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深夜的敲門聲
“呵……呵呵呵……”
薄言明笑的聲音不大,卻令人毛骨悚人。
他拿過她手中遞來的離婚協議,看著最上面的那四個字,又癡狂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離婚……好……想跟我離婚是吧?”
他慢慢站起身,雙目陰森的看著她,在她的面前舉起手中的離婚協議,一邊撕,一邊道:“不可能。”
初夏就知道他會這樣。
“既然如此,那我們法庭上見。”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薄言明一把把她抓住。
“放開我!”她用力去甩。
薄言明死死的抓著她,惡狠狠道:“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一定會讓你后悔。”
“你放開我!”
“你以為你們初家有了點起色就了不起了?想跟我離婚?想離開我?做夢!你這輩子都會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會被我折磨。”
“我叫你放開我!”
“好,我放開你。”
薄言明如自己說的那樣,真的放開了抓著她的手。
初夏慌張的快步走去房門,但當她雙腳走到房門口的時候,薄言明卻在她的身后突然說道:“你父親看起來病得越來越重了。今天我去看他,他連我都不認識了。”
初夏猛然轉身。
“你把我爸爸怎么了?”
薄言明的嘴角又扯開一個愉快的笑容。
他幾步走過去,伸手輕撫她驚悚的面頰:“放心,他是我的老丈人,我能把他怎么樣?就是帶他去了一個更能讓安靜修養的地方,好好接受治療。”
“你把他帶去哪了?你快放了他。”
“呵呵……你剛剛不是急著要走嗎?不是急著要跟我離婚嗎?你走啊,離啊,去法院告我啊,快點去啊。就算你現在連夜去告我,這個過程來來回回都要折騰個一年半載,到時候你父親的病說不定哪天突然嚴重了,病發了,一不小心死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
初夏雙手抓著他:“你敢動我爸,我一定讓你陪葬。”
“就你?”
薄言明輕易的就拽開她的雙手,用力的一推,囂張道:“你有那個本事嗎?”
初夏的背脊撞在門壁上。
還好她的傷好了,但這一下還是痛的讓她緊蹙眉頭。
薄言明看著她的樣子,心情無比舒暢。
“怎么樣?后悔了吧?還想跟我離婚嗎?”
“你這個畜生!”初夏大罵。
“我是畜生,你也好不到哪去,你這個賤人。”
薄言明好像瘋子一樣突然又發起狂來。他大手拍在她耳旁的門壁上,震得她耳朵翁翁直響,而他的聲音更是震耳欲聾:“說!這幾天你去哪了?跟什么在一起?”
初夏也第一次被他逼瘋了,同樣大吼:“你放了我爸!”
“賤女人!”
薄言明發了狠,他大手抓住她的長發,拉著她走去床邊。
初夏忍著痛抓著自己的頭發不肯邁步,但卻被他拖到了床邊,一把推到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你滾開!”
初夏要起身,卻又被他推了回去,并用一只腿死死的壓著,同時扯開自己身上只有一層的浴袍,低垂的瞪著她。
“上次被三叔攪和了,這次你跑不掉了。”
“我死都不會讓你碰我。”
“真好笑,你都跟其他男人上了床生了孩子,還裝什么貞潔烈女?況且你是我老婆,我要你天經地義。對了,你不是為了我做了手術嘛,算算時間,一個月差不多到了,不如就讓我們重新來一次新婚之夜,我答應你,只要你讓我開心,我這次一定對你好,對你兒子。”
“你滾開!滾開!”
初夏真的是拼了命的掙扎,她好似用上了這輩子所有的力氣,什么都不顧。
薄言明也沒想到她竟然會有這么大的力氣,幾次都差點沒壓住她。
“你再敢亂動,我就殺了你父親。”
初夏的掙扎突然靜止了。
但是她卻沒有那么順從,她瞪著他,惡狠狠的瞪著她,然后她想到薄擎,突然冷靜了,突然笑了,并對他諷刺道:“你沒有膽子殺人,人命這種游戲你玩不起,而且如果我爸死了,你就再也沒有把柄,再也不能控制我了,你還會失去我,讓自己淪為階下囚,讓自己的下半生悲慘無比。你絕對沒有這個膽子做這種事,你沒有!”
