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玥結婚了,跟卓家那個少爺。
聽到這個消息,應祁心痛的幾乎快發瘋。
幾天不見,她就跑去跟別人結婚了,還想要跟那個人,安安穩穩,好好地生活下去?
不可能,他應祁的東西,誰要是敢收下,誰就得死。
男人的眼眸里,似火焰一般,在熊熊地燃燒著,渾身仿佛戾氣籠罩一樣,冷氣四射,凍僵了周圍的空氣。
掛了電話,他隨手拉開旁邊的抽屜,從里面取出一把小手槍,別在腰間,奪門而出。
旁晚十分。
卓越從公司剛步入家門,就嗅到一股子飯菜的清香,這樣的味道,讓他想起了奶奶。
可以想到奶奶的離世,他心里就低落到不行。
還沒走進大廳,前方便迎來錢寧玥笑靨如花的臉,每當看到那樣一張臉,他心里就涌來萬分的愧疚跟自責。
是對錢藍天的愧疚跟自責。
也不知道她的病好了沒有,是有多久了,他沒有去看過她一次了。
“下班回來了?”錢寧玥走過來,走到他的身后,抬起手就去幫他脫掉那繁重的外套。
卓越沒有拒絕她的好意,脫掉外套后,什么都沒有說,徑直朝餐廳的方向走了去。
錢寧玥也跟過來,餐廳旁,站了四個身著女傭服的傭人,一個個恭敬的站在那里,等著隨時都會被差遣。
豪華寬敞的餐廳里,餐桌是意大利進口的單行長桌,差不多四米左右,中間放了鮮花跟紅燭,紅酒在燈光的倒映下,看上去是那樣的鮮艷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嘗。
錢寧玥一個眼神,傭人便拿著紅酒,分別來回的給他們倆倒上。
相隔四米長的餐桌的距離,對于兩個人來說,是有些疏離跟清冷,可這是上流社會,有錢人消遣的一種浪漫方式。
錢寧玥舉起酒杯,對著對面的男人淺淺一笑,“越,祝我們的生活,如火如荼,越來越好。”
卓越卻沒多大的興致,捏起酒杯,自顧自的一飲而盡。
錢寧玥覺得他實在太掃興了,自己的興趣也沒了,覺得在傭人面前有些掛不住臉,她揮手讓他們都退下。
餐廳里,就只剩下他們倆人,相隔四米遠的距離,她透過搖曳的燭光,隱約的看著對面的那個男人,看著他拉著一張臉,心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倏爾推開椅子,她想要起身就走。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口,傳來傭人的聲音。
“先生,你是誰啊?你不能進去,先生……”
隨著聲音,錢寧玥抬頭望過去,走進來的男人,霎時讓她怔了片刻。
應祁?
他怎么會來這里?
還不等自己反應過來,她親眼所見,走進來的應祁,抬起手,一把冰冷的槍口,直直地對準了還坐在那里,優雅的用著餐的卓越。
錢寧玥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在應祁就要開槍的前一刻,擋在了卓越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她驚恐的盯著應祁,這男人來得太突然,行為太突然,她嚇傻了一樣,蒼白著小臉對著他。
應祁盯著面前的女人,想到她在電話里說的話,趕過來到現在四個小時候時間,他的心口尖都還是痛的。
看著突如其來闖進自己家的男人,莫名的用槍口對著他,卓越推開椅子,也款款站起了身。
臉上,亦如往常的波瀾不興,目光卻瞥向了錢寧玥。
“你認識的人?”
錢寧玥沒有回答他,抱著應祁舉著槍的那只手,執意讓他放下,推著他連退了兩步,小聲低吼道:“你在做什么呀?你不要命了嗎?要是他們報警,你會被抓起來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進來的,卓家大院,歷來有很多保鏢把守的,而且就他這么一鬧,指不定管家已經帶著一堆保鏢趕過來了。
這人瘋了嗎?
“寧玥,你為什么要嫁給他?你不是說過,你不愛他的嗎?”他真的是被氣瘋了,這個女人,做事怎么就不經過腦子思考一下呢?
