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得錢瑾陽反應(yīng)過來,只見姐姐轉(zhuǎn)身就朝不遠處的衛(wèi)生間跑了過去。
他微微皺緊眉,心想,她定是忍不了了吧!
那自己趕緊去買冰激凌,等她出來后,他的冰激凌不就買回來了嗎?
想到這兒,錢瑾陽飛快的朝不遠處的商鋪跑了過去,錢藍天躲在衛(wèi)生間里,探出頭來,見弟弟不見了,她拔腿就想要跑開,躲開他們的監(jiān)視,她只想一個人,好好地享受一天不被人監(jiān)視的日子。
可誰知道,剛一轉(zhuǎn)身,猛地撞上一堵肉墻。
錢藍天揉著額頭,吃痛的抬起頭來看向前面的人,還沒看清楚,只感覺眼前一陣模糊,頭腦空白,慢慢地,整個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咚’的一聲,倒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見事得逞,兩個男人拿著麻袋,將她整個人裝進去,迅速的抬上不遠處的車。
好巧不巧,賀龍澤的車子剛開過來停在游樂場門口,本是要下車去找某個人的,敏銳的他,忽而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不遠處,幾個人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將一袋東西抬上車。
賀龍澤是誰?洞察能力超強,敏銳度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了的,只是一眼,那雙火眼金睛般的眼睛,便一眼就瞧出了那麻袋里的端倪,裝的肯定不是什么東西,而像是一個人。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下,都敢綁架。
轉(zhuǎn)眼間,絲毫不在乎自己來這里,是為了見某個人了。
看到綁架,他迅速坐回車里,吩咐司機,“開車跟上那輛車。”
司機還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但首長發(fā)話了,蒙頭懵腦的,開著車子就去追前面一輛黑色面包車。
而此時的游樂場外,金尚羽買票回來了,錢瑾陽也買冰激凌回來了,四周看了下,還是沒有看見姐姐。
兩個少年撞在一起,金尚羽問,“你姐呢?”
“她在衛(wèi)生間啊?”
“你親眼看見她在衛(wèi)生間的嗎?”
錢瑾陽斬釘截鐵的點頭,“是啊,我親眼看見她進去,我才去買冰激凌的。”
金尚羽聽到這話,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把票遞給了錢瑾陽,“拿著,我去看看。”
說著,徑直朝女衛(wèi)生間跑了過去。
女衛(wèi)生間里,還待著幾個女性正在方便,一個男生沖進來,嚇得他們尖叫著忙不迭的去遮擋重要部位。
金尚羽像是什么都沒看見一樣,每個隔間都找了,沒有看見錢藍天,再跑出衛(wèi)生間,他碰到了錢家的兩個保鏢,抓著他們就問,“看見藍天了嗎?”
幾個保鏢也是疏忽了,看見錢藍天進了衛(wèi)生間,就沒注意,目光剛移開一會兒,再轉(zhuǎn)眼看過來,半天就不見小姐從里邊出來,他們也有些著急了。
正要去衛(wèi)生間里找人,沒想到碰到金尚羽走了出來。
“小姐沒有在里邊嗎?”保鏢反問,完了,把小姐跟丟了,這回去還不得被老板給槍斃了啊?
“你們這群飯桶。”金尚羽氣得吼道,“不是叫你們后面跟著的嗎?你們怎么看著她的,還不趕緊去找,找不到她,等著叔叔宰了你們吧!”
他們出門的時候,叔叔千叮嚀萬囑咐,阿姨也是,一直叮囑他們一定要看好藍天。
可是呢?轉(zhuǎn)眼的功夫,藍天就不見了。
金尚羽不比那些保鏢急,走到錢瑾陽身邊來,恨恨地瞪著他,“你去買什么冰激凌啊,不是叫你牽著你姐的嗎?”
別說那些保鏢會遭殃,就連他也脫不了干系。
要是找不到,他怎么向叔叔交代啊?
