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回事?”
被彈回來的那人一臉懵逼,可惜他旁邊的其他人也沒法為他解惑,同樣懵著。
秦飛也是其中一員,但他的震驚不單單是因為這人被彈回來,更是因為……
岳卑山,起霧了。
如果要把時間算的更準一些,應(yīng)該是在謝潼劈出那一刀的時候,就已經(jīng)起霧了。
那凌厲的刀氣也將青石臺階上如輕紗般的霧氣劈開,但就如分海劈水,只是一時,當(dāng)?shù)稓獾挠嗤⒅螅F氣又重新籠罩著青石臺階。
霧氣的真空期也不長,重新聚攏的時候,正好是剛剛那人沖上去的剎那,幾乎是一頭撞入霧氣之中。而原本緩慢流轉(zhuǎn)的霧氣在有人闖入后,立馬翻涌起來,如海嘯浪濤,直接拍在他身上,將他拍飛回去。
這就是在秦飛眼中的畫面,而除開他之外的所有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霧氣的存在,沒有談?wù)撨^半句。
秦飛知道這是為什么,因為這并非是能被肉眼捕捉到,由水蒸氣液化而成的自然景象,他也是在喝下天眼泉后,覺醒和眼睛有關(guān)的異能后,才能捕捉到的畫面。
是能量。
龐大到籠罩著整座岳卑山,正在緩緩運轉(zhuǎn)的能量。
這應(yīng)該就是這次大會第一次考核的關(guān)鍵所在吧?他雖然看不出這些能量會編制成怎樣的異能又或是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奇妙力量,但這籠罩著整座岳卑山的流動能量,不正應(yīng)著之前道一門的老者所言……
國異局,好大的手筆!
“我來試試。”
這次站出來的,還是道一門的人。
他出站出來,便被人道破身份:“是楊清塵,道一門的天之驕子!”
不同于隱世清修的青玄宗,一直以來都是道統(tǒng)名門的道一門,從不封山閉門,任何人只要知道路,都能進入道一門中敬上一炷香,或是尋求援助,或是坐下論道,只要不是無禮之徒,來著皆不拒。
在兩年半前,據(jù)說有前輩去往道一門論道,而其道似乎另辟蹊徑,獨成一派,就連道一門的長老都在幾個回合下被論到啞口無言,而楊清塵卻能與對方論道三天三夜,最后那人仰天長嘯,道一聲佩服后便離開了道一門。
論道高低,不能直接代表實力,但卻從很大程度上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悟性,或者說天賦好壞。而這論道之事,也在一時之間成為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楊清塵這位道一門的天驕也是從那時候起就已進入眾人視線。
在這樣的場合下,他就算想不被人認出來都難。
一塵不染的月白道衣被風(fēng)掀起衣角,楊清塵已然踩在岳卑山的第一塊青石臺階上。只見其身形一晃,就在眾人以為就連道一門天驕也要被彈飛出來的時候,那剛剛還飄動著的道衣下擺如灌鉛般往下沉去,而道一門的天驕也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恼驹谏厦妗?
有風(fēng)徐徐吹過,而他衣角發(fā)絲,卻未曾動過。
在秦飛的眼中,籠罩岳卑山的能量在楊清塵踏入的瞬間,反應(yīng)與先前一樣,甚至翻涌的更加劇烈。
可這能將先前之人一下拍飛的浪濤,卻和楊清塵一觸即散,崩潰成一團團逸散的能量。不過這些逸散的能量也沒有徹底消散,僅僅是過了一個呼吸后,便像是得到號召,如百川入海,又歸于籠罩著整座岳卑山的能量霧氣之中。
楊清塵卻沒有就此退出來,也沒有更向前一步,而是做出一個讓所有人都看不明白的舉動——向左橫移一大步,踩在之前被謝潼的刀氣犁過的泥土上。
這一次,似乎是有所準備的原因,他的身形沒有一絲搖晃,沉穩(wěn)如山般的踩在山間泥土上。只是秦飛卻注意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兩天下過小雨,這岳卑山上泥土太過于松軟的緣故,楊清塵在踩上去的一瞬間,身形明顯往下一沉,小半只腳陷入泥土里。
楊清塵沒有久待,僅僅站立三秒不到后,如青燕劃過天際,倒飛而出,穩(wěn)穩(wěn)的立在眾人面前,而他的布鞋上卻連一絲泥土都沒沾染。
“此地已被大能布下籠罩整座山的大陣,一旦踏入大陣的范圍內(nèi),便會有強大的威壓臨身,而如果沖勢過快,便會遭到反彈。”楊清塵沒有藏私,將自己的見解一一說了出來。
“……登山的辦法也很簡單,踩著青石臺階前進便可,但各自根據(jù)實力不同,速度不可過快,否則便可能會被彈下山,功虧一簣,而如果有十足把握者,也可以另辟蹊徑,不走青石臺階,直接穿山而上。”
而這樣的行為,也正好符合眾人對于道一門的印象——布道八九,有教無類。
原來這就是陣法?秦飛曾經(jīng)在龍魂群里聽前輩們提起過,和山人黃信的符箓一樣,都能算是覺醒者能力的一種。
不過和其他掌握后便能使用的異能不同,無論是陣法還是符箓,大多都需要借助他物。比如符箓,就往往缺不了紙張,而陣法,則通常都需要以人或物充當(dāng)陣眼,也就是一個陣法的中樞。
“原來玄機是在這里,多謝楊道兄解惑!依我看,不如就麻煩楊道兄率領(lǐng)我們,共同登上這座山,通過考核吧?”
