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我不是你三嫂
薄擎瞪著她嘴角飛揚的笑容,看著她挎著包包得意的離開。
他怒的漸漸攥緊拳頭,卻在這時,西褲口袋里的手機吵鬧的響了起來。
他煩躁的拿出,幾乎想摔,但看到到顯示屏上的名字是初夏,他立刻熄滅了快要爆發的怒火,滑動手機屏,接通電話。
“三叔。”
“嗯。”
“怎么了?聲音怪怪的。”
薄擎只不過‘嗯’了一聲,都被她聽出了端倪。
“沒事,你有事嗎?”
“哦,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我可以出去轉轉嗎?剛剛我先給韓醫生打電話了,她說我傷口恢復的很好,短時間的話出去走走是可以的。”
“你既然先問了他,為什么還要打電話給我?”
“我……我怕你不同意。”
“我不同意你就會乖乖呆在公寓,哪也不去?”
“……”
這個沉默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并不是聽話的孩子。
不過薄擎卻反而心情好了一些,因為他還以為她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我讓你待在公寓是想讓你好好養傷,并不是要關著你,你想出去當然可以,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晚上七點前必須回來,回來后就不可以再出去了,還有,出去一定要帶手機,有什么事就打給我。”
“嗯,知道了。”
“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
薄擎想說拜拜,但又突然沉了一張臉。
“我今天可能會晚點回去,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哦。”
初夏最然嘴里乖乖說著‘哦’,但薄擎都可以現象得到,她一定在心里不屑的說著:誰會等你,不回來才好。
“行了,掛了。”
“拜拜。”
薄擎掛斷電話后,視線看向放在辦公桌上的衣服袋子。
他突然一把拿過,順著頂樓的窗戶毫無顧忌的扔了下去。
也許是他算好了時機,也許只是一個巧合。
柯瑜正高興的走出薄氏大樓,一個袋子竟然從天而降,就掉在自己的身前,差一點就砸到她的頭。
她驚嚇的看著被摔爛的袋子,看著從里面露出來的衣服。
她生氣的蹙眉,好心情瞬間消失,氣的用力跺腳,仰頭看向頂樓的窗戶。
“薄擎,我就不信,我征服不了你。”
狠狠的放下話,她走去車旁,開車離開。
……
晚上九點,蘭坊酒店,三樓309號房。
薄擎的腳停在門前,雖然沒有門卡,但是房門并沒有緊鎖,而是虛掩著。
他伸手推開門,然后走進房內。
房間的燈光昏黃,從門口開始就好似鋪路一樣散落著紅色玫瑰花瓣,指引著他走去里面的臥房。而臥房里的燈光更加的昏暗,柯瑜穿著性感的禮服站在床邊,手中拿著高腳杯,垂目看著繁華的夜景。
“你來啦?”
她輕聲的說著,轉頭看向他。
薄擎看著她的臉。
今晚的她跟以往不同,不再清純脫俗,而是用濃艷的妝容讓自己變得極為嫵媚,尤其是那兩片紅艷的唇,和她兩只撩人的雙眸,完全就是在誘惑著他。
“我的東西呢?”
薄擎即使看到這樣的她,還是那么的冷漠淡定。
柯瑜拿起放在窗臺的另一支高腳杯,扭著腰肢走到他的面前,遞給他。
“別急嘛,漫漫長夜,讓我們先喝一杯。”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薄擎的耐心非常有限,語氣更是鋒利。
柯瑜不滿的撅著紅唇。
她再次將手中的高腳杯遞給他,幾乎是在命令他一般:“拿著。”
薄擎沒有任何動作。
“你不拿著,我怎么給你拿東西?”
薄擎盯著她,這才伸出手,拿過高腳杯,但柯瑜卻并沒有給他拿東西,而是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挽著他空著的那只手臂,拉著他走到床邊坐下,開始閑聊。
“擎,你能告訴我,那對耳環為什么對你這么重要嗎?”
