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想必此刻軒轅宸已經在路上了,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見孟璃已經失去了意識,月妍對月鈺道,再無任何頭疼的模樣。
“嗯,”月鈺點了點頭,撇了一眼孟璃,“從她身上取個信物來。”
月妍應下,看到孟璃頭上的那個桃木簪很是別致,想到孟璃近日一直戴著這個桃木簪,猜想應和軒轅宸有關,便伸手將其取下,遞給了月鈺。
月鈺收好發簪,走出門外,與茫茫黑夜融為了一體,而月妍則緊隨其后。
月鈺和月妍趕到后不久,軒轅宸便伴著一陣疾風而至。月鈺將火把點燃,發現此刻軒轅宸的額頭青筋暴跳,雙拳緊握,看著她的眼神仿佛一頭暴怒的猛獅。
“月鈺!你若敢傷璃兒分毫,本王便讓你活不過今晚!”軒轅宸深邃的雙眸狠厲地看著眼前這個明艷的女人,黑眸中有難以壓抑的怒火。
天知道,當他在王府中得知孟璃被挾持,匆匆趕到璃苑,卻只看到臥倒在孟璃房頂的夜淵,而后又四處不見狄辰燮和孟璃的身影之時,有多恐懼!
而這恐懼愈深,憤怒便愈烈!
月鈺橫眉冷笑,“她是我一手養大的,她的生死,只能由我一人做主!”
“你若不抱走她,她便可以在呵護下,和本王一同長大!她也就不會受那么多的苦了!”想到初見孟璃時她身上的遍體鱗傷,軒轅宸眸色顯現出噬血的紅色,“璃兒,現在,究竟人在何處?!”
“你這般憤怒,看來是果真很在乎她了?”月鈺勾唇冷笑。
“本王不想與你拐彎抹角!璃兒,究竟在哪里?!你,又到底有何目的?!”
“有何目的?”月鈺把玩了一下手腕上的金玉手鐲,才幽幽地道:“我只是想看看,在你軒轅宸眼中,是否也是江山重過美人?又是否也會始亂終棄,薄情寡義?”
軒轅宸微微瞇眸,用強大的毅力隱忍著怒火,冷冷地道:“所以,你的目的是淼幻珠?”
“哈哈哈!”月鈺刺耳的尖笑聲自黑暗中彌漫開來,“傳聞宸王英明神斷,看來所言非虛了!”
“為了璃兒,本王可以放棄這江山!但是,淼幻珠,本王不能給你!”軒轅宸心中的恐懼更甚,如他所料,月鈺所求真的是淼幻珠。
“謊話連篇!你既愿意為她放棄這江山,為何卻連一個淼幻珠都舍不得?!你與軒轅禹那狗賊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連處事作風都這般相似!”
“淼幻珠克焱神鏡,你與蜃焱之間的宿怨糾葛不休,本王若將這淼幻珠給了你,怎對得起母后,還有燮王?”
“你怕對不起他們,你難道就不怕對不起你心心念念的璃兒嗎?!況且,將淼幻珠交給我們母子,你也只是物歸原主而已!當初,軒轅禹曾對我立下重誓,會將淼幻珠傳給我的孩子!現在,你只是替你那薄情寡義的父親兌現他的承諾而已!”
“重誓?”軒轅宸心中生疑,卻還是道:“父皇處事向來信守承諾,若真立下過此等重誓,又豈會如此!”
“哈哈哈!”又是那尖銳而刺耳的笑聲,“信守承諾?軒轅禹信守承諾?這恐怕是我聽過的最可笑的笑話了!當初,他曾為我許下過多少的海誓山盟?結果呢?還不是為了權勢,為了狄念瑤那個賤人,欺我!瞞我!棄我!傷我!最后竟然還為了那個賤人要殺我!甚至連妍兒都不放過!這樣的人,你竟說他向來信守承諾?!”
月鈺說完,捂住了心口。
舊傷翻開,仍舊是鮮血淋漓,月鈺如同再次經歷了當年的背叛一般,心口一陣陣的絞痛傳來。
這樣的月鈺令疑惑在軒轅宸的心中越積越多,此刻,月鈺的那種被背叛的痛苦真真切切,似乎是在印證著他父皇當年的狠心決絕?
可是……
“你如此想要得到淼幻珠,除了因為它是玄辰五尊之一外,是否還有出于對父皇的恨意?”軒轅宸試探著問道。
“你猜得不錯!我的確恨他!他越是不想給我的,我就越要得到!看著他煩惱,痛苦,我的心,才能稍感慰藉!”月鈺的聲音陰冷異常,讓人不寒而栗。
“若是父皇并非如你所想,你是否愿意放下仇恨,放過璃兒?”
