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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你今天剩余的時間,我買斷了

傅雪是真的已經瘋了,不是沖動,而是徹徹底底的瘋了。

她的手還在不停的用力,刀刃又沒入幾分。

薄擎的眉頭深深的蹙起,腹上的疼痛抵消了他原本想要用出來的力氣,而變成瘋子的人就好像失心的蠻牛,讓人控制不了。

“啊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

傅雪大叫著,雙手不停的用力,刀刃在薄擎的傷口中輕輕攪動,那種痛簡直蝕骨鉆心,但薄擎也真的憤怒了,他不再理會腹上的傷口,大手用足力道,猛然將刀尖從腹中拔出,然后用力的一甩,傅雪立刻被向后推出好幾米,后腿撞在床邊,跌坐在上床,而這時她的手還抓著那把水果刀,死死的不肯放。

薄擎用右手按住腹上的傷口,阻止血瘋狂的流出。

傅雪的雙目瞪大,她的眼眸比地上的血還要紅,她緊緊握著刀的雙手在劇烈的抖,但是她還是向薄擎沖過來,大喊著:“去死吧——”

薄擎冷目微收。

剛剛是因為想救她繼而被她的反攻弄的措手不及,但現在他已經是全身備戰的狀態。

就在傅雪沖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稍稍一個側步,躲過她的刀,然后伸出手,精準的打在她的脖頸上,傅雪的脖頸猛地一疼,接著雙目翻白,手中的刀無力的脫落,掉在地上,她也全身柔軟的暈倒在地上。

薄擎腹上的血還在流,他更用力的抓著,壓著,臉上并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煩躁的蹙眉。

這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快速傳到耳邊,薄家的一個傭人聽到剛剛的動靜匆忙跑上來。其實他是聽從老爺子的指示,來找傅雪,幫她收拾東西,準備送她離開,但是沒想到走到小樓前卻聽到什么死不死的叫喊聲,然后當他雙腳停在臥室門口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傻了。

地上是一灘紅彤彤的血,傅雪暈倒在血的附近,身旁還有一把染血的刀,而在離他最近的地方,薄擎筆挺的佇立在那里,右手捂著自己的腹部,手上滿是鮮紅的血,血水還順著他的指縫不停的往外涌。

“三爺,這……這……我馬上報警。”他慌的立刻轉身。

“站住!”薄擎厲聲。

傭人的雙腳馬上停止。

薄擎雖然受傷,但氣息卻并沒有一絲紊亂。

他幾步走到門口,雙目陰寒的看著傭人,薄唇緩緩的開啟:“剛剛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準說出去。”

“可是三爺,你受傷了。”

“我沒事。你趕緊把這里處理干凈,然后帶她去醫院,看精神科。”

“三爺,您在流血,我還是帶您去看醫生吧。”

“我說的話,你是沒聽懂,還是當成了耳旁風?”

“不是,我……我……我是擔心您。”

“我用不著你擔心。給我記住,管住你的嘴,管住你的眼睛,如果這件事你敢透露出去一點點,我不但會辭退你,還會讓你也感受一下刀子進入肚子里的感覺,當然,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天意了。”

傭人一陣驚悚。

“我不說,我一定不會說出去。”

“趕緊處理吧。”

“是。”

傭人馬上去拿抹布擦地上的血。

薄擎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染的滿是鮮紅,但還好他穿的是黑色的西裝,不細看,根本就看不出血色。他系上西裝上的紐扣,然后擦了擦手,裝作沒事一樣下樓,直奔停在別墅前的車。

他上車后,馬上將車開走,并一邊開車一邊拿出手機,打給韓旭之。

“喂,三哥。”

“你現在馬上去公寓。”

“公寓?去公寓干什么?”

“帶上縫合刀傷的工具。”

“刀傷?誰受傷了?”

“少啰嗦,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三哥,你最近總是這么隨隨便便的使喚我,也不給我開工資,也不多往醫院投資點資金,不如這樣吧,我把醫院的工作辭了,以后就專職給你做私人醫生好不好?”