“跟你無關。”
“我想知道嘛,你跟我說說,你不跟我說,我就不還給你。”
薄擎的雙目已經寒的如北極的冰雪。
柯瑜知道他生氣了,但她有把柄在手,所以變得很囂張。
“說說嘛。”
“我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把東西還我,還不直接跟我,你想怎么樣?”
“真沒情趣。”
柯瑜抱怨的喝了一口紅酒,然后好似小女人一般倚進他強壯的胸膛,磨蹭著他的胸口,輕聲:“我都已經邀請你進這種地方了,難道你真不懂我想怎么樣嗎?”
“我對你沒興趣。”
“沒關系,興趣這種很容易就能引出來,喝點酒,自然就會有了。”
“你在酒里放了東西?”
薄擎一語戳中。
柯瑜卻并未驚訝,而是用纖美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他手中的高腳杯口,故意激他:“敢喝嗎?”
“我喝了你就把東西還我?”
“沒問題。”
“如果你食言,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
“哦,我忘了告訴你,喝完這杯酒,你要陪我在這個房間待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后我一定把東西還給你,決不食言。”
薄擎垂目看著酒,沒有任何猶豫,一口喝了個干凈。
柯瑜看著他吞咽的喉結,雙目露出喜悅。
她拿過他的手中的空酒杯,放在床頭柜上,笑著問:“擎,為了一對耳環,你竟然肯這么聽我的話,這對耳環到底對你來說有什么意義?它們該不會是初夏的東西吧?你就這么喜歡那個女人嗎?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對于她的問題,薄擎一直沉默。
柯瑜看著他的臉。
十五分鐘了既漫長又悄然的過去了,他的臉竟然還是那么的嚴謹冷漠,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讓她一度認為,他是不是把酒含在了嘴里,假裝咽了下去。
更加親密的倚著他:“擎,你別看我這么大膽,其實我現在很緊張,因為……因為……因為我是第一次。”
薄擎依然無動于衷。
柯瑜又恢復了以往的嬌羞靦腆。
“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但是能夠把我最寶貴的東西給你,我很開心,也一點都不后悔。”
薄擎這次微微動了動自己的唇。
“你的第一次絕對不是我。”
“你不相信我嗎?我發誓,我真的沒跟任何男人發生過關系。雖然我的確交過兩個男朋友,也曾有過這種沖動,但是我母親管我管的我非常嚴,她不允許我在婚前有這種行為,所以我一直都是純潔的。要是你還不相信,等一下你親自試試就知道了。”
“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我不會碰你。”
原來他的話是這個意思。
柯瑜的臉又開始隱隱露出怒氣。
她不相信他能忍一個小時。
就算人的忍耐力和控制力可以練到很強,但絕不可能強到這種程度。但是,當四十分鐘過去的時候她開始有些慌了,因為薄擎的臉還是沒有任何的動搖,他甚至一動不動的坐在原處,任由她故意摸來摸去,他都不曾有一點點激動的反應,好像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而當一個小時到了的時候,他竟然那么從容的看向她,對她伸出手。
“把東西還我。”
柯瑜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樣。
他明明已經喝了,怎么可能會沒有效果?
不行!