“我怎么知道姐姐會溜走啊?”錢瑾陽一臉委屈的低下頭,掌心用力地,將手中的冰激凌捏得扁扁地,低落在了地面上。
“好了,我們分頭去找,半個小時再找不到,立刻通知你爸爸。”金尚羽氣結(jié)道,轉(zhuǎn)過身,四處搜尋了一遍,拔腿就挨個地方的去找。
她剛大病初愈,有些記憶根本就沒恢復(fù),再加上叔叔說的,有人想要對他們錢家不利,叫他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藍天,這下好了,弄丟她了吧!
丟了還好,他們找到就沒事了,就是害怕被壞人綁走,到時候她就兇多吉少了。
……
此時,顯眼的軍車,一路追隨著那輛可疑的面包車,緊追不舍,似追不到就不罷休一般。
面包車里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有車跟著,而且還是一輛高級軍車。
里面的幾個人都被嚇到了,緊張地說道:“怎么辦?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少爺是讓我們把人直接送去城郊的莊園,要是前面送了人去,后面就有大批的警察趕過去,那他還不得殺了我們啊?”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一男子狠狠的咬緊牙,陰狠道:“看看跟來的車子里有多少人,反正都是一死,何不直接干掉這些礙事的人。”
他們都是道上出來的,殺人無數(shù),從來不把警察這些人放眼里。
心一狠,車里的四個人,達成了協(xié)議,有個人從車窗邊探出頭,看到后面跟著的車里,只有兩個人,便毫不猶豫的,朝著后面的車子開了槍。
子彈沒有打中輪胎,但是打在了車子的引擎蓋上,司機猛地要踩剎車,賀龍澤眼睛一瞇,幽暗的眸子里,散發(fā)出一道冷鷙的光芒來。
一把將司機扯開,他動作敏捷的,跟司機換了位置,猛踩油門追上去。
眼看著要追到了,前面的人,瘋了一樣朝著他開槍。
他本來只是想解救那個被綁的人,不想鬧出人命的,結(jié)果這些人不知好歹,竟然敢對著他開槍,簡直是找死。
他用力將車子踩到最大碼,軍車一個飚速,猛地超越了那輛面包車,并又迅速的調(diào)轉(zhuǎn),將整輛車,直挺挺地橫在了馬路中間。
面包車見狀,撞上去必定車毀人亡,猛地踩了剎車。
此時,兩輛車都開出了市區(qū),旁邊很少看見一輛通行的車,萬里無人,空氣靜好,正適合殺人日。
面包車上,迅速跳下來四個黑衣男子,舉著手槍‘砰砰砰’的就朝軍車開了槍。
賀龍澤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竄到了車子的另外一側(cè),真的不想動手的,可到最后,還是抽出了腰間的迷你手槍,‘砰砰砰砰’四發(fā)子彈飛出去,正中地打了四個人的每一條腿。
每個人都摔倒在地,手槍落地,再想撿起手槍繼續(xù)朝賀龍澤開槍,那男人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過去,一腳便將四個人的手槍給踢飛下了懸崖下的海水里。
再抽了腰間上皮帶,迅速的將他們的手給反綁起來。
四個人被他輕而易舉給制服后,賀龍澤站起身來,拍了拍手,看向不遠處的那個司機,“看著他們,立刻報警。”
隨同賀龍澤一起的那個司機,迅速的拿出電話報警。
而賀龍澤,轉(zhuǎn)身朝面包車走過去,里面的座位上,就放著一個大麻袋,里面肯定裝的就是人。
他動作利索的解開麻袋,露出麻袋里人的腦袋。
當(dāng)看到麻袋里的人時,他不由得一怔,呆了目光。
錢、藍、天?
他心里一字一頓,怎么會是她?
是她?親眼看到她的這一刻,即便她是昏迷的,可看到這張臉,他厚實的胸膛里,那顆叫心臟的東西,也撲通撲通的跳得飛快起來。
他救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她?