薄言明被她的話激怒。
他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并用手狠狠捏著她的雙腮。
“我是不敢殺人,但玩死你,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他說著就俯身。
初夏慌的再次掙扎,但她已經不是胡亂的掙扎,而是讓自己的手一點一點的往下伸。她來的時候故意穿了牛仔褲,而且在牛仔褲的口袋里放了一把防身刀。經過上一次,她怎么可能傻傻的再來單獨找他?
終于摸到了刀。
她拿出來,按下自動按鈕,刀片立刻彈了出來,她用力向他一揮。
刀刃劃過他的肚子,在他的側腹劃出一道淺淺的口子。
薄言明猛然起身,用手摸著傷口,然后張開手掌,看著染上的血。
初夏緊緊的抓著刀,雖然手在顫抖,但雙目卻是無比的堅定。
“薄言明,你不敢跟人玩命,但是我敢。女人就是這樣,在捍衛自己的時候,就算殺了你我也不后悔,就算坐牢我也愿意。所以你最好離我遠點,不然下一刀,我一定會捅進你的肚子里,把你的腸子給扯出來。”
“你瘋了。”
“這都是你逼的。”
初夏威嚇的揮了下手中的刀:“給我滾!馬上從我身上滾下去!滾!滾啊!”
薄言明側腹上的傷口雖然很淺,但疼痛的感覺卻并不是那么淺,而且血也在不停的流。
他慢慢的起身,離開她。
初夏的身上一輕,馬上慌張的跳下床,立刻跑出房門。
薄言明看著她急切的背影,不甘的對著她大吼:“就算你現在跑了,明天也會乖乖的給我滾回來,要不然,我一定會折磨你父親。”
初夏快速的跑下樓,瘋狂的跑出薄家,在快要跑出薄家大門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把他抓住。
“放開我,放開我!”
她又胡亂的揮舞著手中的刀。
薄擎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扭,就奪下了她手中的刀。
初夏仰頭看他的臉,那一刻她是真的愣了,愣的腦袋一片空白,直到他那低沉濃重的聲音響起,她才緩過神來。
“怎么了?言明對你做了什么?”
初夏沒有回答,雙臂立刻將他緊緊的抱住。
薄擎能夠非常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雖然她沒哭,但是她在害怕。
他也用雙手把她抱住。
“我就知道會出事。在你離開公寓的下一秒我覺得不對勁。言明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你?我不應該讓你自己來,我就不該放你回來。”因為她的撒嬌和她的親吻,讓他一向嚴謹的思緒出現了疏漏。他真恨死自己,竟然又一次讓她受傷。
薄家門口實在是太招搖,薄擎帶著她上車回了公寓。
坐在床上,初夏的情緒已經穩定,但是思緒卻一直飄走。
薄擎的大手輕柔的整理著她亂掉的頭發,然后撫摸著她紅腫的面頰,眉頭皺著一道憤怒和心疼。
“到底怎么回事?”
“他抓了我爸爸。”
薄擎眉心的皺痕加重。
他一直想著要保護她和小昱,但卻忘了她的父親。
“你不用擔心,我會派人盡快找到你父親。”
“謝謝,但是,沒找到以前,我還要回去。”
“他威脅你?”
初夏點頭。
薄擎又撫上她發白的面頰:“沒事,我也會回去,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不過那種東西你不能再帶在身上了,如果傷到自己怎么辦?”
“我不怕,我死都不會讓他碰我。”
“你死了,小昱怎么辦?你小弟怎么辦?你爸爸怎么辦?我怎么辦?”
最后的那四個字讓初夏帶著淚光看著他。
“三叔,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因為我還沒得到你。”
“得到后呢?”
“得到后,當然是想辦法娶你。”
“你要娶我?”
“你沒聽過嗎?不以結婚為目的男女關系,那是耍流氓。”
初夏看著他用那張認真嚴謹的臉說著這樣的話,忍不住笑了,而這一笑,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
薄擎的手摸著她嘴角的笑容。
本來今晚應該是他與她纏綿的好日子,但現在也只能延后了。
這算不算是報應呢?報應他那晚要了她,毀了她的婚姻,毀了她的幸福,毀了她的人生,所以每次都會有意外出現,來壞他的好事。不過這也不算什么,以后的日子還長,他會慢慢的,全部都補回來。
“睡吧。”他輕聲。
初夏看著他:“你……不做了?”