不能讓他就這么走了。
“我反悔了,不給你了。”
薄擎的臉色瞬間跟剛剛不一樣了,不僅是嚴謹和冰冷,還充滿著可怕的憤怒。
他突然出手,狠抓著她的手臂。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東西還我。”
柯瑜嚇了一跳,因為他抓的自己很痛,非常痛,但是在他激動的時候,她發現,他額頭上出現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呼吸也變得比剛剛急促,甚至是抓著她的那只手,熱的燙的好像要燒著了火一樣。
這時她明白了。
不是沒有效果,而是他的忍耐力真的很強,但也已經到了極限。
心中涌起一股雀躍。
她什么都不管了,抓住這次機會,撲向他,吻上他的唇。
薄擎蹙眉想要將她推開,但是她拼死的抱著他。雖然他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行,但身體卻在違背他。不過,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計的人。好,既然你想要,那就給你,就怕你接受不了。
薄擎突然抱住她,張開口狠狠的咬。
柯瑜驚了。
“痛……”
薄擎簡直把她的嘴當成一塊肉,力道大的只想要咬碎。
柯瑜反射性的掙扎,慌亂的將他推開,但唇上的血如水一般的流,嚇得她傻了,摸著唇,然后看著大片紅色的血,她慌的馬上逃,想止血,想找醫生,但薄擎卻一把將她抓住,神情如同午夜覓食的猛獸,陰陰冷冷道:“你不是想讓我要你嗎,我滿足你。”
“不,不……你放開我。”柯瑜去拉他的手。
薄擎死死的抓著,用足了力氣。
柯瑜的手臂疼的好像斷了一樣。
這樣下去,她今晚還能活著嗎?不,不可能,她一定會被他弄死。
“你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她越是用力,越是說話,手臂就越疼,唇上的血就流的越多。
薄擎現在真的已經快要控住不住自己,他突然振聲怒吼:“把東西還給我!”
“我還,我還,在床墊下面,我藏在了床墊下面。”
薄擎用力松開她,大力掀起床墊。
那個小小的禮品盒真的在底下。
他拿起來,緊緊的攥在手中,大步的離開。
柯瑜已經顧不了他,跑進浴室拿著毛巾捂住自己的嘴止血。
原本以為,只要成為他的人,就能一直住在薄家,而且她測過自己的日子,這兩天的話,有很大幾率能夠懷上孩子。只要有了孩子,那么她就一定能夠嫁給薄擎,會成為薄家的人,跟傅雪不同,跟初夏不同,跟薄家所有的女人都不同,她會成為薄家的女主人,因為薄擎將來必定是薄家的繼承人。就算他現在不喜歡她,討厭她,但在以后漫長的日子里,她有足夠的信心能讓他善待自己。
可是她沒計算到他的恐怖。
真的太恐怖了……
他根本就不是人,是鬼畜,是猛獸,是最可怕的惡鬼……
……
薄擎身體搖晃的走出酒店,郭睿立刻下車,看著他唇上的血,連忙扶住他。
“先生,你這是怎么了?”
“帶我回家。”
“回家?”
“回公寓。”
“公寓?”
“不……”
薄擎的神志有點不清,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體無力的靠著郭睿。
“去醫院,給旭之打電話。”
“你確定是要去醫院?”
“快打電話。”
“好,馬上打。”
郭睿先把他扶進車內,然后坐上駕駛座啟動引擎,再拿出手機打電話,但是電話卻無法接通。
“先生,韓醫生沒接,可能在忙。”
“初夏……”
薄擎根本就沒聽他說話,嘴里突然叫著初夏的名字。
“先生,你想找初小姐嗎?”
“初夏……初夏……初夏……初夏……夏夏……夏夏……”
他叫著叫著,叫的越來越親密,而且越來越隱忍,更是緊緊的攥著手中的耳環。
郭睿看他的樣子,雖然唇上有血,但不像是他自己受傷,而且不用猜都知道他現在是什么情況。男人發生這種情況的例子似乎比較少,可見他家先生有多大魅力。不過現在要怎么辦?去醫院?還是……
“夏夏……夏夏……夏夏……”
看來已經有了答案。
郭睿掉頭猛踩油門,快速開回公寓。
……
初夏看時鐘的毛病又犯了。
都已經過了十點,他還沒有回來,是不回來了?可他說過會回來,就是晚點。可是這一點是幾點啊?
