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宇繼續(xù)說道:“后來,創(chuàng)口愈合,加上‘綠腰’的藥效作用太強(qiáng),你一直沒察覺到這個東西。‘綠腰’會麻痹肌肉,但同時也會減弱肌肉的伸縮感知能力,而且這個藥效遠(yuǎn)比麻痹肌肉的時間長,藥效可在體內(nèi)殘留至少一個月。”
“你給我植入了什么?!”聽到他的話,她驚恐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后頸,手指急躁的摁壓著脖子上的每一寸皮膚,想要找到他口中所說的那個東西。
慌張的摁壓了幾下后,指腹突然在耳垂后下方一處柔軟凹陷的部位,隔著細(xì)嫩的皮膚摸到了一個米粒般大小的薄薄的硬.物——這就是邵宇說的那個東西,是什么?
“摸到了嗎?”邵宇時刻注意著莫飛煙的表情,看到她眼底忽然滲出的驚恐,他輕聲問道。
“我摸到了。”這是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學(xué)過一段時間護(hù)理的她知道,這個地方毛細(xì)血管少,末梢神經(jīng)也不敏感,也難怪她沒感覺出來。“這個是什么?是用來定位的嗎?”她沒有見過追蹤器,但是她聽說過有這樣的東西,只是不知道,這種東西還能植入人體。
“是一枚很小的追蹤芯片,原產(chǎn)地是美國,是特工們最喜歡的追蹤工具之一。重量輕,體積小,植入皮下,一般人很難察覺。”邵宇知無不言,詳細(xì)的為她做出解說。
“原來如此……難怪……”難怪她逃不掉,合著自己的行蹤一直掌握在人家的電子追蹤器內(nèi)。
“我們又聊了這么久,又耽誤了很長時間。”沒等莫飛煙從恍然大悟里回過神,邵宇的眼眸一轉(zhuǎn),有意無意地看向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石紅芳,“耽誤了這么久,她身體里的血大概快沒多少了……”
邵宇的話讓莫飛煙猛地回神,乍然抬起頭,惶恐地望向毫無生氣的母親,親眼看到母親的生命正隨著手腕涌出的鮮血而一點一點的消逝。
在這樣下去,真的會死!
時局所迫,她別無選擇的慢慢回過頭,悲哀的望著站在面前的男人,放軟聲音,卑微地乞求他:“別玩了行嗎?你救救我媽,你救救她吧……只要你肯放過她,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做?”邵宇滿腹狐疑地睨著她,唇角勾起不懷好意地笑,“我要你當(dāng)著我的面,自己廢掉自己的腳筋。你做嗎?”
兇狠殘酷的要求!堪稱野蠻的目的!卻被他輕描淡寫,在談笑細(xì)語間說了出來。
莫飛煙眼皮都沒眨,唇角上揚(yáng),近乎欣慰地笑了出來:“我做,把刀給我!”
邵宇沒有想到,莫飛煙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
他沒有想到她會笑,她怎么還能笑得出來?
以她強(qiáng)硬的性格,即便會答應(yīng)做,也應(yīng)該是滿懷憤恨,用恨不得殺了他的眼神惡狠狠地咒罵他一句。怎么會這么痛快的答應(yīng)?
自廢腳筋,這樣的事情別說是個普通女人,就算是受過訓(xùn)練的專業(yè)士兵也不一定能一口答應(yīng)。
人往往都是對別人狠,真到了對自己下手的時候,就沒有勇氣。懦弱地跟個孩子一樣。
“答應(yīng)這么快?你就不怕我是信口開河,給你開空頭支票?萬一,你挑斷了自己的腳筋,我也沒救你媽,你可怎么辦?”他試圖動搖她的堅定,一方面是懷疑她的勇氣,另一方面是因為太過容易得到的目的,只會令他覺得無趣。
“沒關(guān)系,我不怕。”她冷靜地說著,禮堂里飄.蕩著她猶如暗夜里流淌的泉水般清透的聲音:“我自己不做,你也能找別人動手。我的手腳筋,你是打定主意想要了。至于我媽么,我自己動手做,你興許心情好,真的會救我媽。可我要是不動手,你就一定不會救。”她知道這一點救人的希望很渺茫,但她也要繼續(xù)做。
她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要求了。
上次邵宇派人夜襲保護(hù)區(qū)的時候,在回去的路上他就摟著她的身子,告訴她會挑斷她的手腳筋。他這個人向來不會說說而已,他能說的必然是他真的想做的。
橫豎都是一死,她怎么著,也要在臨死之前搏一搏。
她的視線已經(jīng)從他身上移開,垂在身側(cè)的手慢慢抬起,向他伸出并攤開手掌,她垂下眼眸,把視線埋到地面,低聲說:“請不要再耽誤時間了,你等的起,可是我媽等不起。給我刀,我這就動手。”
瞧著眼前的女人一派視死如歸的架勢,邵宇抿緊了唇,一時間沒有言語,俊美的臉龐上那微笑的表情也顯得僵硬了許多。
禮堂陷入了沉默,安靜到可以清晰的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直到莫飛煙失去耐心,欲開口催促的時候,邵宇忽然抬眼往二樓的觀眾席瞟去,對藏在觀眾席里的人吩咐說:“給她一把匕首。”
“哐啷——”一把帶著刀鞘,手掌長的銀色匕首從二樓扔下,砸到了禮堂的地板上。
“飛煙,我向你保證,只要你做的到我的要求,我一定言而有信,放過你的老媽。”在莫飛煙走過去,彎腰拾起匕首的時候,他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黑褐色的瞳仁里慢慢暈出一抹別樣的光彩,放佛……有所動容。
匕首漸漸拔出刀鞘,他看到匕首銀色的刀刃,在光線的照射下反射出锃亮的寒光。
像是在安慰她,他慢條斯理地寬慰著說:“下手快一點,很快就過去了。如果怕疼,等會我讓人給你打麻藥。回家后,傷口好好處理,就不會留疤了。”
“……”
莫飛煙拔出匕首后扔掉了刀鞘,舉著明亮的可以當(dāng)鏡面使的匕首,端看了一眼,然后捏緊刀柄,彎下腰,反手刺向左腳腳后跟的位置。腳筋,就在那里……
邵宇站在她身旁,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定定地凝視她,等著看她血濺當(dāng)場。
在莫飛煙落下匕首的時候,她告訴自己:莫飛煙,你玩完了!你這一輩子,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