“你想做?”
“不是。”
“不想做,那為什么還要問?”
“我……我已經答應你了,所以你……隨時都可以。”
“隨時?”
薄擎靠近她:“這個詞的意思是不論何時,任何時候。那么,是不是以后只要我想,你就會接受?”
初夏尷尬的深深低頭。
她不過就是隨口一說,怎么到他嘴里就變的這么色?
薄擎又靠近她,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既然你都已經時刻準備著了,那我也不會讓你等太久,就這幾天吧,我會通知你。”
初夏此刻真的很想回到三分鐘前,她絕對不會問。
竟然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她太蠢了。
……
第二日清晨。
初夏昂首挺胸的走進薄家的正門,完全沒有理會正在吃早餐的薄家人,直接走上二樓,走去小昱的房間,但是,當她反手要把門帶上的時候,薄言明卻一把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初夏看著他,無所畏懼。
薄言明嘴角微笑:“我就說吧,你逃得了昨天晚上,今天也會乖乖的給我滾回來。”
初夏定住神,筆直的看著他:“薄先生,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已經叫律師幫我辦離婚訴訟的手續了,相信很快你就會收到消息。”
“你父親在手上,你還敢提離婚?”
“這個婚我一定要離,而我父親我也一定會找到。”
“你就不怕我現在就讓人對你父親做些什么?就像你昨晚對我做的事一樣。”
初夏完全跟昨晚不同。
她微笑,主動靠近他,仰頭看著他。
“薄先生,我再警告你一件事,我父親的病很嚴重,你最好請最好的醫生,最好的看護,用最好的藥,小心翼翼的把他給我伺候的健健康康,妥妥當當,不然他真的有個什么萬一,綁架,威脅,虐待,外加意圖殺人,我一定會告到你被判死刑為止。”
薄言明有些被她的舉止震撼到。
只不過一個晚上,她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變的跟從前完全不同。
她是初夏嗎?
總覺得,她是一個披著初夏臉的陌生人。
初夏見他對自己的表現露出驚訝的神情,她轉身將包包放在小昱的床上,背對著他,冷冷道:“薄先生,如果你沒別的事,就先出去吧,我要整理一下東西,然后換身衣服去上班。”
“你是我老婆,還怕我看你換衣服?”
“我倒是不怕,我就怕薄先生看過后,會像昨晚那樣,傷著自己。”
“你以為我對付不了你。”
“我只是個弱女子,赤手空拳當然打不過你,但這是二十一世紀,科技發達的只要我輕輕動下手指,你可能就會丟了命。”
薄言明憤怒的握緊雙拳,激動的一步向前,卻又怕她真的有什么厲害的東西,最后只能氣憤的轉身離開。
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初夏有些失力的坐在小昱的床上。
其實她哪有什么東西,都被薄擎沒收了。
不過薄擎說,昨晚她嚇到了薄言明,所以他一定不敢再輕易靠近她,而剛剛的那些話也是薄擎教她說的,他還叮囑,一定不可以露出怯弱的樣子,一定要無所畏懼,一定要無比堅定,嚇得他手足無措,只能自亂陣腳的落荒而逃。
還好有他。
他真的很厲害。
初夏換了衣服后,準備去初誠,但她沒有料想到,會在長廊遇見薄家老二。
“二叔。”
她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盡量讓自己表現的自然。
老二兇目看著她。
“你回來了?傷都好了?”
“是,已經好了。”
“受了傷早晚都會好,但命沒了永遠都不會再活過來。對了,你兒子呢?他怎么沒回來?”
初夏的心有些慌。
“小昱他要在初家多住幾天。”
“你兒子身體不好,還是趕緊回家吧,不然在外面又突然發燒,沒人照顧可怎么辦?”
初夏知道他話中帶刺。
“二叔,多多和Niki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你還有什么不開心的就沖我一個人來,小昱他只是個小孩子,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無心之過正是小孩子最可恨的地方,不過你放心,我懂法律,不會隨便害人。”
“二叔……”
“我沒時間跟你閑聊了,我還要去寵物醫院看Lucky,它可不像你,好的這么快。”
初夏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已。
二叔這個人嫉惡如仇,他一定不會就此罷休。
她就罷了,可是小昱……
怎么辦?