“唉……”
初夏沉沉的嘆著氣,對現在的自己十分無語。
還是早點睡吧。
躺在床上數綿羊,數了一萬只后,完全精神抖擻,她堅持不懈的接著數,最后依然沒把自己數睡著,但卻把人給數回來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慌的又想裝睡,但郭睿卻在客廳大喊。
“初小姐,快過來幫忙。”
怎么了?
初夏馬上下床,打開房門的時候,郭睿就在門口,脖頸橫跨著薄擎的手臂,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而薄擎臉色很差,臉上還染著鮮紅的血。
她一驚。
“這怎么回事?喝醉了?受傷了?”
“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到底怎么回事?”
“別問了,搭把手,先生太重了。”那一身的肌肉,真是結結實實的沉。
初夏趕緊扶薄擎的另一只手,兩人差不多連拉帶拽把他拖到了床上。郭睿的肩膀剛一輕松,馬上轉身大步走出房門。
“先生交給你了,我先走了。”說完話后,他隨手把門關上,順便上了個鎖。
初夏聽到鎖門的是聲音覺得不太對勁。
其實剛剛她扶薄擎的時候就覺得不太對勁了,因為她沒有聞到多大的酒味,而且他的呼吸特別急促特別炙熱,血好像也不是他的,再看他一眼,一切都那么明顯了。
“夏夏……夏夏……夏夏……”
第一次聽到他這樣叫著自己,不止一次,而是多次,不停重復的叫著。
初夏慌的去拍門。
“郭助理,你想干什么?這時候應該去找醫生,你快把門打開。”
“……”
門外完全沒有任何聲音,郭睿已經走了。
初夏用力的撞門,踹門,但是門竟然紋絲不動,而躺在床上的薄擎也意識到了她,竟然瞬間身體充滿力量,起身急躁的走到她的身后將她抱住。
“夏夏……”
他叫著她,吻上她的脖頸。
跟今早的動作一樣,但他的唇卻燙的好像烙鐵一般,驚的她馬上轉身,推開他,但他又立刻抱住她,從正面吻住了她。
初夏的嘴里好像燃著一個火球。
她驚慌的掙扎,但在薄擎的臂彎之中,竟然變得那么無力,而且薄擎還急躁的帶著她走去了床邊,將她壓倒在床上。
初夏的背脊貼著床褥,身上還重重的有個人,傷口突然撕裂一般的疼。
“好痛……”
在這兩個字說出口的瞬間,薄擎的意識突然恢復。
他看著她,看著她蹙起的眉,立刻起身,沖進浴室。
初夏也慢慢的起身。
她聽到浴室里響起流水的聲音,知道他一定是在沖冷水,她急的想辦法,匆忙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韓旭之,但是打了好多遍都沒有人接聽,最后可能是受不住她的奪命連環扣,所以終于有人接了電話,卻是個女人。
“你好,我是韓醫生的同事,他現在在手術室,沒辦法接電話。”
“手術室?他的手術什么時候結束?”
“這次是個大手術,還要三個小時左右。”
“三個小時?”
“不好意思,有病人出了狀況,我要去看一下。”
初夏還沒回應,手機就急切的掛斷。
她馬上又打電話給沛涵,但這該死的手機因為剛剛的奪命連環扣竟然在這個時候沒電了。
她隨后想到薄擎的手機。
忐忑的走到浴室門口,透過玻璃窗看著他坐在瓷磚上,仰頭任由冷水沖刷自己的身體,胸口起伏的好像被電擊一般,而當他實在太過難受,他就又抱著自己的手臂,用力的抓,嘶吼的叫了出來。
初夏真的擔心他這樣會出事。
她急的已經不能思考了,雙腳不停的徘徊,最后豁出去了,一把拉開了浴室的門,但還沒走進去,薄擎就命令的低吼。
“出去!”
初夏的腳定在門口。
她看著他冷水在他臉上不停的沖洗,看著他難受的樣子。
她大膽的走進一步。
“我手機沒電了,我想拿你的手機打給沛涵或老王,讓他們叫醫生過來。”
“我叫你出去!”