他忽然有些驚喜,反應(yīng)過來,迅速的抱著她,將她嘴上的抹布扯開,再輕柔的去解開她手上被捆綁著的繩子,剛抱起她要下面包車時,賀龍澤抬頭,一眼便看見拐角處,一輛大貨車飛快的朝這邊沖了過來。
這里是單行道,左方峭壁,右方懸崖,要是車子撞過來,他跟錢藍天必死無疑。
他反應(yīng)迅速,猛地將懷里的女孩兒抱得更緊了,從這里跑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車子一旦撞上來,爆炸的威力他不是不知道。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著懷里的人,跳下懸崖,墜入大海。
就在大貨車相距兩米遠就撞上面包車時,他抱著懷里的人,縱身一躍,合二為一的身影,在半空中劃過一條優(yōu)美的弧線。
還在半空中,賀龍澤就聽到了車子碰撞,發(fā)出的爆炸聲響,震耳欲聾,濃煙滾滾。
為防止懷里的人受到傷害,在半空中的時候,他就翻了身,自己的身子朝下,女孩兒的身子緊緊地護在他的懷里,抱緊她,一刻鐘都不舍得松懈一下。
墜入大海里的時候,水花四濺,二人同時淹沒在海面。
想到懷里的人是昏迷的,根本不知道換氣,他又馬上抱著她浮出水面,朝著岸邊游了過去。
終于游到岸邊,賀龍澤這才放開懷里的人,害怕她剛才喝到了水,他脫了外套鋪在鵝卵石上,將她放平了躺著,為她簡單的查看生命體征,又輕輕地往她的胸前拍了兩下。
直到錢藍天吐出一口水,他才松了一口氣。
上午,陽光灼熱,殘酷的焦烤著大地,本是濕透了的衣裳,感覺很快就被曬干了一樣。
賀龍澤就坐在錢藍天的身旁,靜靜地瞧著她的容顏,一點一點,都仿佛是上帝精心雕刻出來的藝術(shù)品一樣,看著是那樣的賞心悅目,那樣的讓人覺得移不開眼。
如此小小的一個丫頭,怎么看都還是太稚嫩了點。
她皮膚白皙,嘴唇飽滿,鼻翼翹挺可愛,濕透的長發(fā)灑在肩邊,看上去,像是一條睡著了的美人魚,可愛極了。
錢藍天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昏沉沉的,眼前也模模糊糊,看什么都重巒疊嶂,很不舒服。
揉了揉眼睛,興許是中午太陽太大,刺到了她的眼,她又皺緊眉頭,瞇緊了眼眸。
“陽陽,尚羽……”她口中喃喃地喚著。
一直坐在旁邊,盯著前面的大海,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東西的賀龍澤,勾起唇角笑起來的時候,忽而聽到了耳邊傳來一絲微弱的聲音。
他扭頭,看到女孩兒醒來了,動作及快的去扶她,“醒了?”
他俯身過來的時候,擋住了陽光,錢藍天也才在這個時候,方才感覺眼睛舒服一點兒,緩緩抬起眼眸,盯著眼前出現(xiàn)的男子。
他背對太陽,陽光灑落下來,仿佛在他的身上,散發(fā)出了一層無盡的光芒,那張臉,也因此而毫不遮擋的出現(xiàn)在了錢藍天的視線里。
一下子,她像是看呆了一樣,怔怔地盯著他,久久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在這個世界上,她見過的美男子,不計其數(shù),自己的父親,哥哥,阿越,尚羽,弟弟,還有那些叔叔伯伯,哪一個不是外貌出眾,迷倒萬千女性的?
可是,卻沒有哪一個,是像他這般……
他輪廓分明,五官俊美異常,眉宇間,透著一股不宜讓人察覺的冷峻,看上去,就像……像是小說中書寫到的,從天而降的天神,亦或是……希臘童話故事里,走出來的黑騎士。
為什么不說是王子,因為她感覺,他的身上,有著一股子王子沒有的那種強悍氣勢。
錢藍天足足呆了許久,方才反應(yīng)過來。
是被他扶著坐起身來的,她懷望了一眼四周,撥弄著頭發(fā),輕輕問道,“這是什么地方啊?”
怎么感覺……像是在海邊?
抬頭一看,不知道多高的懸崖,讓她看的眼花,再低頭,前面的海水,洶涌的擊打著海岸,撞擊出一朵朵似云彩般白花花的泡泡來,看上去,很美的樣子。
“你被人綁架了,我本來救了你的,可是很遺憾,差點出了車禍,所以我們兩一起跳下了大海。”賀龍澤輕聲說道,目光,如白云一般輕柔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以為,她會在醒來后,抗拒自己的。
可是看到她淡定的表情,他顯然意外了。
“綁架?車禍?跳下大海?”錢藍天皺了皺眉,轉(zhuǎn)眼盯著身邊的人,他真的很好看呢,看上去,好像年齡比自己大很多,身形也很寬大,像……她的爸爸。
“那是叔叔您救了我嗎?”她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
叔叔?賀龍澤心里,差點有口氣沒喘過來。
他有這么老嗎?叫他叔叔?