嫁給一個心里裝著別個女孩的男人,她的腦子真的秀逗了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她用力的從他的手中取下槍,再把槍塞他的衣兜里,推著他離開,“你走,快走。”
再不走,她害怕他就走不掉了。
“我要你跟我走。”他捏起她的手腕,轉身就朝別墅門口帶。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門口陸陸續續的沖進來好多訓練有素的保鏢,一個個抬手舉著槍,把應祁跟錢寧玥,團團包圍了起來。
應祁知道,來的時候太沖動了,以至于沒有派人跟著,更沒有想到,這個卓家大宅,會把守著這么多人。
現在是插翅難逃了嗎?
“來人,把這個人抓起來。”管家看這情景,立刻吩咐道。
一幫保鏢就要上來抓人,錢寧玥急得慌忙護在應祁面前,轉身看向卓越,“越,放他走吧,他不是有意的,你放他走。”
這是爸爸的義子,也相當于自己的半個兄長。
自從爸媽死后,爺爺死后,她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么值得依靠的人了。
只有他在照顧著自己,幫助著自己。
她不想他出事。
“你跟他什么關系?”卓越問道,臉色表現得極為云淡風輕,似乎對這個突然闖入的人,根本就不怎么在乎。
“他是我爸爸的義子,是因為擔心我,才冒昧闖入這里的,你放他走吧。”錢寧玥極力解釋著。
應祁站在她身后,看到她如此心急的害怕自己出事,他的心尖口上,就好似一堆螞蟻,爬在上面啃噬一般,那種撕心的滋味,實在太不好受了。
她是擔心自己的,為什么就不能夠給他一次機會?
“既是如此,管家,放他走。”卓越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又坐了下來,悠悠地在那里用著餐。
得到卓越的允許,錢寧玥忽而一笑,轉身看向應祁,“你走吧,下次別這樣了,我在這里很好,不要擔心我。”
這個女人一定不知道,他應祁,是多么的想要帶她一起走。
可是,顯然她是不會心甘情愿跟自己走的。
要怪,只能怪他為了復仇,這些天來,忽略了她,以至于她什么時候離開,什么時候跟別人結婚的,他都不知道。
最后,他也只能……一個默默地轉過身,離開卓家大院。
應祁永遠都不會想到,他這一生,心心念念護著的那個女人,就因為他的一次疏忽,她就從自己的身邊溜走了。
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他是有多悲哀啊。
可就算沒有了她,他依然會按照步奏來進行自己的人生,這輩子,弄不倒錢家,他誓不罷休。
……
親眼目送著應祁開著車子走了,錢寧玥這才松了一口氣,揮手讓屋里的一堆保鏢退下,她轉身,看向那個優雅平靜用著餐的男子。
她朝他走近,走到他的身旁,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越,謝謝你。”要不是他的寬容大度,估計應祁已經被打成馬蜂窩了。
“以后,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他優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唇角,站起身來,提步就朝樓上走去。
對于錢寧玥,他沒有一分的感情是放在她身上的。
留她下來,一是為了完成奶奶的遺愿,二是為了自己。
即便他跟她有了夫妻之實,可他的心里,終究不會忘記另外一個人。
或許三年五載后,他平安無事了,便會向錢寧玥提出離婚,繼續去追求那個屬于他的女孩子。
只是不知道三年五載后,她還會不會站在原地等他,還會不會依舊像最初那樣,單純的喜歡著他。
他沒有把握,可現在又難以逃離現實的殘酷。
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
清晨,錢公館。
一早,遠在中東的錢辰熙,就開了視頻告訴家里人,唐霏不回來了。
要等到三年后,他們倆才會一起回來。
這個結果,其實是錢皓跟陸青青想要的,聊天中,陸青青開玩笑的說:“那下回你們一起來的時候,可別多帶了一個小不點兒回來啊!”