“我只是想拿手機。”
“滾!”
初夏這次被他吼的沒有驚嚇,反而生氣。
都已經這樣了,還逞什么強。
她大著膽子,幾個快步走到他的身邊,然后蹲下身,去翻他身上的口袋。
被她一碰,原本被冷水壓下的火立刻就沖了上來。
他突然瞪大雙目,白眼球上都是一條條的血絲。
“我叫你出去,滾!”
他用盡身上所有的余力控制自己,但是初夏卻還是翻著她的口袋,竟然沒有找到手機。
“你的手機呢?”她急切的問。
薄擎一把推開她。
“離我遠點!”
在他動手大吼的時候,手中緊緊攥著那個禮品盒突然掉了出來。
初夏看著那個小小的盒子。
好眼熟。
這不是裝她母親遺物的那對耳環的盒子嗎?
她馬上拿過來打開確認,里面果然就是那對耳環。
她不明白:“為什么會在你這?為什么會在你手里?它不是被楊逸澤拍走了嗎?為什么會出現在這?是你又買回來了嗎?”
薄擎哪還有心思回答她的問題,他甚至連耳環的事情都忘了,他甚至都沒聽到她的聲音,此時的他,已經臨近暴走,而她,就是個被鎖定的獵物。他用盡全力控制自己,但滿腦子都好像有人在不停的對他說著,要她要她,快,快,整個身體都在叫囂一般的支配著他去得到她。
他不行了。
“你快走。”
“我不走。我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想幫你。”
“你幫不了我,快走。”
“我可以。”
初夏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的后果,但是此時此刻,看著他這樣硬撐著保護自己,她不忍心。
手有些顫抖的伸出,然后抓住他冰冷的手。
“我可以,我可以幫你。”
薄擎激動的一把拉過她,想要吻她,但是在觸碰到她的唇前,他看到蓮蓬頭的水淋在她的身上。
他又一把將她推開。
“馬上出去,立刻出去,快點給我滾出去!”他怒吼著命令。
“三叔……”
“我可以自己處理,我不想被你看到,明白了就快走。”
“三叔……”
“我叫你走!”
薄擎憤怒的竟然從瓷磚地上站起身,大手拉著她把她丟出了浴室門外。
初夏馬上去拉門。
薄擎用拖把將門卡死,快速又回頭冷水之下。
“三叔,三叔,三叔,你把門打開,三叔,你這樣會出事的,讓我幫你,三叔,三叔……”
聽著她的聲音,薄擎在蓮蓬頭下竟然瘋狂的笑了。
真是太好笑了。
太他媽的可笑了。
明明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這個,可他竟然自己推開了。
好想,好想……但是不行。
她的傷剛剛結痂,不能再讓她受傷。
上兩次他沒辦法保護她,眼睜睜看她受苦,他很后悔,現在,他死都不能讓自己傷害她。
“啊啊啊啊啊————”
他在浴室發狠的大叫。
初夏在門外聽心都好像碎了。
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不是說到極限了嗎?他的極限到底在哪?
……
整整一夜,流水的聲音都沒有停止。
初夏也坐在地上,靠著浴室的門,聽著這流水的聲音,看著窗外的陽光慢慢灑進來。
“咔嚓。”
臥室的門在早上六點的時候被解開了鎖。
初夏聽著聲音,馬上站起身,沖去房門,將房門打開,看著正偷偷想要離開的郭睿。
“郭助理!”
郭睿躡手躡腳的樣子突然定格。
他沒想到她會醒的這么早。這不應該啊,這一夜她肯定被折騰的筋疲力盡,幾度昏厥,甚至幾天都無法下床才對,怎么會跟平常一樣呢?
他疑惑的轉身,初夏已經跑到他的面前。
“快叫醫生,馬上叫韓醫生過來。”
“怎么了?”