……
回到薄家后的第一個晚上,初夏完全睡不著。
雖然不過短短十幾天,但薄擎的呼吸聲,心跳聲,還有他說話的聲音,都已經深深的變成了一種習慣,而他的體溫,他的胸膛,他的臂膀,也成為了讓她入睡的最佳良藥。但是今夜星光依舊,人卻不在她的身邊。
從小昱的床上坐起身,讓后下床走到窗邊。
她看著前院,看著她曾跪著的那個地方,然后,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
薄擎此時就站在那。
他還是跟上兩次一樣,一身黑色的西裝,仰頭看著那片神秘的夜空,一口一口吸著手上的煙。
心情突然變得非常雀躍。
她轉身走出房門,腳步漸漸變得有些急促,最后她幾乎是跑著到前院。
深呼吸,然后:“三叔。”
薄擎聽到聲音,但卻沒有轉身。
他抬起手,吸了口煙,吐出長長的白霧。在他的身邊,依舊是超過一盒的煙蒂。
初夏來到他的身邊。
“三叔,你每天都吸這么多煙嗎?”
“偶爾。”薄擎終于開口。
“可是為什么我每次見到你,你身旁的煙蒂都這么多?”
薄擎將手中已經燃到煙尾的煙蒂扔下,用腳碾滅,然后轉頭看著她,低沉的說著:“因為你每次都來的這么晚,讓我不耐煩的只能吸煙。”
初夏聽過太多浪漫的話,但卻第一次有種浪漫的感覺。
可能是心境的不同。
她穩了穩慌掉的心跳,然后一臉正經:“不要為自己的嗜煙找借口,第一次在這里碰見你是巧合,你根本就不是在等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等你?”
“因為那天我是因為睡不著才出來透氣,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會睡不著?我會出來?”
“沒準我就是知道。”
“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你上次不是也懷疑我看上你是另有原因嗎?這個原因就是我在你沒結婚之前,甚至是你還沒遇見言明之前,就已經認識了你,并且看上了你,認定了你,所以一直都找人暗中監視你,觀察你的衣食住行,觀察你的生活作息,然后按照你的習慣,你的狀態,猜到你那晚一定會睡不著,出來閑逛。”
初夏聽的有點恐怖。
這種事,可能嗎?
不過他這種深沉到令人捉摸不透的人,也許真的會做出這種事。
“三叔,你是變態嗎?”她一身雞皮疙瘩的說道。
薄擎又拿出一支煙,點燃,在吸之前,他輕聲道:“當然是騙你的,我每天工作的時間都不夠,哪有心思做這種事。”
初夏松了口氣。
不過回頭想想又覺得悶氣。他居然拿她尋開心。
薄擎吸著煙,初夏站在他的身側也抬起頭看著那片夜空。她依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要一直盯著那個方向,不過就這樣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心就會變得非常明鏡,心情也會隨之變得非常輕松。
薄擎的煙吸到一半,手放在身側,又輕聲的開口。
“你爸爸的事我已經叫人去查了,但需要一些時間。”
“我知道,找一個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不用擔心,雖然不能馬上找到,但你爸爸因為有病在身,所以很特殊,言明不敢把他怎么樣。”
“嗯,我會盡量讓自己冷靜。”
薄擎彈了下煙灰,突然問:“今天回來,有沒有發生其他的事?”
初夏立刻想到二叔。
她有些遲疑。最近又是薄言明,又是爸爸,郭睿還不在他身邊,他公司一定忙的不可開交。她不想讓他太累,所以隨意的回答:“沒有。”
薄擎側目盯著她的臉。
她的表情雖然自然,但還是瞞不過他,不過他也沒有追問。
收回視線,抬起手,又開始吸煙。
“薛荊辰那邊,你準備什么時候出手?”
一提到這個人,初夏就郁悶。
“他最近幾天根本就不在這,好像出差去了北京,我還不確定他什么時候回來,不過就算他回來了,我也還沒找到機會跟他接觸。”
“他的確出差去了北京,但昨天就已經回來了。”
“已經回來了?你怎么知道?”
“我的情報網,跟你的等級當然不同。”
初夏不開心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疑惑:“他為什么提前回來?還要封鎖消息?”