他不悅的皺起眉,“我28。”
“嗯?”錢藍天不明所以,忽而反應(yīng)過來,似明白了,但又很坦誠的說道:“我才十六誒,叫你叔叔不為過吧?”
賀龍澤,“……”
盯著她天真呆萌的傻眼,他竟不知怎么跟她說了。
叔叔……一個叔叔,把他打擊得不輕,站起身來,轉(zhuǎn)身走掉。
錢藍天甩了甩頭,促使腦袋清醒點兒,起身來跟上他的步伐,“叔叔,謝謝您救了我,等我回到家,我會讓我爸爸酬謝你的。”
前面的人沒回應(yīng),繼續(xù)往前走,每聽到他喊的那一句叔叔,他心口尖,就好似被刀片狠狠地劃過一樣。
殘酷的現(xiàn)實告訴他,他大她一輪,整整12歲。
天哪,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這小丫頭動了心思的,這樣下去,能有結(jié)果嗎?
他不敢想,更不想聽到她喊的那一聲叔叔。
“叔叔,您走那么快做什么呀?我頭好暈,我又要暈倒了,我腿還很軟,我走不動了。”
見那人好似不打算理會她了,錢藍天看看周圍,陌生一片,上不去,又過不了海,只能沿著這些大石頭,不停的往岸邊一直走,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會見到人。
她剛醒過來,又累又熱,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干脆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哀求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背影,又無力的喊了一聲,“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我送回家吧,叔叔……”
感覺她沒跟上來,賀龍澤的腳步,倏爾停了下來。
轉(zhuǎn)身……
只見那小丫頭,調(diào)皮的坐在石頭上,一雙盈盈秋水的美眸,盯著他眨啊眨啊,看上去,好不楚楚可憐。
他眉頭一皺,實在于心不忍,又倒了回來。
蹲在她身旁,他冷聲跟她講,“不許喊我叔叔。”
他婚都沒結(jié),女人都沒有,孩子更沒有,被一個16歲的少女喊叔叔,真的很傷他的自尊好不好。
“那……叫您什么呀?”她皺著小臉,緊巴巴的看著他。
心想,不能得罪他啊,萬一他真的不管自己了,她會死在這個地方的。
“我叫賀龍澤。”他聲音磁性動聽,琴弦一般發(fā)出的音質(zhì),飄入她的耳朵里。
不得不承認,他說話的聲音,醇厚又磁性,好聽得要死。
錢藍天忙不迭的點頭,“我不叫您叔叔了,我叫您……賀大哥。”
像是完全不畏懼這么一個陌生人一樣,她一下子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小女生的撒著嬌,“賀大哥,您帶我回家吧,我爸爸一定會重金酬謝您的。”
因為他看上去,不像是壞人,雖然臉色冷冰冰的,可是這樣的人,更讓她有種安全感。
畢竟自己的父親,哥哥,都跟他差不多,因為了解他們,所以對這個人,她完全沒有什么抗拒的意識。
“對我說話,不許用‘您’字。”賀龍澤又糾正她的話。
對他這么恭敬,他也不喜歡。
錢藍天吐了吐舌,心里雖然想吐槽,但還是調(diào)皮的笑起來,忙不迭的跌停。
“好,賀大哥,那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滿是期待的眼神,如星辰一般,晶亮閃閃地盯著他。
賀龍澤心里發(fā)笑,這小丫頭,還真是會討好人。
站起身來,伸手去拉她,“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卻還是楚楚可憐的坐在那里,眨巴眨巴著雙眼,沮喪的癟著小嘴,“我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頭又暈,又熱,我走不動。”
她說的是真的,連走兩步就感覺累得要死。
他像是猜到了她的小心思,莫名地就蹲在了她的面前,聲音親和柔軟,“上來吧,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