“三叔把自己關在浴室一個晚上,我好幾次叫他他都沒有回應。”而且透過玻璃窗看他,他就那樣坐在蓮蓬頭下,一動不動,好像一具尸體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郭睿一聽,馬上大步沖進臥室。
他大力的去拉浴室的門,完全拉不動。
他急躁的走回客廳,拿起一把椅子,對著玻璃狠狠的砸下去。
“嘩啦——”
玻璃碎了一地。
郭睿踩著玻璃走進浴室,伸手關上蓮蓬頭,看著滿身是水的薄擎。
初夏也跟著進來。
因為玻璃上的水霧、水痕和距離、角度,她看的并不清楚,但現在他那么清晰的在她的面前,臉和唇慘白的好像被冰凍過一樣。
“初小姐,搭把手。”
郭睿將薄擎沉沉的身體拉起來,初夏馬上幫他扶。
兩人合力將他移到了床上。
郭睿拿出手機,對初夏道:“初小姐,麻煩你幫先生把衣服脫了,我打電話給韓醫生。”
“好。”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那么多顧慮,初夏快速的去脫身上的衣服。郭睿急躁的打了兩遍,可算是接通了。
“喂?”
“韓醫生,現在麻煩你立刻來公寓。”
“怎么了?三嫂的傷不是恢復的挺好嗎,我昨晚連著做了三個手術,體力完全透支,必須先睡一覺。”
“先生出事了。”
“三哥?三哥怎么了?”
“他被人下了藥。”
“這種事應該找三嫂,我幫不上忙,不過一定要小心,別把她背上的傷再弄裂了。”
“他沒有碰初小姐,而是淋了一個晚上的冷水,現在昏迷不醒。”
“什么?這又是玩的哪一出?你給我十分鐘,十分鐘后我就到。”
“五分鐘。”
“好吧好吧,為了三哥,再考一次駕照又怎么樣?”
掛上電話,郭睿去看薄擎。
初夏幫他脫了濕衣服,還非常細心的幫他嚴嚴實實的蓋上被子。
她側目看向郭睿。
“電話打通了?”
“通了。”
“韓醫生什么時候能到?”
“五分鐘后。”
初夏又看向薄擎的臉:“我剛才摸了下他的頭,好像開始發燒了,他不會有事吧?”
郭睿沒有回答。
他不是醫生,他并不知道,不過他很清楚,自己這次死定了,基層苦力的路應該就在腳下。
初夏擔心的又去浴室洗了條毛巾,放在他的額頭,替他降溫。
韓旭之來的很快。
他看著薄擎的臉,搖頭嘆息:“三哥啊三哥,你聰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時呢?就算你不想傷到三嫂,不還是有大把大把的女人等著你去找她們嗎?你說說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純情了?”
初夏在一旁聽的隱隱有些生氣。
“你別啰嗦了,快點看看他怎么樣了。”
“沒事,放心吧,就三哥這體格打一針就沒事了,不過就算淋了一個晚上的冷水也不一定能消火,他肯定自己解決了,就怕手重,傷著自己。”說著,他就去掀被子。
初夏馬上側頭,移開視線。
韓旭之笑道:“沒事,完好無損。”
初夏雖然聽的面頰發熱,但聽到他說沒事,自己總算放心了。
韓旭之拿出帶來的東西幫薄擎打了針,薄擎的臉色很快就好轉了很多,而且沒過多久他就慢慢睜開了雙目。
初夏微笑的看著他。
“你醒了?覺得哪里不舒服嗎?”
薄擎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盯著她。
“怎么了?怎么不說話?是嗓子啞說不出來嗎?我去給你倒水。”
初夏正要去,薄擎卻伸出手抓住她,說了一句她怎么也沒想到的話:“阿睿呢?”
初夏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醒來后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找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比她重要嗎?
不對,她怎么有了吃醋的心態?
