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孟璃也不真是什么菩薩心腸,旁人“算計”她的時候,還指望她以德報怨,那便只有兩個字,休想!
孟璃冷哼道:“聽聞淵衛的俸祿高得很。你既然已有妻兒老小,便定是在淵衛中待了多年。掙下的俸祿要養活你一家妻兒老小,早已綽綽有余了!”
說完,孟璃頭也不回地轉身,丟下一句:“若想我留在這里,便帶我去看月妍!立刻!馬上!”便向院門而去。
眼看著孟璃已經將院門打開踏門而去,那淵衛趕緊喚道:“王妃!屬下……”
嘴角輕揚,聽著從身后傳來的那句,“屬下這就帶王妃去!”孟璃適才停下,收回了已踏出門外的那只腳。
當孟璃來到關押月妍的地方時,軒轅宸剛離開不久。
“月璃!”狀若瘋癲的月妍在看到來人時,眸色一亮,瞬間定了下來。
“你為何會有軒轅禹的淵令?”孟璃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還有問題便好!放心,今日不管璃師妹有任何問題,我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月妍的嘴角銜起一抹一如往日溫暖笑意,只是,那笑意卻讓孟璃莫名地覺得陌生的可怕,有那么一瞬,她突然想無所顧忌地轉身就走,不去探究,不去理會。
她要做的,只是相信他就可以了。
可孟璃卻沒有離開,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月妍面前,等著她再次開口。
“淵令自然是從我那好娘親那里尋得的,”鳳眸微轉,臉上的笑意愈發濃烈,月妍接著緩緩道:“誰讓,我那好娘親才是軒轅禹真正愛的女人呢?抑或者說,唯一愛的女人呢?”
孟璃心中一酸,軒轅禹的心中若是只住著旁的女人,為何要騙了她的母親這一生?!
她的眉心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但轉瞬即逝,她面色如常地笑道:“是么?”
月妍似乎對孟璃的平靜頗為不滿,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冷笑道:“我知道,你們已經用移轉乾坤陣確認過彼此并非兄妹,但是,你以為你們并非兄妹,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同他在一起了嗎?!”
孟璃依舊是淡笑著,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廣袖中雙拳的手心已沁出了汗意。心中對于軒轅禹醞釀的陰謀,漸漸生出更為巨大的恐懼。
“我那好娘親曾告訴過我們,蜃焱的十二字玄辰箴言是,五極陣,惟血啟,悖愿為,皆相淪。那你可知水淵的十二字玄辰箴言又是什么?”
鳳眸精光閃閃,有冰冷,有諷刺,更有得意,她紅唇輕啟,一字一頓地道:
“五脈合,玄力生,天下統,五極定!”
五脈合……
她身上流淌的鮮血來自木黎與蜃焱兩脈,而軒轅宸的則是來自水淵一脈,分明還差金鏤與垚崚兩脈……
莫非……
手心已被汗水徹底浸濕,孟璃想問什么,卻沒有問出口。
不過不肖她問,月妍就接著道:“你或許會說,這與你又有什么關系?即使是軒轅禹信了這個什么所謂的玄辰箴言,想一統五極,也不會僅僅從你身上著手,而應該從垚崚一脈入手。只是,垚崚皇室之人……”
不等孟璃回答,月妍便自問自答道:“曦王,安陵敬曦,也就是……你曾見過的那位希先生!
希先生?孟璃想起了那眉如飛劍,目似朗星,鼻如刀刻,劍眉濃密,嘴角微翹,身著黑衣素袍,腰束黑色緞帶的男子。一身再尋常不過的衣衫,卻因他高貴優雅的舉手投足,而顯得卓爾不凡。
他曾說:“十幾年前,我曾遇到過一個女子,她最喜歡吃便是這道菜!
他也曾說:“天地為媒,日月為聘,洞房花燭,春宵苦短……然,一覺醒來,萬物反轉,一切只是噩夢一場!”
他唯一向她提過的一個稍顯為難的要求,便是進了一趟宮,為狄皇后的生辰彈了一場琴……
五脈合,難道,他,就是她的父親?
有了父親,她是驚喜的,何況還是這般深情且溫文爾雅的父親。
只是,與這驚喜一同向她襲來的還有那胸口無法言語的滯悶,令她幾乎無法呼吸。
“哈哈哈……”月妍看著孟璃的反應,得意地大笑起來,臉上泛著無盡的快意。
“看來,你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愚蠢,這是好事。以你的腦子,應該知道,你若繼續同他在一起,說不定,你還可以成為這五極天下至高無上且獨一無二的皇后,只是……”
鳳眸一沉,浮出一抹狠辣的厲色,她瞪著孟璃接著道:“只是,你的腳下必將踏著木黎,垚崚,蜃焱的累累尸骨!其中必有你最為虧欠的狄辰燮!還有你那從未叫過一聲父親的安陵敬曦!”