“想知道?”
薄擎故意對著她吐了口煙。
初夏嗆得蹙眉。
一上來倔勁兒:“我當然想知道,但是我會自己查。”
“你的效率這么慢,真的讓我很擔心你到底能不能做好這件事?”
“我一定會做好。”
薄擎又故意對她吐了口煙,看著她嗆到蹙眉的樣子,心情莫名的有些好:“我雖然不太相信你的辦事能力,但是你的運氣,的確是比別人好上許多,所以應該沒問題。”
“你什么意思?挖苦我?”
“是稱贊你。”
“有這么稱贊人的嗎?”
“當然有,明早你就知道了。”
“明早?”
薄擎又丟下煙,用腳碾滅,然后轉身。
“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以后別再來這里了。”
初夏驚疑的看著他。
為什么不能再來了?她想這么問,但猶豫的還沒問出口,薄擎就又道:“這里太顯眼了,我是不介意,但你應該還不想被發現吧?”
原來是這樣。
初夏忽然有種安心的感覺,還以為他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呢?
“我知道了,可是……”以后要怎么見你?
她欲言又止,她覺得他一定明白她想說什么,但是薄擎卻成心捉弄她。
“可是什么?”
“沒什么了。”
“沒什么為什么要說那兩個字?”
“你不要明知故問。”
“你才是,說話不要只說一半,要說就說清楚。”
“我……”
初夏張開口,但是實在說不出口,所以急切的轉身想走。
薄擎大手抓住她,微微一用力,她就向后投入他的懷中,然后他抱著她,緊緊的抱著她,靠近她的耳畔,輕輕的吻著,喁喁細語:“如果你以后想見我,或者有事想找我,就在這里放一朵白色的花,我看到后,自然會找機會跟你見面,而如果你看到這里放著一朵紅色的花,那就說明我想見你,晚上這個時間,你來我房間,我會給你留門。”
初夏聽著都覺得太過刺激。
他們竟然以這樣的身份在這個家里做出這種私下見面的暗示,這跟偷情有什么區別?
她是真的不想這樣,但是薄言明死活不肯跟她離婚,她能怎么辦?
“我知道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她做了一個極為大膽決定。
薄擎也明白她的心。
“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覺得羞愧,是我讓你這么做的,這不是你的錯,以后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承擔下來。”
初夏抓著他抱著自己的手:“我們一起承擔。”
薄擎又吻了吻她的耳垂。
“傻丫頭,走吧,我再多呆一會兒。”
“嗯。”
薄擎將她放開,初夏走向別墅。
她每走幾步都回頭看看。
薄擎又站在那里,仰起頭看著那片夜空,不過這次他沒有吸煙,就只是靜靜的站著,靜靜的看著。
……
清晨剛穿好衣服,薄擎說的運氣就降臨在她的身上。
“叩、叩、叩。”
初夏將房門打開,程叔將一張邀請函遞給她。
“少奶奶,這是薛家剛剛送來的邀請函。”
“薛家?”
初夏驚喜的打開。
果然是薛荊辰的邀請函,這次的宴會時間是三天后,地點是他家酒店頂樓的空中花園。
上一次是海上,這一次是天上,他可真是花樣百出。
不過能夠跟他見面,管他是上天還是下海,就算是地獄,她也要走上一遭。
“謝謝程叔。”
初夏正要關門,程叔馬上又開口。
“少奶奶,老爺子在涼亭等你。”
“爺爺?他找我有什么事嗎?”
“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
程叔微微點頭后走開去忙自己的工作。
初夏將門關上,眉頭有些不安。
爺爺怎么會突然找她呢?看程叔的態度,似乎不是一件小事。
將邀請函小心的放進包包,然后走進浴室快速梳洗,以最短的時間過去前院西側的涼亭。
老爺子穿著寬松的太極服緩慢的打著太極拳。
初夏勾起嘴角的微笑,等他打完一整套,才走過去,叫了聲:“爺爺。”
老爺子聽到她的聲音突然停下動作,回頭看她。
“來啦?過來坐。”
他收勢后就走去涼亭,初夏跟在他的身后。
老爺子坐在石凳上,初夏馬上拿過石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爺爺,喝茶。”
“嗯。”
老爺子接過茶杯輕啄一口。
“丫頭,身上的傷怎么樣?”他關心的問。
“已經沒事了,都好了。”
“年輕人身子骨好,恢復能力強,我年輕的時候也吃過不少苦,受過不少罪,不過這都是寶貴的人生經驗,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感嘆,幸好自己曾經遇見了這些事,不然自己也不會變得這么強大。”
“是,爺爺說的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
老爺子又喝了口茶。
他放下茶杯,看向涼亭旁的假山和花草,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然后長長吐出。
“丫頭,你嫁進我們薄家快五年了吧?”