“嘀——”

薄擎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再次捂著傷口,快速的開車去公寓。

當韓旭之拿著工具來到公寓的時候,剛一打開門,他就看到一串血路,直通向臥房。

他跟著血路走到臥房門口,突然倒抽一口氣,立刻目瞪口呆,完全吃驚。

“三哥,你……你怎么受傷了?誰這么大膽連你也敢傷?而且誰這么有本事,竟然能傷到你?”韓旭之完全意想不到。

薄擎的臉上并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嚴謹的要命,冷漠的要命,但臉色卻稍稍有些泛白,不過他卻依舊優雅的坐在沙發上,用染血的手指夾著煙,一口一口慢慢的吞吐,那悠然的模樣帥氣逼人,讓韓旭之這個老爺們兒都覺得酷斃了,果然血跟男人十分相稱,能顯得男人霸氣十足。不過薄擎似乎是真的并不在意自己腹上流血的傷口,可能是因為以前習慣了這種傷痛,畢竟他曾當過兵,而那幾年的兵,確實讓他受了不少罪。

韓旭之匆忙拿出止血棉和消毒工具,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又開始的問:“三哥,你受的是刀傷,是有人要殺你嗎?為什么不報警?為什么不去醫院治療?為什么非要我來這偷偷幫你治?”

薄擎長長的吐了口煙霧,然后平淡道:“我不想讓初夏知道,也不想讓大哥和二哥知道。”

韓旭之懂了。

不想讓初夏知道,是怕她擔心。不想讓老大老二知道,是怕他們借題發揮。

薄氏的百貨大樓這幾天已經動土,后續的事情會越來越多,老大老二盯他盯的特別緊,就等著他出點岔子,然后把他扳倒。

韓旭之不盡嘆了口氣,他家里也不止他一個兒子,全部都是醫生,而且都在韓氏醫療工作,他們之間也有明爭暗斗,這就是上流社會的悲哀,在金錢和欲望的面前,親情已經變得不值一提。跟那些同一血脈的兄弟姐妹相比,他反倒跟這個完全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三哥,更像是親兄弟。

擦干凈后,他仔細看了看傷口。

“三哥,你傷的有點深,保險起見,還是去醫院拍個片,看看有沒有傷到內臟。”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事,你放心縫上就行了。”

“在這種環境我怕你感染,還是先打一針以防萬一。”

薄擎伸出手臂。

韓旭之打完針后,開始熟練的幫他縫合傷口。

他的確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說個優秀的外科醫生,手法非常快速,而且非常細膩,嫻熟。

薄擎整個過程都在吸煙,平靜的面容就好像自己根本沒受傷一樣。

韓旭之將傷口縫合后,貼上醫用膠布。

“三哥,這幾天你最好不要亂動,盡量還是躺著靜養。”

薄擎完全不是個好病人。

這邊剛縫合完,他就起身,脫下身上染血的衣服,去衣柜前換上干凈的衣服,而他換衣服的動作一下子就扯到傷口,膠布上瞬間滲出紅色的血跡。

“三哥,你別亂動了,這樣下去,有多少血都不夠你流。”

薄擎低頭看著滲透的膠布,眉頭煩躁的蹙起。

“你就沒有厚一點的紗布?”

“現在是夏天,你弄那么厚,是想讓傷口爛掉嗎?”

“我會經常換,去拿紗布。”

“什么經常換?你是準備流多少血?你這樣不讓傷口愈合,到時候傷口感染,病情惡化,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叫你去拿紗布,再多啰嗦一句,就給我滾。”

“你……”

韓旭之氣的都想跟他動手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就算他受傷,他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也不能讓他這么任意妄為,不顧傷勢。

對了。

“三哥,你如果這么不聽醫生的勸告,那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三嫂,讓她來跟你說。”

薄擎的雙目突然變得異常犀利。

他看著他,韓旭之對著他,不到五秒鐘……

“我知道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不管你了,我去拿紗布。”

韓旭之完全慫了,他要收回剛剛的想法,他才不是他的兄弟,他就是他的祖宗。

薄擎穿好衣服后,拿著韓旭之給的紗布出門,直奔薄氏。

……

次日晚上。

初夏一整天都沒等到薄擎來看小昱,稍稍有些失落,而且雙目總是不經意的看向手機。

小昱是個聰明的孩子。

他突然拿過手機:“媽媽,我想給叔叔打電話。”

初夏有些竊喜:“打吧。”

“你幫我打。”小昱把手遞向她。

初夏雖然很樂意幫忙,但是卻又不好意思起來:“是你要打給他,又不是我,你自己打。”

“你就幫我打嘛,你打通了,我再接。”

“你又不是不會打電話,干嘛這么費事?”

