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莊園中早就擺上了一桌桌的宴席,每人都分了一顆紅色的喜蛋,每桌都有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至于其余的雞鴨魚肉就更不用多說了。秦老爺子的壽宴不辦則從簡,這廣邀八方賓客,要是這些都做的不到位,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而隨著精神矍鑠的秦老爺子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在一片拱手恭賀壽星的祝詞中,這場堪稱是萬眾矚目的壽宴,正式拉開了帷幕。
這些賓客非富即貴,也無一人空著手,都是有備而來,而隨著賀壽之詞,一件件包裝精美價格也同樣不菲的壽禮,也是絡(luò)繹不絕的送上。
“程豐集團吳董,送佳釀,祝老爺子福如東海水,壽比南山松。”
“望宇區(qū)孫局長,送美酒,祝老爺子吉星常在,萬壽無疆!”
“煌天娛樂魏總,送玉如意,祝老爺子松柏長青,如意常在。”
“……”
除了一些寓意吉祥的玉器物件、古董字畫,這些壽禮送的大多都是酒,而且還是洋酒。秦飛看到這些,不由得想到了之前葛紅杰與他說過的一些話,若有所思。
至于這么多人參加壽宴帶來的座位問題,如果是一般家里老人或者小孩過個生日,就算賓客多也不過是多擺上幾桌,沒太多講究。但問題是秦家不一般,這如何落座,可講究大了。
這里面要論的除了輩分、親疏,還有身份尊卑。
而在這種環(huán)境下,秦老爺子那一桌的位置就讓人眼熱了。雖然還有空位,不過來的人中也沒有愣頭青會傻乎乎的一屁股坐上去。
他們雖然眼熱,但也清楚的知道這一桌的位置,能坐上去的個頂個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就連秦正然這個現(xiàn)在人盡皆知的秦家大少,都沒能和秦老爺子同桌,他們這些人憑什么能夠坐上去?
那么秦老爺子那一桌,坐的是那些人呢?
秦登海、秦臨峰肯定是坐在老爺子的身邊,而同為南城四大家,又和秦家交好的蘇家,也不出所料的來了人,而且是蘇老爺子蘇豪、蘇家家主蘇承遠、蘇家千金蘇云云,祖孫三代一起來了,可謂是給足了秦家面子,被奉為上賓,除了蘇云云這個小輩外,都坐在了秦老爺子這一桌上。
而除了這幾人之外,這一桌還坐了幾個年紀不小的老人,似乎是秦老爺子的故交,看上去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卻很快被人挖掘出了名堂。
“天水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鐘同履!天水集團現(xiàn)在可是好幾百億資產(chǎn)的商界巨頭啊!”
“郭守!是上一任的江天省省長郭守。”
“煤王何大石!他最巔峰的時候,大東省有三分之二的煤礦是屬于他的,而如今我國最大的新能源公司也是他一手建立,現(xiàn)在由他兒子在掌管!”
“……”
這一個個人的身份被認出來,個個都是不得了的人物,威震一方的豪強。尤其是這個何大石,有些人對他煤王的稱號都覺得有失偏頗,太過狹隘了。
他是以煤礦起家這沒錯,但發(fā)展到了今天,他手底下的產(chǎn)業(yè)幾乎是涉足了各種能源。
最開始的煤礦、石油到后面的天然氣,現(xiàn)在的風(fēng)能、太陽能、潮汐能……能源大王的稱號,才更符合何大石的人生經(jīng)歷。
而且讓人想不通的是,何大石是大東省的能源巨頭。大東省在那兒?在華夏東偏北一帶,而江天省地處南方,這何大石幾乎跨越了半個華夏才從大東省來到了江天省,來到這小小的南城,就為了參加秦老爺子的壽宴!
如今何大石的年紀可不小了,長途奔波一趟可不容易,就算是一省省長也不見得有如此待遇吧?而且兩地相隔如此之遠,秦老爺子究竟怎么和這位大東省的煤王結(jié)下友誼的?
此時就算是蘇老爺子蘇豪和蘇家家主蘇承遠,都有些微微色變。蘇家在南城是四大家族,但出了這南城一帶,可就算不了什么了,這三位搬出任何一位都能把他蘇家吃的死死的!