“是,再過兩個月就五年了。”
“這五年里,你覺得幸福嗎?”
“……”
初夏突然沒了聲音,就在她遲疑的時候,老爺子有些渾濁的雙目看向她,又問:“不幸福嗎?”
“不,不是,我……我……”
‘幸福’那兩個字就在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她違背不了自己的心,更騙不了自己。
“不用勉強自己,我一直都住在這個家,看得出言明是怎么對你的。”
“對不起爺爺。”
“先別說對不起,我想先聽聽你的解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初夏慢慢握緊雙手,雙目不安的游動。
這個秘密隱瞞了四年,她已經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了,她死了心的一定要跟薄言明離婚,或許老爺子可以幫她。
深深提了口氣:“爺爺,我一直都很敬重您,不僅因為您是薄家最年長的長輩,還以為您很明事理,從來都公私分明,所以今天我就不瞞您了,其實……其實小昱不是薄言明的孩子,這件事是一個誰都不想發生的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
老爺子對小昱的身份并不驚訝,他更想知道那個真相。
初夏的臉色漸漸有些沉重,她想著那些事,唇片沉沉的打開。
“四年前,在我跟薄言明結婚的那天晚上,我喝了伴郎敬的酒后就覺得頭暈,身體很不舒服,就回房休息,但是那種感覺越來越強,越來越奇怪,我全身都熱的難受,我口渴的去倒水,但是沒拿住水杯,摔碎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當我醒來的時候薄言明就睡在我的身邊,我以為是他,我真的以為是他,可當我生下小昱后,他拿著一份親子鑒定來質問我,我當時非常震驚,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小昱不是薄言明的孩子,但我還能怎么辦?孩子已經生下來了,他就算不是薄家的孩子,卻實實在在是我的兒子,我沒別的辦法,我跟薄言明提出過離婚,但是他不肯,他不肯放過我,他認定是我騙他,是我故意給他戴綠帽子,所以他要報復我,他要把我一直留在薄家,折磨我一輩子。”
老爺子聽著她敘述的過程,那眼神閃爍的淚水和激動的情緒,還有心痛無措的模樣,都不像是假的。
他沉沉的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嫁給言明是因為他的身份,其實你在外面早就有了男人。”
初夏突然驚訝:“爺爺,您……您這話……您早就知道了?”
“嗯,我也是在前段時間才知道小昱不是言明的孩子,我本打算讓老三找機會處理一下你們的事,但最近公司的事實在太多,我不想讓他太分心,所以才決定親自找你談談。”
初夏臉上的驚訝還沒有褪去。
還以為這件事除了薄言明,誰都不知道,原來早就已經暴露了,而薄擎也一定是知道小昱不是薄家的孩子,所以他才總是那么不在意。
稍稍的有點生氣,為什么他要瞞著她?
“爺爺……”初夏重新又說了一次:“對不起。”
老爺子抬起手:“這件事不能怪你,你在我們薄家發生這樣的事,也算是我們薄家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還讓言明那小子這么欺負你,應該是我跟你對不起。”
“不,爺爺,這使不得。”
“沒什么使不得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就算我比你大上幾十歲,也不能蠻不講理。不過這件事已經發展成現在這樣,你覺得,接下來該怎么辦?”
“我?”
初夏決心道:“我想跟薄言明離婚。”
老爺子點了點頭。
初夏接著又道:“可是他抓了我爸爸。”
“什么?”老爺子的眉頭怒然的一皺:“他竟然干出這種事?”