“媽媽……”小昱一臉的可憐巴巴,兩只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眨巴眨巴。

初夏的確是被他萌到了,但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很想打。

她接過手機,然后撥下薄擎的電話號碼。

稍稍有些緊張,以前是因為有事才主動打給他,但是現在什么事都沒有,不免會有些尷尬。

電話很快被接通,薄擎的聲音如大提琴上最性感的音符,緩緩傳入她的耳中。

“喂?”

初夏聽到聲音,心中有些小激動。

她沒有說話,馬上把手機拿給小昱。

小昱突然裝模作樣的打著哈欠,然后立刻躺下,閉上雙目,又來裝睡這一招。

“喂?”

手機里又傳來薄擎的聲音。

初夏慌亂的將手機放在耳邊,雙目瞪著小昱裝睡的臉,回應:“喂,三叔。”

“剛剛怎么不說話?”

“小昱說他想打給你,但是我幫他撥通后,他又裝睡,所以……”

“所以并不是你想打給我?”

“……”初夏猶豫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也不是。”

“那就是你也想打給我?”

薄擎就是這點特別令人討厭,明知故問,而且還總是問的那么直接。

“我……我就是想問問你,傅雪怎么樣了?沒做什么傻事吧?”初夏找到了借口,瞬間感覺自己的棒棒的。

薄擎在電話內稍稍停頓,然后發出奇怪的聲音:“嗯……”

“怎么了?”初夏疑惑:“你怎么了?”

“沒事。”

“怎么會沒事?你剛剛的聲音很奇怪,好像……”初夏想了想:“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對,沒錯,我現在是很難受。”

“你怎么會難受?哪里不舒服嗎?生病了嗎?”初夏非常擔心,而且非常焦急。

“呵呵……”

薄擎真的是非常少笑,尤其還是笑出聲來,不過他接下來的話真是完全讓人笑不出來,而且完全氣死人:“我沒生病,也沒有哪里不舒服,只是突然想起你,想起在馬場的那個晚上,然后一興奮就只好自己解決,沒想到你在這時打來電話,所以我只能難受的忍耐著,難受的忍不住發出聲音,不過聽到你這么關心我,我想我應該不用繼續忍耐了,很快就能解放。”

“你……你……你……”

初夏被他說的面紅耳赤。

雖然沒有當面看到,但是她的腦袋完全不聽使喚的快速構畫出那個畫面。

她亂的整個人都坐立不安:“你繼續吧,我掛了。”

“等等。”

“干嘛?”

“再陪我說會兒話,就快結束了。”

“你……你……”

實在是‘你’不出什么,初夏慌張的掛斷了電話。

小昱一直在一旁偷聽,還時不時的偷看。

她看到初夏的臉紅的已經媲美蛇果,馬上好奇的問:“媽媽,你怎么了?你的臉好紅?”

“我沒事吧,太熱了。”

“熱嗎?可是今晚很涼快呀。”

“媽媽的體質跟你不同,你不是睡了嗎?怎么又醒了?”

“嘿嘿嘿,我突然又不困了。”

“你這個小鬼頭。”

初夏微微用力的推了一下他的小腦袋瓜。

……

薄氏頂樓。

郭睿正在幫薄擎換紗布,因為動作有些笨拙,所以弄的薄擎隱隱發出聲,接著就出現剛剛的那段對話,說的郭睿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還好,算是成功蒙混過去了。

包扎好傷口后,薄擎系上襯衣的扣子。

郭睿細心的整理染滿血的紗布,有些擔心道:“先生,今天晚上您就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會幫您處理。”

“工地那邊已經開工了,大哥那邊有什么動靜?”薄擎沒有理會他的話,直接問工作上的事。

“我查到他好像跟工頭有些接觸。”

“他想在大樓的建設上動手腳?”

“應該是這樣。”

“明天你處理,建設上一定不能出任何問題,如果那個工頭立場不堅定,馬上給我換掉。”

“是。先生,您還是休息吧。”

薄擎從沙發上站起身,走進辦公桌內,然后拿起一份文件,看著上面的滿是數字的財務報表。

他微微蹙眉。

“二哥又開始挪用公款了?在這種時候,他可真是會給我添麻煩。”

“要提醒一下二爺嗎?”