“我怎么做,怎么選,你還有機會看到么?”強忍住胸口的滯悶,竭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孟璃對著月妍狀若鎮定地道。
孟璃的平靜,激怒了月妍,她連連冷笑,“你以為軒轅宸真的那么在乎你,會為了你殺了我?他對你的好,不過是想利用你奪得這五極天下罷了!”
“事到如今,你以為這樣的話,還能挑唆到我嗎?況且,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在乎我,他都必須在乎我,而不是你!”
眸中故意露出鄙夷與嘲諷之色,她越是這樣,越是能激怒月妍,她便能得到更多的消息,盡管她已知道得夠多,多得壓得她毫無喘息的機會。
果然,月妍再次被激怒,鳳眸猩紅地瞪著孟璃,“他是在乎你,可那又如何?!你身上有木魂蠱,也活不了多久了!席昊天已死,我的哥哥席云凡已知此事,他也是斷然不會愿意承襲木魂蠱了!而軒轅宸為你挑中的承襲之人,已于近日自盡身亡了!”
孟璃心中一驚,卻又再次鎮定了下來。軒轅宸應是不會去讓安樂與她的母親狄皇后為她承襲木魂蠱的,有事的不是她們,不是,不是。
“哦?不知那自盡之人,會是誰呢”孟璃語氣冷淡,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樣。
“自然是你那出自木黎皇室,亦能承襲木魂蠱的外祖母,席槿楓!”
“蜃焱先皇后早已離世,又怎會在近日自盡身亡,一個人還能死兩遍不成?”話鋒一轉,孟璃神情倨傲地冷笑道:“你一心想要挑撥我與他之間的關系,又如此胡言亂語,莫非你今日所言俱是誑騙?!”
月妍聞言再次癲狂起來,怒吼道:“你休要自欺欺人!我一字一句,句句屬實!怎會是誑騙?!”
“當初你為了讓我離開他,就騙過我一次,難保你不會再騙我第二次。況且,如此機密的消息,你又怎會知曉?你若不說實話,我這便走,我沒功夫在這里聽你在這里胡言亂語!”孟璃故意透出幾抹不耐之色。
“好!那我便將這一切都告訴你!事情要從我那好娘親傷你的那一夜的前后說起……”
月妍臉上浮現濃濃的惡毒笑容,她開始將向孟璃講述起那一夜后,她的所見所聞。
那些日子她總覺得有人在暗中跟蹤她,只是不知是自己太過緊張的一種錯覺,還是對方武功太過高強。因此月鈺傷孟璃的那一夜,她將引出孟璃之時,選擇了最為隱蔽的路線,也避過了軒轅宸的布在暗中的守衛。當然,這些這句話她沒有告訴孟璃。
次夜,當她打探完孟璃的傷情,并向月鈺稟告過后,便離開的月鈺藏身之處。只是,她想起了,軒轅宸或許是月鈺親生兒子的這個可能,便準備回去向月鈺也稟告一下軒轅宸的傷勢。
只是,當她悄悄回到月鈺藏身之地的時候,卻赫然看見了軒轅禹的身影!月鈺的臉上則掛著她從未見過的眼淚。
于是,她便悄聲屏息,隱在了近處。
“你以為你所說的話,我還會信嗎?你先前對我的好,不過是看在我的姿色以及我身上的金魄針的份上罷了!否則,你又怎會為了你的權利棄我,傷我,甚至最后還想派淵衛殺了我!”
月鈺寒冰般冰冷的眸中泛出無盡的恨意,只是,因著其中盈盈的淚水,而多出了幾分平日從不得見的柔弱。
軒轅禹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帕,想要為月鈺擦去臉上的淚水,卻被月鈺狠狠地一手揮開。
他也不惱,竟是柔聲地說起情話來,“十幾年來,你的音容笑貌一直都在朕的面前,從未消逝。朕派了最頂尖最忠心的淵衛在暗中尋了你十幾年來。
朕是想你,無可遏制地想要見到你,朕怎會舍得殺了你呢?他們曾說曾尋到過你,但是你卻不愿相信朕,更不愿意跟她們回來,他們想完成任務想將你擒回,或許下手就重了些!
月鈺冷哼一聲,眸中依舊是那塊千年不化的寒冰,“交手之時,對方有沒有殺氣,我難道還不能分辨嗎?!你的這些騙人的鬼話,還是留著哄騙狄念瑤那蠢女人去吧!”
軒轅禹伸手向將月鈺擁入懷中,可是月鈺卻是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掌。
這一掌不輕不重,可也足以讓軒轅禹嘴角溢出了一抹血跡。軒轅禹痛苦的一聲悶哼,月鈺也依舊是一副好不解氣,一臉憤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