收起自己的這種心情,她回答:“他在客廳。”
“叫他進來。”
“好。”
初夏走去客廳叫郭睿,郭睿的臉瞬間如蝗蟲掠過,一片凄涼。
他提著口氣,走進臥房,站在床邊。
薄擎雖然病容未退,但眼神卻犀利的嚇人。
“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昨晚我應該跟你說了,送我去醫院。”
“是。”
“為什么把我帶回公寓?”
“因為你一直叫著初小姐的名字,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自作聰明的把我送回來,還反鎖了門,讓我跟她單獨相處?”
“是。”
“你知不知道,她身上的傷才剛剛結痂,如果再裂開會很難愈合,而且她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如果昨晚我要了她,現在躺在這里的肯定就是她,可能還會讓她的身體這輩子都留下治愈不了的病根。”
“對不起先生,我沒考慮那么多。”
“你沒考慮能理解,你的好意我也能理解,但你竟然違抗我的命令,你認為該怎么辦?”
“我會立刻調去基層,去做苦力。”
“出去吧。”
“是。”
郭睿轉身走去房門,在抓住門把手的時候,身后又傳來薄擎的聲音。
“一個月后回來。”
“是。”
郭睿將房門打開,迎面看到初夏。
她手中拿著熬好的粥,但已經聽到了他們剛剛的對話。
郭睿對她點了下頭,然后大步離開,準備調任。
初夏端著粥走進臥室。
她拿著粥碗,像上次他照顧自己那樣,用湯匙一勺一勺的翻攪,用嘴輕輕的吹去熱氣,然后,她的嘴角不自覺的就笑了,笑的那么甜,那么美。
此刻她有一種幸福的感覺,他竟然寧可傷害自己都一定要保護她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連自己都不曾重視過自己的身體,但他卻面面俱到,巨細靡遺。這一次真的對他有了太大的改觀,而且也有了連自己都不得不承認的心動。
正陷在這種美妙的感覺當中,某人卻突然潑了盆冷水。
“把衣服脫了。”
初夏沒太緩過神:“你說什么?”
“我叫你把衣服脫了?”
又脫?
不對。
她冷靜的想了想。這種狀態不能往歪處想,應該往最單純的方面想。
她懂了,馬上回應:“我沒事。”
“我叫你脫。”薄擎重重的說著,已經撐著身體起來,似乎她再不聽話,他就要自己動手了。
“我知道了,我脫。”
初夏放下粥碗,背對著他。
她緊張的心臟有些亂了節奏,她現在穿的是居家的休閑T,所以雙手抓著衣底向上掀開,但在頭露出來后,雙手卻留下,并用衣服擋住身前。
薄擎伸手,慢慢揭開她背脊上的藥布,仔細看著她背上的傷。
確實沒事,但結痂的地方非常丑陋,讓他心煩的蹙起了眉。
初夏趕緊把衣服穿回去。
“我就說沒事吧,雖然沾了點水,但有藥布擋著,沒滲進去,而且韓醫生剛剛也幫我看過了,說再過幾日,上面的痂掉了,就全好了。”
“他有沒有說會不會留疤?”
“傷口雖然不深,但多多少少都會留下點痕跡,不過我并不在意,反正我也不喜歡穿露背的衣服。”
“我喜歡。”
初夏驚訝的看他,薄擎那么平淡自然的說著:“我喜歡看你穿露背的衣服,所以絕對不可以留下疤。”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把旭之叫進來。”
“他昨晚做了一夜的手術,已經在客廳累得睡著了。”
“阿睿。”
“你剛剛不是把郭助理調取基層了嗎,他已經走了。”
薄擎煩悶的自己起身。
初夏去拉他,但是他的身體真的像韓旭之說的那樣,體格非常好,她完全擋不住,只能跟著他去了客廳,而他看著躺在沙發呼呼大睡的韓旭之,毫不客氣踢了一腳沙發。
韓旭之驚的全身震了一下,然后慢慢睜開眼。
“三哥?你沒事了?”
