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犯這種低級的錯誤,總是自以為逃出了命運的魔掌,其實……兜兜轉轉一圈,還在命運女神的手心里捏著,任憑宰割,并且無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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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博對齊之皓的話置若罔聞,側偏著頭,露出近乎完美曲線的側臉,光線透過玻璃打在他臉頰上,柔和的臉部線條反而映襯的輪廓分明,宛如刀削。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莫飛煙身上,隨著莫飛煙背影的消失,他的目光也隨之止住,然后維持偏頭的姿勢,靜靜沉默了半晌,才徐徐轉過頭來,回眸看向身邊的齊之皓,道:“莫正軍毀了我的家,我投桃報李,當然要把他當年對我家造成的傷害,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們。莫家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莫飛煙也是一樣。布局這么久,這個游戲的高潮才剛剛開始,我怎么會玩膩呢。打從游戲開始的那天,我就沒打算把它停下來!
此番話,他說的不緊不慢,淡淡的聲音里透著他獨有的斯文氣息。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單單只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很難把如此溫雅的語調和復仇、怨恨、憎惡這等情緒聯系到一起。
他那副天生的好皮囊,總會給人一種溫雅高貴的感覺。初識他的人根本不會想到在他高貴文秀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多么可怕、充滿戾氣的心。
而很恰好,齊之皓和邵博是十分相似的同一類人。
一樣的表里不一,一樣的心思險惡。
齊之皓的臉上戴著金絲框邊眼鏡,讓他的邪肆的五官平添進去三分書卷氣,外表給人以為人大度,儀表堂堂的感覺。其實他和邵博一樣,都是睚眥必報的人。
以往調教出的那些“受”,個頂個的逆來順受,就算有受不了苦跑去自殘的,也沒有出現過敢逃跑的人。
而莫陽,一直比家貓還聽,居然有膽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這種事可是史無前例,從來沒發生過的事,竟然讓一個弱智、傻子開了先河!
媽的!他心中的怒火不比邵博的少,光是坐在車上看到莫飛煙,他就恨得牙根都癢癢了!
莫陽敢逃跑,還不是有莫飛煙的緣故,肯定是莫飛煙在一旁鼓舞教唆。
要沒有邵博坐在這里,他早就一個電話打過去,叫一幫打手把莫飛煙大卸八塊了。
但是,礙于邵博,他也不能這樣‘奪人所愛’。頂多是在一旁過過嘴癮。
邵博的回答,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內。
他用滿是嬉笑的眼眸對上邵博幽深難測的眸子,曖昧一笑,賊賊地說:“你還沒說,你打算怎么‘收拾’莫飛煙呢。咱倆著鐵打鐵的關系就別藏著掖著了,直接告訴我吧!
“這次……我要斬斷她的依靠,徹底碾碎她的幻想。我知道她那小腦袋瓜里想的什么,天天想著如何離開我,表面上怕我,對我恭敬,可實際上……她每天都在想要怎么逃跑。他當我這些年在商場上白混了,連察言觀色,洞察人心都不會?真是拿我當傻子嗎?”邵博好看的眉頭不爽的一挑,冷冷說道,“她以為,我對她的報復手段,僅僅只限于把她摁在床上……呵呵,這種想法實在太可笑了。我想要的是,她徹徹底底失去反抗的能力和思想。我要讓她見到我,心中連逃跑的想法都不會再有,徹底放棄掙扎!這一次,我要教她學會一點:什么叫做‘認命’!”
這一次,他想要的不單單是她的身體。
更是她真正俯首稱臣的靈魂。
折磨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打擊她的肉體;而是摧殘她的靈魂。
身體上的痛只是暫時的,心靈上的痛苦,卻會跟隨人一輩子。
斬斷她所有的期望,把她可以依賴的朋友除掉,只有經歷痛不欲生的痛苦,她才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誰手中,誰才是她的主人……
“游戲還要繼續玩下去,接著按照原定的計劃走,先不要打草驚蛇。之皓,你之前埋好的那顆棋子現在應該可以使用了。欲擒故縱了這么久,也該到收網的時候了!鄙鄄⿲R之皓說完,唇角一掠,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小鵬,開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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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莫飛煙獨自走回小院,沈林也沒有再追來。
終于——把他重傷了,終于把他從身邊攆走了,她的目的達成了,可為什么她一點也不開心?
下了近兩個小時的瓢潑大雨在她到家門口的那一霎,漸漸停息了,然后天空慢慢放晴,之前那塊巨大的黑色云彩徹底消散,夕陽的余暉重新播撒到大地上,空氣中還夾雜著泥土的清新。
渾身濕透的莫飛煙站在院子大門前,仰起頭,仰視頭頂那一片湛藍的天空。
此時的天空甚是好看,西邊天際的晚霞被夕陽余暉渲染成絢麗的玫瑰紫色,云彩妖冶的顏色和奇異的形狀,宛如是抽象藝術家在天空精心繪制出來的。
她像是一座石像,在門口屹立了許久才把目光從天空收回。眼簾半斂,她的視線埋在地上,清秀的容顏上沒有表現出一絲不悅快的情緒,步伐從容地走進院子。
莫陽還在自己的臥房里睡覺,房門是由她親自上的鎖。不把莫陽所鎖在家里,她擔心莫陽會跑出院子給周圍鄰居添亂。她出門的話,如果莫陽不想跟著她一起出去,她就會和小時候一樣把他鎖在家里。
看莫陽睡的正熟,莫飛煙沒有打擾,靜悄悄把門鎖擰開,然后去東屋偏房找胡小潔。
推開胡小潔的房門,屋子里并沒有看到胡小潔的人影。
堂屋中央的八仙桌上放著一張留言條,莫飛煙走過去把留言條拿起細看。
留言條上寫著胡小潔小巧的字體:飛煙,我出去買日用品了,晚飯你先做著,等我回來咱們再一起做飯。
知道了胡小潔的去向,莫飛煙也就不擔心了,放下留言條,去廚房準備晚飯。
莫飛煙剛到家的時候,胡小潔剛從院子里出去沒多久。
只不過,她倆走的不是同一條路,所以并沒有相遇。
傍晚下雨的時候,胡小潔身上那種從骨子里滲透出的癢痛感又冒出來了,她痛的直冒冷汗,莫陽就睡在她隔壁,她又沒法子尖叫出來,卻又痛的無處發泄,只好扶著墻,一步一步從院子里挪出來,想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痛快嘶喊出來。
還沒走出這條長巷子,她體內那種難受惡心感猶如排山倒海的海浪般洶涌而至!
鼻涕眼淚又不受控制的一起流,她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墻壁,彎下腰哇哇干嘔。
就在此時,巷口有兩個穿著黑色襯衣的男人從她身邊經過,這會兒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沒在意走過來的男人。
那兩名男子經過她身邊,腳速放慢下去。走到她身后的時候,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站在胡小潔正背后。
“你,你們有事嗎?”忍著惡心的感覺,胡小潔抓撓著手臂,脖子,轉頭看向站在后方的男人。
可她的頭剛剛側過去一點點,余光只看到一個朦朧的人影,尚未看清男人長什么樣子,忽覺后頸有涼風襲來,緊接著‘啪’地一聲響起,她就感覺到脖子后面升起一陣劇痛。
巨大的痛感傳到大腦,她馬上眼前一花,整個人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