“不用了,他上次幾乎損失了全部家當,最近剛剛有點起色,再給他壓力的話,說不定又會找誰的麻煩,你把我的私人資金先轉移過來,注意別讓大哥發現。”

“是。先生,您還是……”

郭睿第三次想要提醒,但是手機又一次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薄擎伸手。

郭睿將手機拿給他。

薄擎垂目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人名,眉頭立刻就蹙了起來。

想了一想,最后還是接通了。

“薄總,大半夜的接電話都這么慢,看來你是真的很忙。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在忙正事呢?還是在忙私事呢?”

薄擎聽著薛荊辰吊兒郎當的聲音,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找我有事?”他非常直接的質問。

“認識你這么多年,你還是一樣沒情調。”

“……”薄情不語。

薛荊辰也感到無趣,直接進入正題:“你應該知道子衿認罪了吧?”

“……”薄擎還是沒有回應。

“因為她是自首,人證物證都完全符合,所以她的案子很快就下來了,明天就會正式入獄,我希望你能去見見她,見她最后一面。”

“……”薄擎的雙目非常深沉,而他的雙唇也沉的沒有張開。

“你真的是太無情了,她那么愛你,還把你送給她的東西送給你的女人,幫你的女人度過那么大的一個難關,可是你居然一直都不聞不問,連見她最后一面都不肯,你是不是沒有心?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要不要我親自挖出來給大家都好好欣賞一下?”

薄擎的臉上雖然沒有動容,但是雙目卻露出了一絲閃動。

“我會去看她。”他簡單的只說了這五個字。

“看來你的心還沒有完全變成石頭,至少對她還不是。哦,不對……你的心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塊冰冷的石頭,但只會在初夏的面前跳動,而且還會跳的尤其活躍。說起來,那個女人真的很有意思,下次的宴會我還會邀請她,你不會介意吧?”

薄擎想起上次事。

他那天早上回來后好像對初夏做了什么,一瞬間眉頭深深的蹙起。

“她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女人,你最好離她遠點。”

“你這樣說的話,我就偏偏要接近她。正好我現在也變成了孤家寡人,不如下一個目標就鎖定在她的身上。其實……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很相配嗎,她跟你的大侄子已經過不下去了,早晚都會離婚,而我現在也是個離過婚的,我們簡直太完美了。”

薄擎的表情已經變得好像要殺人,聲音更是冷冽的要把人吞了。

“我警告你,你敢碰她,我不會讓你好過。”

“你們薄氏的百貨大樓已經讓你分身不暇了,你還有什么能力讓我不好過?”

“你真的想試試?”

“別以為我會怕你,我就是想試試。”

薄擎的雙目劇烈收縮,大手緊緊的攥成拳頭。

“薛荊辰,你若想死,我一定送你一程。”

“好,我等著你送我。”

電話里又傳來薛荊辰的一陣笑聲,然后他才掛斷電話。

薄擎的手用力的砸向桌子。

“砰——”

沉悶的聲音回蕩在辦公室內,郭睿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憤怒的模樣。

……

柳子衿因為身患重病,被批準外保就醫。其實她一直都就住在韓氏醫療的單人病房,門口有警察看守,跟初夏只不過是上下樓的距離,薄擎早就知情,卻一直都沒有多走一步,上去看她。

都已經多少年不見了?

想想最后一次見她,還是年少輕狂……

站在門口,警察將房門打開。

柳子衿坐在病床上,穿著非常漂亮的白色連衣裙,臉上化了非常濃重卻又非常精細的妝,為的就是掩蓋她憔悴的病容。

在第一眼看到薄擎的時候,她揚起最美麗的笑容,無比動人,但是薄擎的臉上卻依然還是一片冷漠,死板板的沒有任何表情。

雙腳站在床邊,雙目低垂的看著她。

“好久不見。”薄擎先開口,聲音平穩,沒有一絲起伏。

柳子衿聽到他的聲音,心情喜悅的無法言表,只能將自己嘴角的笑容繼續上揚。

“謝謝你來看我。”

“是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幫初夏。”

“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我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而已。”

“……”

薄擎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她,看著她那張就算化了妝,卻還是掩蓋不住虛弱的面容。

柳子衿到是被他看的有些害羞。

她微微低頭,聲音輕的好似蕩開的水波:“我是不是老了?變得沒以前好看了?”

“都過去多少年了,當然會老,但還是很好看。”

“你說話總是這樣,讓人又愛又恨,一點都不會討女孩子歡心。”

“不是我喜歡的女人,我為什么要討她們歡心?”