薄擎冷冷的垂目:“你們醫院最近不是想新進一批美容整形的儀器嗎,我批準了,等一會兒我就叫人把錢打去你們醫院,但是你要給我記住,她身上的傷如果留下一點痕跡,只要被我發現,你們韓氏醫療以后我就不管了,另找投資商吧。”
韓旭之的困倦瞬間清醒。
“三哥,你是我們韓氏醫療最大的投資商,你不管我們,我們不就得倒閉嗎?”
“不想倒閉就研究一下祛疤的方法。”
韓旭之可憐巴巴的看向初夏:“三嫂……”
初夏尷尬:“我不是你三嫂,你不要亂叫。”
“我三哥都對你這樣了,你還不承認你是我三嫂?三嫂,你身上的疤我一定會盡力治,但如果最后真留下那么一點點,就那么一點點的疤,你一定要幫我跟三哥說點好話,如果他真撤資,我們韓氏醫療倒了不要緊,廣大病患沒地方去,那跟殺人有什么區別?到時候你跟我都是兇手。”
“跟我什么關系?”
“跟你關系大了。三嫂,為了廣大病患,你還是早點臣服在我三哥強壯的身下吧。”
“我說了我不是你三嫂。”
初夏羞赧的轉身離開。
韓旭之看著她的背影,搖頭:“三哥,你這么為她,她一點都不領情,我覺得你還是另尋新歡吧。”
“你想讓我現在就撤資嗎?”
“當我什么都沒說過。”
初夏回到臥房深呼吸調整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
她慌的眼神不知道該放哪,隨處亂晃,最后掃到放在床頭柜上的那個小禮品盒。
她伸手拿過,打開凝著里面的耳環。
到底為什么會在薄擎的手里呢?
她一定要找機會問清楚。
……
柯家。
柯母正拿著水果盤下樓,柯瑜剛巧走進正門,臉上帶著口罩,腳步匆匆,連個招呼都沒打。
“小瑜?你不是說要在薄家多住一段時間嗎?怎么回來了?”
“我有事,回來住幾天。”
“什么事啊?是不是薄家人對你不好?是不是跟薄擎吵架了?”
“不是。”
“那是怎回事?跟媽說清楚。”
“都說了沒事,我回房了。”
柯母看著她上樓的樣子,蹙眉抱怨:“你這孩子,沒看到你表哥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沒事的姑媽,我都習慣了。”薛荊辰坐在沙發上,嘴角勾著優雅的笑容。
柯母將手中的水果盤在他身前。
“這丫頭被我們慣壞了,但平常不會這么失禮,你說是不是在薄家受了什么委屈?”
“姑媽不用擔心,我幫你上去看看。”薛荊辰站起身。
“你是來找你姑父談正事的,這么麻煩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都是一家人,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那你去看看吧,她就聽你的。”
“行。”
薛荊辰上樓,但柯瑜卻鎖上了門。
他敲了三下,說道:“小瑜,開門。”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大早上的睡什么覺?快點開門,再不開我就叫姑媽拿鑰匙了。”
門內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房門被打開了。
薛荊辰走進去看著她,她的臉上還帶著口罩。
“臉怎么了?”他好奇的問。
“沒事,感冒了。”
“最近天氣很溫和,怎么會感冒呢?是不是薄擎對你做了什么?”
“……”柯瑜猶豫了一瞬:“不是。”
“那就摘下來讓我看看,看看是不是真感冒了。”
“表哥,我真感冒了,我不想傳染給你。”
“我打過針,不怕傳染。”薛荊辰故意整理了一下袖扣:“是不是想讓我自己動手?”
柯瑜沒有了辦法,為難的只好拿下口罩。這一拿下,薛荊辰看的有點震驚。
她的唇腫的有兩層厚,而且下唇上里里外外縫了好多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