傳的傳奇,是所有女生生生念念的男神。
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被他看上,剛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她經常在自己手臂上揪疙瘩,因為她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慢慢的,時間長了,她接受現實,成為學校所有人羨慕的對象,因為她的男朋友是公認的男神,還獨寵她一人。
后來他在江山公寓買了套房子,請她和自己一起搬進去。
一開始江時瑾是拒絕的,可在面對穆蕭然那張妖孽般的臉時,居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他的臉,他的聲音,她抗拒不了。
嘗到禁果鮮甜,兩人一發不可收拾,從那以后,他們就天天住在外面。
礙于穆蕭然家里的權勢,學校沒有任何人吱聲,全都睜只眼閉只眼,假裝不知道了。
還記得他第一次帶她去江山公寓的時候,他高興地拉著她的手說:“這套房子是我自己買的,沒問家里要一分錢,所以江小時,你男人是很有本事的,這一點,你一定要隨時隨地記在心上!”
那時候,她笑他:“臭美,還很張狂!
“說真的,你一定要記得我說的話!彼俅螐娬{。
她不明所以,卻由衷感到高興:“好啦,我記住了,穆蕭然長得又帥,還會賺錢,天啊,我是走了什么狗屎運,撿了這么個活寶!
“就是,你運氣好到我都羨慕你。”
“……”她翻了個白眼討伐道:“你幾個意思?你羨慕我,我還羨慕你呢,你女朋友多漂亮啊,還是醫學院的高材生,每期都拿獎學金,這樣牛逼的女生很少見的好不好!”
“是是是,我女朋友既漂亮又聰明,將來還是解救萬民出病痛苦海的白衣天使,的確很牛逼!
“這還差不多。”
越想,躲在衛生間里的江時瑾就越哭的心碎,又不敢發出太大聲音,只能捂著嘴。
那些話扎進穆蕭然心里的同時,也扎著她自己。
心頭像被大山壓著,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很疼。
實在控制不住的時候,就把咬著拳頭。
想把心里的痛轉換成身體的疼,卻一點都不管用。
她想要問問穆蕭然,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要打破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平常心?
明明不可能,卻還要招惹她,何必呢……
到底知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功夫才走到今天,又是下了多大決心才把他塵封在心底,假裝從來不曾出現過。
可就在剛剛,當他說‘一直很愛她,希望可以重新開始’的時候,這么多年筑起的堡壘,瞬間崩塌。
穆蕭然,穆蕭然……
江時瑾咬著手指,滿臉淚水: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