這話說得唐霏臉紅彤彤的,笑了笑告訴陸青青,“媽媽,您還這么年輕,難道就想當奶奶了嗎?”
陸青青揚了揚脖子,“那是,我一直很期待呢,你爸也很期待,我們全家人都很期待,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錢辰熙伸手拐了下唐霏,“我也很期待,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吧!”
唐霏轉眼瞪著他,有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期待什么呀,他們才多大的人,還有大把的二人世界都沒有過呢!
反正,她不太想那么早就要孩子。
一家人又聊了一會兒,最后視頻落在了錢藍天的手上,錢辰熙特地為了賀長官之前的話,叮囑著錢藍天。
“天天啊,據說你最近又找男朋友了,是嗎?”
錢藍天一聽,覺得莫名其妙啊,慌忙解釋道:“哥哥,你聽誰說的呀?我沒有。”
她現在一直在家,學都沒有上,哪兒來的男朋友啊?
錢辰熙笑起來,“沒有就好,答應哥哥,不要那么早談戀愛,等哥哥回家,給你物色一個全世界最優秀的,嗯?”
錢藍天聽得臉紅彤彤的,瞥了瞥小嘴,“你管好你自己吧!我才不那么急呢,我要三十歲才找,不,我要一輩子都不嫁人,永遠陪著我爸媽。”
“哈哈哈,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等哥哥回來,給你帶全世界最好的禮物來。”到時候,把賀長官送給小妹,這應該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禮物了吧!
只是不知道小妹會不會喜歡。
忙碌了一周左右,近日來,賀龍澤在中東管轄的范圍,整體來說,還是比較平穩。
終于抽出十來天的時間了,再加上寧都那邊,傳信過來讓他去參加某某軍事會議,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寧都,想要見見那個他近半月來,一直朝思暮想的女孩兒。
于是翌日一早,他便乘著直升機飛往了寧都的方向。
錢公館。
已經在家待了又是整整一周,錢藍天被憋壞了,爸媽擔心她病還沒全好,不讓她去學校,不讓她出門,就是在家里上個廁所,都要拿人陪著。
這些天的日子,過得簡直像是在煎熬一樣,太不自由了。
無可奈何,只好跑去父親的書房,哀求他一下。
小身子站在書房門口,小腦袋往書房里探頭探腦的,兩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烏溜溜的轉著,看上去純真得要命。
錢皓在書房里工作,感覺有人,歪頭一看,他咧嘴笑起來,“進來吧!”
錢藍天這才推門進去。
而且,手上端了一杯清茶,是父親愛喝的那一種,走進來,她笑盈盈的把茶水放在錢皓的辦公桌上,甜甜地喊了一聲,“爸爸。”
錢皓瞧著她,一段時間的重病之后,她恢復得相當之快,原本消瘦不堪的身子,在一段時間的調養后,差不多已經恢復如初了。
又能夠看到如此乖巧伶俐的女兒,錢皓心里,蠻是欣慰。
點點頭,慈愛的應了一聲,“嗯。”
“爸爸,這是我親手煮的茶,跟張阿姨學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樣,爸爸你嘗一嘗。”錢藍天端起茶水,親自遞給錢皓。
錢皓瞧了她一眼,笑著接過來。
茶杯里的水,清澈暗黃,茶錢還飄蕩在里邊,因為熱水的煮泡過的緣故,散發出一股淡淡地茶錢清香來。
很好聞。
他笑著輕輕地啄了一口,抿了抿,若有所思。
錢藍天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錢皓,渴望他能夠做出一個評價來。
似乎很滿意的樣子,錢皓放下茶杯,點頭道:“清新淡雅,入口香甜,真真是極好的手藝,才能夠泡得出如此美味的茶水來。”
錢皓抬頭看向錢藍天,“不錯,很棒呢!”
錢藍天一聽,滿意了,走過去挽住錢皓的胳膊,小女孩兒一般撒嬌道:“爸爸,你看,我在家都待這么久了,你就讓我出去玩玩嘛,我好想出去玩,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啊。”
錢皓皺眉瞧著她,瞧著她撒氣嬌來的樣子,可愛極了。
想想以前,她生病的時候,他是有多自責懊悔啊。
如今,女兒還能夠挽著他的胳膊撒嬌,他不應該感到慶幸嗎?