“呵呵……”

柳子衿笑著仰起頭,看著他那張愈發成熟的臉:“你真的一點都沒變,還跟以前一模一樣。”

“怎么可能不變,我也老了。”

柳子衿搖頭。

“你以前就是這種過分成熟的樣子,總是板著一張臉,真的一點都沒變。”

“……”

薄擎又沉默了。

柳子衿并不覺得尷尬,因為他從來都是這樣,聊著聊著,就沒了聲音,總是需要她來主動找話題讓他開口,她都已經習慣了。

“我雖然只見過初夏一面,但她看起來有些眼熟,我以前是不是見過她?”

“也許吧,她是初家的大小姐,而你一直住在薛家,兩家以前也有過不少交往,可能在某個場合見過。”

柳子衿又搖頭:“不對,我一定不是在那種場合跟她見過,那種場合的人我都有特殊的去記,一定不是,難道是我記錯了?”難道是她太過嫉妒,自己開始產生幻覺了?

薄擎也幫她想了想。

“她小的時候參加過很多舞蹈大賽和舞蹈演出,你可能是在舞臺上見過她。”

“舞臺?”

柳子衿突然醒悟。

她想起來了。是在舞臺上,她但并不是去看表演。

“怪不得……”她盯著薄擎的臉又一次重復:“怪不得……原來是她。”

她的話語反倒讓薄擎產生了疑惑。

“你以前認識她?”

“不認識,不過我看過她的一次演出,她跳的很好,很美,但因為腳上有傷,在一個跳轉的舞蹈動作上摔在了舞臺上,不過她很堅強,忍著疼痛和慌張,又站起來繼續將那段舞完美的跳完,而且還是一直笑著跳完的。”

薄擎聽著她的話,也想起了往事,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起。

“沒錯,那次她雖然是笑著跳完,但到了后臺卻哭的特別兇,兇的連前臺的音樂都差點蓋不住。”

柳子衿癡癡的看著他此時嘴角的笑容。

記憶在自己的眼前越來越清晰。

她完完全全的想起來了。

那次她因為好奇,偷偷摸摸的跟蹤他去看一場芭蕾舞表演,在觀眾席上,她并沒有去欣賞舞蹈,而是一直盯著他,他則一直盯著舞臺上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而小女孩跳完后,他跟著一個女人一起去了后臺,那個小女孩正在嚎啕大哭,他卻在一旁看著她微笑,笑的那么好看,那是她這一生唯一一次看見他笑,而那時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親昵的抱著小女孩,哄著小女孩,她長得跟小女孩很相像,想來,應該是初夏的母親。

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落寞,但嘴角還是一直保持著笑容。

她眼角泛淚,望著他幽深的眼眸。

“真好……”她輕聲,輕聲的呢喃:“真好……你能跟她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薄擎也微微點頭。

“是,能夠得到她,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

柳子衿眼中的淚水從眼眶掉落下來。

也許,他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上初夏了,但也許是她想多了,那一次的面前只是偶然,那個微笑也只是自然,但……她還是忍不住的羨慕,忍不住的嫉妒……

真好……

能夠成為他所愛的女人,真好……

從喉嚨深處涌出一股血腥,柳子衿眼神慌亂的忍著,用盡剩余的全部力氣忍著。

她匆匆的對薄擎道:“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好,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點頭,但是雙目卻那么渴望的看著他慢慢轉過去的背影。

就在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她口中涌出血,眼中涌出淚,她喘著氣,極為虛弱的最后一次開口:“擎……唯獨只有你……求你……不要忘記我……”

薄擎的雙腳停在門口,他并沒有轉身。

他能夠感覺到她此時的狼狽,而他也非常清楚,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所以他背對著她,告訴她:“我不會忘記你。”

柳子衿揚起滿是鮮血的嘴角,哭著,笑著……

薄擎再次邁出自己的腳,大步走出房門。

在他離開病房的那一刻,柳子衿無力的摔落下床,視線一直盯著房門外他遠走的腳步。門口的警察聽到動靜,馬上走進病房,卻看到她滿嘴滿身的血,腳步不敢繼續,生怕那可怕的病毒會傳染,慌的跑出去叫醫生。

醫生趕來的時候,她的呼吸已經停止,心跳也已經停止,但是她望著門口的雙目,并沒有停止。

不用法律的制裁,她已經受盡折磨,離開了這個世界。

……

薄擎走下樓后,那么巧的遇見剛剛買飯回來的初夏。

她一只手拿著打包好的飯菜,一只手拿著一本娛樂雜志,看的非常認真,認真的雙腳都不自覺的停下。而在她看著的那張雜志上面,寫著薛荊辰與妻子離婚的消息,還有他的妻子殺害了公公的新聞,并寫著今日就會正式判刑。

怎么會這樣呢?