蘇承遠更是暗自摸了一把冷汗,原本還覺得老爹帶著他女兒過來就足夠了,足以體現(xiàn)蘇家的誠意,沒必要讓他這個蘇家家主同行,不然陣勢太大,把秦家的威風(fēng)搶了過去也不大妥當。
可沒想到這陣勢是太大了,但不是他們蘇家的陣勢太大,而是秦家的陣勢太大啊!這秦老爺子也不先透個底,這請來的三位貴客也太嚇人了。這要是換一個場合,不算上蘇家和秦家的關(guān)系,不論是他蘇承遠還是蘇豪,要與何大石這三位中任何一人同桌,可都差了些火候。
一眾賓客,現(xiàn)在也恍然想起了,為什么南城豪強不少,但只有秦老爺子有過傳奇商人的美譽,為什么四大家族里唯獨是秦家能稱的上是百年世家。
這就是底蘊。
平日不顯山不露水,但這只露崢嶸一角,以令人心神色變。
不少有眼見的人更是在心里頭浮現(xiàn)了同一個念頭。
“這秦家,就算二代無才,三代積弱,但只要秦老爺子依然在世,這秦家就不會倒下。”
在這一刻,大家才仿佛真正認識了這位歷經(jīng)亂世,體會過低谷與輝煌,走過大半個世紀的老人,究竟是怎樣的一位存在。
其實別說這些秦家以外的人了,就連秦臨峰和秦登海都有些不可思議,他們仔細回想,才想起來曾經(jīng)在秦家莊園中見過這三位老人。只是三位老人來時都其貌不揚,他們只當是老爺子的故友,此時在這么多人面前,暴露出了真實的身份來,把這兩兄弟都驚個不輕。
而驚后便是喜,尤其是秦臨峰幾乎抑制不住喜色,激動不已。有老爺子和這三位的關(guān)系在,只要稍加經(jīng)營一下,何愁未來秦家不興啊!
不過秦臨峰是喜了。但來頭驚人的三位老人,卻是順眉垂目,淡然自若,除了秦興剛外,就連秦臨峰和秦登海這兩位摯友之子,看上去都不怎么愛搭理。
而除了這分量極大的主桌之外。
其他桌怎么落座,這講究就少了些,大多是認識的坐在同一桌,區(qū)別不過在于距離秦老爺子坐的主桌是遠點還是近點,是爭還是不爭這一個先后距離。
至于秦飛坐在那兒?
他坐的有點偏,附近幾桌都是秦家的“遠房親戚”,也是最不受重視的一些人。
原因無他,人微言輕。
如果不是秦老爺子的意思,秦臨峰都不會請這些人來,在他看來這些人完全是可有可無。請了,也不過是盡點禮數(shù),做給外人看,撈上一個好聽點的名聲。
這些人往日里和秦家就沒什么往來,秦飛和他們更是不熟。而大概是之前臥室里的“大發(fā)兇威”的事跡經(jīng)過這短時間的發(fā)酵,已經(jīng)在這些遠親中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也不知道是傳承了什么樣,就連平日里驕縱著孩子的家長,也都紛紛管緊了自家的寶貝兒,不讓靠近,看著他的眼神微露異色。
竟是無一人與他同桌。
柳思思不得不整理下頭發(fā),而陳子馨留下幫她。于是秦飛只好一個人先到,眼下孤零零的坐在這兒,看著都有些可憐。
不遠處的程浩與孫越坐在了同一桌上,兩人也不知道該說是同仇敵愾還是臭味相同,出奇的聊得來。
這兩人見秦飛那一桌就他一人,就好像個瘟神被人避之不及,兩人都覺得有些爽快,相視而笑。潘思淼見此,更是堅定這分手分的對,這秦家大少的身份果然是假的,不然怎么會在秦家都不受待見呢?
“你們笑什么呢?”
秦正然也在這一桌,或者說這一桌坐的都是他的朋友。
剛剛得知了老爺子那一桌三名陌生老人的身份,他激動之心不用多提,這時候順著兩人譏笑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孤零零的秦飛。
形單影只,好可憐啊!
他想了想,端了一杯酒笑著走了過去。
“秦飛,一個人啊?”
秦飛光是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連頭都懶得回,自顧自的倒了杯飲料。
見他無視自己,秦正然暗自咬了咬牙,冷笑道:“爺爺他們那一桌可真是熱鬧啊,不過你坐的這么遠不知道能不能看清爺爺他們那一桌發(fā)生了什么事?”
“上一任的省長、天水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大東省煤王,嘖嘖嘖,這一個個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這是炫耀來了,不過秦飛不懂這有什么好炫耀的地方。
“你是的說何爺爺、郭爺爺、鐘爺爺?恩,我才知道,他們一個個原來都這么厲害。”
一口一個爺爺,這喊的多親切。秦正然不屑的笑道:“你這說的,好像你早就和這三位認識一樣。”
秦登海和秦臨峰兩人好歹在秦家看到過三位老人拜訪老爺子,但秦正然就完完全全是今天才第一次見了。
“是啊,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呢,要不是他們?nèi)齻坐在爺爺身邊,我都不一定認得出來了。”秦飛神色中多出了一抹追憶之色,那真的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
“吹牛誰都會。”秦正然冷聲說道。
秦飛這才回頭看他一眼,笑了笑:“我只是以前小時候比較調(diào)皮,會闖爺爺?shù)臅浚墓芗覕r不住我,爺爺也拿我沒辦法,后來就都由著我進去了。”
“他怕我亂跑撞到人,每次就讓我坐到他身邊,一面給客人介紹,說這是他的乖孫子,一面又讓我要有禮貌要叫人,有時候是爺爺奶奶,也有時會是叔叔阿姨。”
“你也知道,我小時候性格不好,嘴不甜,每次爺爺讓我叫人,我都不大樂意,撅著個嘴,記得有一次,應(yīng)該是何爺爺,他還說我這嘴撅的能掛醬油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