“爺爺,您幫幫我,讓他放了我爸爸。”
“你放心,我會找個機會跟他談。”
“謝謝爺爺。”
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看著她漸漸放松的臉,渾濁的雙目閃出一絲皎潔。
“丫頭,其實爺爺這兒,也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初夏疑惑:“爺爺有什么事盡管說,我能幫的一定幫。”
“那我就直說了。你跟言明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沒有挽回的余地,但我們薄氏的百貨公司下個月卻才剛剛要正式動土,我不希望在這期間弄出什么不好的謠言,影響到百貨公司的建造和上市,畢竟這個百貨公司我們薄家投資了將近百分之八十的資金,我絕對不允許它有一絲一毫的差池,所以我希望你能在百貨公司建成之后再公開跟言明離婚的事,并且……”老爺子頓了頓:“我希望你能對外界承認,是你出軌在先,不是我們薄家人對不住你。”
初夏的雙目不禁瞪大,而且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剛剛她還說,他是個明事理的人,剛剛他還那么慈祥的對她道歉,原來一切都是陰謀。
一瞬間老爺子在她心目中神圣的樣子崩壞了。
現實就是現實。
每個人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擇手段,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明事理又能怎么樣?明明清楚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但到頭來還是背棄對與錯,拿著刀狠狠的去戳她的心。
老爺子見她震驚的久久都沒回過神。
他沉聲:“我知道,這對女人來說是最大的恥辱,但我答應你,一定會說服言明,放了你父親,并且放你自由。”
溫柔的語調,慈善的表情……
但他明明就是在威脅她。
薄言明沒膽子玩命,但老爺子卻跟他不一樣。如果她不同意,他一定會用殘忍的手段逼得她走投無路。
雙手慢慢放在雙腿上,她在石桌下用力的攥緊拳頭。
嘴角微笑,她點頭:“好,我答應您。”
老爺子眉眼綻開笑容。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我也不會虧待你,你們初誠如果有什么難處,可以過來找我。”
“謝謝爺爺。”
“嗯。”
……
本以為今夜不會再失眠,但她錯了。
薄家的人都懷揣著可怕的私心,她就好像身處在虎穴狼窩之中,每時每刻都腹背受敵。
又一次下床來到窗前,又一次看向那個地方。
一朵紅色的玫瑰花放在薄擎經常站立的那個地方,雖然距離很遠,只能隱隱約約的在黑暗中看到一個小小的紅點,但是那個紅點的顏色嬌艷,明顯是在綻放最美麗的時候。
他昨天說了。
他想見她的時候就會放一朵紅色的花。
她急切的轉身走去房門,卻又在中途停了下來。
今天老爺子在涼亭跟她談話,薄家人肯定都知道了,薄擎也一定知道了,他今晚找她,一定是想問老爺子都跟她說了些什么?也許他大概都猜到了內容,但是她如果跟他說了,他的立場一定會很尷尬,一定會變成兩難的境地。
還是算了。
事已至此,何必再讓他為難?
轉回身,她躺回床上,裝作沒看見,裝作不知道,催眠自己快點睡。
午夜兩點。
“叩、叩、叩。”
房門突兀的響起。
初夏被嚇得一個激靈,睜大雙目看向房門。
“叩、叩、叩。”
又是三聲敲門響,然后是有人扭動門把手的聲音。
初夏緊張的看著門,就怕他一生氣一激動,把門給踹開,這樣就會吵醒其他人。不過,在門把手沒有擰動后,門就安靜了下來,房間也變得格外寂靜,她緊張的心情也隨著落下,繼而又升起一股失落。
拉著被子蒙著頭。
趕緊睡吧,求求你了,趕緊睡吧,睡吧,睡吧。
突然。
一陣風從窗戶吹進,然后……
“老爺子今天跟你說了什么?”
初夏驚悚的掀開被子,看著他儼然站在床邊的薄擎。
“你、你怎么進來的?”
“我以前當過兩年兵,學過一點攀巖。”
“當兵?攀巖?你……”
“回答我的問題。”
薄擎冷冷的打斷她。
初夏有些緊張的抓著被子:“老爺子沒說什么,就是問問我身上的傷好了沒。”
“如果只是問傷,你會躲著我?”
“我沒有,我沒看到。”
“你沒看到什么?”
“我沒看到……”初夏突然啞口。完了,上套了。
果然,薄擎的冷目在黑夜中閃著一絲憤怒。
“你既然沒看到,怎么會知道我放了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