她真的是兇手嗎?

初夏還是不敢相信,她那么弱質芊芊,那么溫柔,不過她那時的眼神確實非常可怕。

深深的嘆了口氣,然后合上雜志,準備回病房,卻在一抬頭,就看到了薄擎。

心中一陣驚喜,但很快又蹙起眉頭。

薄擎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眼神也比往常暗淡許多。

她幾步走過去,仰頭看著他,擔心的詢問:“你怎么了?”

薄擎沒有說話,伸出雙臂,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

初夏有些擔心被身旁經過的人看到,但是今天的他真的好奇怪,總覺得他現在好像很傷心,很難過,而自己的手也慢慢的抱著他,在他的背脊上一下一下的撫摸著。

“到底怎么了?”

“沒事,就是一個老朋友,剛剛去世了。”

初夏聽到有些驚訝。

她丟下手中的雜志,更緊的抱著他。

“如果你想哭的話,就哭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薄擎微微搖頭:“死亡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她能夠實現自己的心愿,我很為她開心。”

中國的語言就是這一點好,‘她’和‘他’,在嘴里永遠都分不清,所以初夏并不知道他在說誰,更不知道柳子衿就在她樓上的病房,剛剛離開了人世。她只是單純的好奇,好奇薄擎竟然如此重視這個朋友,竟然會露出這樣的情愫,看來他的這個朋友對他來說,是真的很重要。

再次撫著他的背脊,安慰著他。

在人流穿梭的走廊相擁了很久很久,然后兩人才慢慢分開,一起去了小昱的病房。

小昱恢復的很快,肉嘟嘟的小臉兒已經透出紅潤。

他一看到薄擎,張口就:“爸……”

薄擎雙目犀利。

他立刻改口:“叔叔。”

“嗯。”薄擎淡淡的回應。

“我只買了兩份午餐,不過我不餓,你們兩個吃吧。”初夏將午餐放到病床的小桌子上,一個一個的打開。

“不用了,我中午有個飯局,一會兒就走。”當然,這是借口。

初夏和小昱的臉上都露出了失望。

“這樣啊,工作要緊,你還是趕緊去吧,遲到了就不好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說,我已經計算好了時間,還有幾分鐘可以陪你們,不過這次他卻非常的爽快,甚至好像急著要走一樣,馬上向房門邁出腳,告辭道:“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們。”

初夏還沒從驚訝中反應過來,薄擎的人就已經走出了病房。

“叔叔今天好奇怪呀。”連小昱都感覺到了。

初夏本以為他是因為老朋友的去世而傷心,但是怎么想都覺得怪怪的,他抱著自己的時候可沒有半點想要松開的架勢,而剛剛他卻特別著急,特別想要立刻離開,就好像怕在這里多待一刻會露出什么馬腳?

不對!

初夏放下手中給小昱夾菜的筷子,對小昱說了句:“我出去看一下,你自己乖乖吃飯。”

“嗯。”小昱乖巧的點頭。

初夏馬上跑出病房,跑去停車場。

薄擎這時已經坐上了車,不過他并沒有馬上啟動引擎,而是低頭在看著什么。

初夏疑惑的走過去,薄擎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她,直到她站在車門旁,輕輕敲了下車窗。

薄擎猛然抬頭,透過車窗看著她的臉。

他快速的用西裝掩蓋好傷口,然后降下一小半車窗,平靜的看著她,問:“怎么了?舍不得我走?”

初夏偷瞄他的身下。

其實她有懷疑過,他這個大色狼是不是又像在電話里說的那樣,自己在解決某些問題,但是他的臉色看上去可不像是興奮的樣子,到像是生病了,有些發白,有些憔悴,還有些疲倦。

“把門打開。”她突然厲聲命令。

薄擎可不是個聽話的主兒:“有什么事改天再說,我得先走了。”他說著,就上升車窗,啟動引擎。

初夏一著急,用手抓著車窗,堅定的不放手。

薄擎眼看車窗就要夾到她的手,他無奈的只好又放下來。

初夏馬上把整條手臂都伸進去,自己將車門打開,然后一把拉開他掩蓋好的西裝,瞪大雙目看著那一片已經滲透的血紅,震驚道:“這怎么回事?你怎么受傷了?”