她要什么,想要干什么,他應該都要盡最大的可能去滿足她。
所以,她想要出去了,他能不允許嗎?
這便拉過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點頭應道,“好,放你出去玩玩,但事先說好,準時回來,身邊還必須陪著陽陽跟尚羽。”
當然,為了安全起見,他還得讓兩個保鏢,暗中盯著。
幕后的那個主使者沒有找到,他可能隨時都有可能對錢家發起進攻,萬事皆不可大意。
每次都這樣,出去身邊還得陪著兩個跟屁蟲,一點兒都不自由。
不過,能夠出去也是好事。
錢藍天笑起來,倏地往錢皓英俊的臉上,吧唧了一口氣,忽而笑盈盈的說道:“是,我一定會準時回來的,那我們先出去了。”
錢皓拉住她,“先讓你弟弟跟尚羽來書房,我跟他們說兩句話你們再走。”
必須叮囑一下他們兩個,畢竟男孩子向來愛玩,要是一不留神,又把女兒給弄丟了,他到時候找誰要人去。
錢藍天吐吐舌,轉過身飛快的跑出了書房。
……
錢藍天他們出門的時候,上午十點。
開的是之前錢辰熙在家開的跑車,敞篷跑車,三個人一起坐上車,跟出來的陸青青,又忍不住多叮囑了兩個少年幾句。
錢藍天督促兩個少年,不想被嘮叨,趕緊開車走。
金尚羽微微一笑,對著門口的陸青青揮了揮手,而后載著錢藍天跟錢瑾陽,一起下了山。
他們不知道,他們前腳剛走,有一輛黑色轎車,緊跟其后,轎車里,有至少四個黑衣保鏢,對著金尚羽開的車,定了追蹤儀,隨時隨地確保他們安全。
坐在敞篷跑車里,一路拉風的飛下山。
錢藍天拿出手機,挨著弟弟拍了一張自拍照,發出去的時候,附上一行字,“終于可以出門啦,天山游樂場,我來嘍!”
與此同時,剛下飛機的賀龍澤,剛坐上部下開過來的軍車,拿出手機看了一會兒,就看到了錢藍天發的朋友圈。
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揚,盯著她的自拍照,他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只是,旁邊為什么還有一個少年?
不是讓錢辰熙叫她少跟男孩子接觸了嗎?怎么還有一個少年?
一想到那些跟她同年的少年,想到他們幾乎常常在一起,賀龍澤心里就不太舒服。
不過,她現在要去天山游樂場?
想到可能是,他收了手機,命令開車的司機,“送我到天山游樂場去。”
司機回頭看了一眼賀龍澤,明顯有些擔憂,“可是首長,我們還得趕過去開會呢!”
“會議時間推遲,回頭我會跟他們解釋的,現在去天山游樂場。”男人的聲音清冷如冰,讓人不敢抗拒。
司機沒敢再多言,徑直把車開去了天山游樂場。
錢藍天他們到的時候,估計今天是周三的緣故,游樂場里,并沒有多少人,三個人同時下了車,金尚羽去買票,錢瑾陽就寸步不離的跟著姐姐,害怕她有些記憶沒恢復,給走丟了,他沒法跟爸爸交代。
又害怕姐姐溜掉,他干脆緊緊地牽著姐姐的手。
錢藍天特別無語,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人生,就沒有一點兒的自由了。
很想甩開身邊的兩個人,一個人痛痛快快的去玩一場的,她現在病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們至于這么對待她嗎?
“陽陽,我好想吃冰激凌,你去給我買吧!”錢藍天故意支走錢瑾陽。
那小子還算警惕,緊緊地牽著她的手說:“走吧,我們一起過去。”
錢藍天倏地甩開他的手,“你去吧,我先去一下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