“你此話何意?”月鈺微愣,猶疑后才如此問道。
“追殺你們的暗淵,并非是奉父皇之命。”
月鈺聞言,雙眸微張,有些許訝色,復又平復,冷笑道:“水淵皇室之人,果然是擅長欺騙之術,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便易讓人信以為真!當初,我也曾相信過他,最終是他的狠心決絕而又堂而皇之的欺騙才讓我徹底認清了他的真面目!
他曾許我白首不相離,我信以為真后,他卻又當著那狄念瑤的面,親口一字一句地告訴我,他要給狄念瑤一生一世一人心,他容不得我,也留不得我!我已經受夠了種種的欺騙!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他嗎?!”
“這里面也許有誤會,母后的性子溫婉,不會逼著父皇當面說出這樣的話。”
“狄念瑤是沒有逼,是他軒轅禹自己迫不及待地要表真心!”說到此處,月鈺的臉色陰沉而猙獰了。若不是她那張臉依舊艷麗無比,只怕會被人誤認為是厲鬼出世。
“父皇自己……”
“我不想再與你多言!你若想她活命,就交出淼幻珠!那是他軒轅禹欠我的!”
月鈺打斷了軒轅宸的對話,從袖中抽出一個桃木簪。
那桃木簪不知何時,被月鈺染了些血跡。淡淡的木香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讓本有安神作用的木香再難安人心神。
那是孟璃的桃木簪。
“你若恨父皇,恨母后,本王可以將這條命賠給你!”
“你的命,我是真想要!不過,那也得在我取了你身上的淼幻珠之后!”
軒轅宸看著那瘆人的血跡,聽著月鈺那決絕的語氣,雙眸猩紅入底。向來果決的他愈發的猶豫不決了,向來無畏的他也愈發的恐懼了。
月鈺連他的命都不要,他又憑何能從她的手中保下孟璃?
難道唯一法子能救出孟璃法子,只能是交出淼幻珠了?
若是今夜不得不將淼幻珠交出的話,該如何才能避免焱神鏡被淼幻珠克制一事?
垚坤石!安陵敬曦!
據他所知,垚崚國的垚坤石便在安陵敬曦身上!
想到安陵敬曦,軒轅宸緊張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你若再猶豫,就休想再保住她的命了!”月鈺見軒轅宸神色微動,催促道。
“淼幻珠,本王,給!”軒轅宸睜著猩紅的眸子,一字一頓地道。
“想不到那薄情寡義的軒轅禹,竟還能生個癡情的兒子!”月鈺計謀得逞,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遞給了月妍。
月妍接過匕首,割開手心后,走至軒轅宸跟前,將匕首遞給了軒轅宸。不敢抬頭,像是怕極了與他對視。
軒轅宸接過匕首,不再猶豫,割開掌心后,將掌心朝向月妍。
月妍卻猶豫了,在月鈺的一聲厲呵的催促下,才顫抖著舉起手掌與軒轅宸掌心相貼。
掌心相貼,血液融合……
然,料想之外,兩個緊緊相貼的手掌之間并沒有任何反應!
月鈺大驚失色,“怎么,怎么會這樣?”
抬頭,暴怒地瞪著軒轅宸,“難道是你將淼幻珠還給軒轅禹那狗賊了?!”
原本她準備取了淼幻珠,待軒轅宸虛弱之時,再趁機取他之命。可是現在,連移乾轉坤陣都無法開啟,她又如何得到淼幻珠,如何取他性命?!
但此時,軒轅宸眸中的驚駭之色,絲毫不亞于月鈺。
因為他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淼幻珠的的確確就在他身上!
“她,真是父皇的親生骨肉嗎?”軒轅宸沒有回答月鈺,而是指著月妍向月鈺問道。
“軒轅宸,你休要再裝!妍兒除了能是軒轅禹的骨血之外,還能是誰的?!況且,她若不是軒轅禹的骨血,我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讓她來承襲淼幻珠?!”
“那……她是否有走失過?”軒轅宸嘗試著再次問道。
只是仿佛寒冬降臨,他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沒有!從來沒有!妍兒從出生后就一直待在我身邊!根本不可能出現像月璃那樣被調包的事!”
月鈺諷刺地斜瞟了一眼軒轅宸,憤怒地威脅道:“難怪你會答應傳襲淼幻珠,原來是因為淼幻珠早已不在你的身上!你的演技還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同你那薄情寡義的父皇比起來,是不差分毫!既然你如此不顧月璃的死活,那我便成全你!”
“不!”軒轅宸一聲怒吼,深邃的雙眸中充斥著濃烈的駭然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