“沒事,只是一點皮外傷。”

“怎么可能是皮外傷?”

初夏伸手想要去看傷口,薄擎馬上抓住她的手:“真的沒事,我已經叫旭之幫我處理過了,過幾天就好。”

“幫你處理過還會流這么多血嗎?你真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那么好騙?我不會相信你,我必須親眼看看。”初夏非常堅定,用另一只手用力拉開他的手,然后去解他襯衣下的幾顆扣子。

解開扣子,掀開襯衣,但是他傷在小腹,只露出一點點紗布頭,大部分都被壓在皮帶下面。

這時初夏也沒想那么多。

她毫無顧忌的用雙手解開他的皮帶,并拉下他西褲的拉鏈,還輕輕的抓著他內褲的邊口,慢慢的向下拉,最后將壓在傷口,已經完全滲透的紗布小心翼翼的掀開,看著那一片血粼粼的刀傷,瞬間就蹙起了眉頭,一臉的擔心和心疼。

傷口確實經過了縫合,但是已經崩裂,血還在一點一點的往外滲,而血水已經并不是那么鮮紅,好像加入了一些水,顏色有些淡,很明顯是發炎的征兆。

“下車。”初夏生氣的低吼。

薄擎雖然很喜歡她這樣關心自己,但是他并沒有照做。

他重新將紗布壓回傷口,并整理好衣服,然后認真的看著她:“我剛剛的確是找借口想要快點離開,但是我沒有騙你,我中午真的有一個飯局,下午還有兩個非常重要的會議,我必須馬上過去親自處理,我答應你,等我處理好那些工作,就立刻回來讓煦之幫我重新縫合傷口。”

“不行。你現在必須先把傷口處理好。”

“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我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我受傷,不然我會被大哥二哥趁機踢出薄氏,所以我一定要工作,一定要去開會,一定要讓他們都畏懼我,找不到我的一絲破綻,而且我也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

“可是你現在就已經有事了,薄氏真的那么重要嗎?你也跟他們一樣,那么貪戀權勢嗎?”

“沒錯,我就是貪戀權勢,而且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貪,我必須讓自己穩穩的站在最高處,死死的壓著他們,這樣……”他說著伸出手,牽起她的手:“我才能名正言順的娶你。”

初夏已經說不出任何勸阻的話語。

這個男人太狡猾了。

他總是用甜蜜的借口來做殘忍的事情。

她生氣蹙眉,然后再次張開口,完全沒好氣:“紗布呢?你這么精明,不可能沒準備備用的紗布。”

薄擎的雙唇輕抿。

他打開扶手箱,拿出一卷干凈的紗布。

初夏從他的手中拿過紗布,開始幫他重新包扎傷口,女人的手就是輕柔,比郭睿的動作細膩小心的多,完全都沒有弄疼他,但也可能是他心情所致,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

初夏把傷口重新包扎好后,嚴重警告他:“處理完工作,必須馬上過來,如果晚上九點前我還等不到你來醫院,我就帶著韓醫生親自去薄氏找你。”

薄擎心情愉悅。

“我雖然很期待你來找我,但我一定會準時過來找你。”

“敢遲到一秒鐘,你就死定了。”

“你舍不得殺我。”

“你看我舍不舍得。”

薄擎看著她認真的臉,他重新啟動引擎,在關上車門的那一刻,他又道:“你一定舍不得。”

初夏怒氣的又想開車門,但薄擎已經非常愉快的將車開走。

看著車尾駛出醫院的大門,初夏的眉頭擔心的無法松解。

她嘆著氣轉身,向醫院的大樓內走,但只走出兩步,一個高大的人影突然極近的擋在她的身前。

她仰頭去看那個人。

薛荊辰一臉壞笑,垂目剛好與她四目相對。

初夏驚的后退一步。

薛荊辰幾乎同時跟上一步,保持著這段有點曖昧的距離,并笑嘻嘻道:“你跟薄三可真是恩愛,剛剛在車上做什么呢?我站的角度不太好,沒太看清,但如果我沒猜錯,你的動作,應該是在幫他脫褲子吧?”

初夏有些生氣的蹙眉。

“你怎么在這?”

“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沒錯。”

薛荊辰說著,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向自己的車走,霸道道:“你今天剩余的時間,我買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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