眾人一聽,頓時眼前一亮,都很支持這個決定。
就如同是玩游戲,要想輕松通關(guān)的話,抱大腿就是一個不錯的辦法,而對于他們而言,道一門天驕這大腿,已經(jīng)足夠粗了。
值得一提的是,提出這個提議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被謝潼譏諷“能說會道”的俞明,而他此舉,無疑是將“一呼百應(yīng)”的待遇,拱手送給楊清塵。
“如果是共患難或御外敵,我很樂意盡自己的綿薄之力,但先前謝兄的話雖然說的難聽,但有一點卻沒有錯,這是一場考核。”楊清塵搖搖頭:“國異局花費如此手筆布下這陣法,對于我們每一個人來說,既是壓力,也是一場挑戰(zhàn)自我的修行,尤其是若有錘煉肉身之人能頂著陣法威壓一步步的踏上山頂,或許能去蕪存菁,更上一層樓。”
眾人一愣,道一門天驕這意思雖然說的隱晦,但意思卻很明顯。
這不就是要我們各憑本事嗎?不然怎么叫挑戰(zhàn)自我?可問題是剛剛國異局的人不是還說要同心協(xié)力其利斷金……這兩者明顯相悖,到底聽誰的啊?
有人想向林英想求證,但林英卻只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看著眾人,不爭不辨的樣子就好像是在說——我話已至此,信與不信,隨你們便。
“諸位,時間有限,我等就先行一步了。”楊清塵說著,便帶領(lǐng)著道一門的人踏上岳卑山的青石臺階。
他沒有像謝潼一樣,霸道的劈出一道直接將陣法暫時劈開一條道,供自己與同門暢通無阻,但不說是他,就連道一門的其他弟子踩在青石臺階上也如尋常登山,沒有絲毫異色。
可見道一門的香火旺盛門徒過千,也不是沒有道理,除了有教無類的方針積累下的威信外,從這里就可將道一門弟子的實力窺見一斑,個個都實力深厚。
而在道一門登山后,天河宗的人一言不發(fā)的也踏上青石臺階,只是他們的方式和道一門又或者飛鴻山莊又有不同。
只見左右兩名天河宗的弟子連手往前轟出一拳,青光激蕩中,似乎有什么被破開,而在行出一段距離后,又換另外兩人,如此往復(fù),一路也是暢行無阻。
“只有一個小時,我得抓緊了,先走一步。”
“我們也是……”
有的人擔(dān)心再逗留下去,浪費的時間太多,萬一不夠登上山頂通過考核,甭管是要突破自我還是團結(jié)協(xié)作,都是空話了。
而另一部分,有的是在猶豫和觀望,還有的是在俞明的勸說下選擇相信他,打算和他一起出發(fā)。
眨眼間,來參加大會的四大宗門,也只剩下青玄一脈。靈嬋向秦飛邀請道:“要不你和你朋友,與我們一起上山?”
和青玄宗一塊?這提議不錯,其他三大宗門上山都輕而易舉,想來青玄宗也不會費勁。原本就旨在通過考核拿到獎品的秦飛有些意動,可他不是一個人獨身前來,不能只考慮自己的意愿。
“子馨姐,你覺得怎么樣?”
陳子馨清冷的說道:“你和他們一起吧,我一個人就行。”或許是因為當(dāng)著外人的面,她沒有多做解釋,讓人分不清是想一個人獨行呢,還是不想和不熟的人同行。
可自己的參會資格都是陳子馨搞定的,秦飛就算樂意抱大腿也不能拋下她啊,只能婉拒了靈嬋。
靈嬋也沒多勸:“那秦大哥,我們就先出發(fā)了,之后山上再見,嗯……如果上山的時候你覺得壓力太大,可以試著換一條路,或許能有奇效。”
就這樣,以靈嬋為首的青玄一脈也出發(fā)了,不過他們沒有直接踏上第一塊青石臺階,而是繞著山腳而行,似乎是在重新挑選上山的道路。
她話里的意思和相對應(yīng)行為,讓秦飛恍然想起,曹主任先前“簡單講兩句”的時候,好像是提過‘……不管是走那一條山路’。
可這看得見山路分明只有面前青石臺階這一條。
莫非……曹主任的這句話,就是提示?可靈嬋是怎么敢肯定的呢?秦飛正困惑著,有人找了上來。
“兩位,我們這里正準備要出發(fā)了,要不要與我們一起?”
前來的人是俞明,他拉攏來的這只隊伍雖然以散修居多,和其他宗門比起來就有點像是雜牌軍了,但單論規(guī)模無疑是這場大會中最大的,將近有二十來人。
要知道別的隊伍雖然也有兩三個門派聯(lián)手的情況,但最對也不過是十三四個人,畢竟參加大會的名額有限,加起來也只有這么些人,而四大宗門雖然名額多,卻分明各有依仗,沒有聯(lián)手的打算。
秦飛笑著搖搖頭:“多謝好意,我們打算自己試試,當(dāng)做是一場磨練,就不與你們一起了。”
可既然沒和靈嬋等人一起,他就更不可能又和其他人一塊了,不說陳子馨愿不愿意,要是傳到靈嬋耳朵里,讓靈嬋她們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