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什么身份?不高,他只是一個人的小弟。
但宰相門前七品官,小弟抬不抬的起頭,就要看做大哥的是什么身份了。
這壯漢的大哥有什么樣的生涯事跡李煒并不清楚,但他知道這是一位在南城黑白兩道通殺的大人物,雖然早已金盆洗手,隱退江湖,但余威猶在,就算是四大家族也得給其面子。
有人可能會問了,他憑什么?就憑曾經四大家族里的一個闊少喝高了,在他的場子里鬧事情,大放厥詞。結果呢?沒過幾日,這闊少就被家中父輩領著,在他的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這件事情才算是罷休。
而這壯漢,真是他的左膀右臂,心腹手下。
只要有他替自己出頭,之前受的苦,李煒分分鐘就能在這對狗男女身上討回來!
他燃起了報復之心,卻沒注意到,這壯漢的神色變的復雜糾結了起來。而秦飛這時候轉過身,也看到了壯漢。
在他神色稍顯遲疑中,這壯漢知道自己必須表態了,笑了一聲走了過來,拱了拱手:“沒想到會在這樣的環境下再見到秦少,您來我這邊喝酒,怎么不先和我說一聲?這要是被我大哥知道了,會怪我招待不周的啊。”
這壯漢,正是那黃隆陽拉過去充場面的“猛子叔”,于成亮的手下。不過當時秦飛身上有于成亮給的名片,反而化險為夷,鎮住了全場。
“我不知道這是猛哥的場子。”秦飛點了點頭,這第一句話還算是客氣,但接下來的話就有些不給面子了。
“你想替這李煒出頭?”
這跟在猛子身邊的人也都是個頂個的好手,聞言頓時面色變得不善起來,而其中一個脾氣暴躁點的嘴都張開了,但猛子卻果斷將大手一揮,捂住了他的嘴,硬是把他要說出口的話給強行憋了過去。
“不敢,只不過秦少,這場子老大交給我看,這出了事,我要是不知道原因,回頭老大怪罪起來,我也為難啊。”猛子長的是五大三粗的,但這心思縝密,可一點都不粗心。
“你可以問問李煒,問他都說了些什么。”秦飛冷冷的答道。
其實猛子哪能看不出這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是老江湖了。
這秦少身邊跟這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而李煒又是這家酒吧的常客,為人是個什么尿性他能不清楚嗎?別的本事沒有,這哄起小姑娘來可是一套又一套,不過這次是踢到鐵板上了。
那日之后,他可是特意去打聽過這秦飛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有他老大的名片。可這不打聽還好,一打聽就更疑惑了,原來他就是曾經紈绔之名響徹南城的秦家大少,可問題是老大面對四大家族都怡然不懼,怎么這會兒卻對一個秦家棄少另眼相看了?
他昨天才就這個秦飛的事情專門問過老大,得到的答案很簡單,也很駭人。老大也沒多跟他說什么,只是讓他以禮相待,奉為上賓!
而李煒此時整個人都傻掉了!這他媽是在做夢吧?這個叫秦飛的人不僅和猛哥認識,而且聽這對話,似乎他和猛哥的老大也認識?
要知道他李煒在這酒吧里是貴賓,能在這猛哥面前說上一兩句話,但至今連猛哥的老大真容長什么樣都沒見過。秦飛不就是南大的學生嗎?不是一個只敢悶聲倒酒的屌絲嗎?他怎么和猛哥的老大都能扯上關系啊!
要是早知道他有這人脈,再借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啊!
猛子回過頭望向李煒,而李煒此刻面如死灰,滿心絕望,嚇的連雙腿都在打顫了。他連忙求饒:“猛哥,這……這我不知道他和你認識……”
猛子搖了搖頭:“你和我說沒用,秦少是我大哥囑咐過要以禮相待的貴賓,要是今天秦少這口氣不順,明日我都要有麻煩,你說我能怎么辦?”
李煒咯噔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猛子望著如喪考批的他,接著說道:“別急著哭,秦少剛剛說了什么你也聽到了,說說看吧,你都做了哪些好事?”
這就是要算賬了。
不過不等李煒這說出什么,顧小玉慢悠悠的走到秦飛身邊,玉臂往他脖子上風情萬種的一勾。
“他呀,他想睡我,只是沒成功。”這媚態天成,極具誘惑,但在場的人中,已無人敢有非分之想,連正眼看她都不敢,生怕步了李煒后塵。
李煒這下是真的哭了,她顧小玉的小手都沒摸過一下,這又是被耍又是被打,好不容易猛哥登場,他覺得有人能出頭了。
可誰想,這出頭的是出了,但不是替他出頭啊。
看到猛哥神色變冷,李煒這下徹底慫了,跪地求饒:“秦少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就當我是個屁,把我給放了,繞了我吧!”
之前還不可一世的李煒,又是李總,又是李少,這會兒姿態已經不是放低了,而是直接都沒底了,連尊嚴都不要了,都不帶猶豫的跪在了秦飛面前。
尊嚴頂個屁用啊?小命要緊,就算秦飛不殺他,但猛哥這些人可不是信男善女啊。
“可別,你這哭爹喊娘的叫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爹呢,我可沒你這么個兒子,真是丟李家的臉。”秦飛笑著說道:“現在叫秦少了,之前呢?之前你可不是這么說的啊,不是敢動你一下,就找人弄死我嗎?找的人呢?”
“我……我那有這本事啊,都是胡說八道,瞎說的,秦少你放我一條活路吧……”
“滾!”
眼神一冷,秦飛一腳踹在了李煒身上。
可這次李煒不僅不發火了,似乎還挺高興:“我這就滾,這就滾……謝謝秦少,謝謝秦少……”
說著,他真就滾了,自個兒在地上滾了幾個圈后,連滾帶爬的出了酒吧大門。
“小玉姐,我們走吧。”
秦飛說著,但顧小玉的想法誰也猜不透,她盈盈一笑既然說道:“我突然不想走了,還想喝酒。”
見此,猛子也是十分果斷的招呼來了酒保:“去二樓的酒柜里把紅顏容拿一瓶……不,拿兩瓶出來。”
能放在二樓酒柜里的酒,可都是值得珍藏的極品佳釀,而這紅顏容可是極品中的極品。產地在波爾多,釀造者是波爾多歷史最悠久的酒莊之一。聲名赫赫的拉菲,也正是出自這個波爾多產區。
換而言之,紅顏容是絲毫不必拉菲遜色的好酒。
這種檔次的好久,已經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了,還是喝一瓶,就少一瓶,連猛子自個兒都舍不得喝,這一下拿兩瓶出來,是下了血本了。
“艸,真是日了狗了……”
一個頭上帶血,滿身泥土和草屑的男子走了進來。因為之前猛子的出現,這酒吧的音樂已經停了下來,他的叫罵就顯得格外突出,引人矚目。
不過他本人沒有意識到不對勁,罵罵咧咧的走到了卡座旁邊,卡座上坐著幾個男子,與他認識。見他竟然回來了,還搞的這么狼狽,驚異問道:“臥槽,你不是撿尸回去了,怎么搞成這樣了?你不是連開房錢都舍不得,在小樹林里辦事了吧?這頭上怎么還掛彩了?”
“我呸,哥幾個可別提了,還野戰?野他媽的頭,真是晦氣,碰上了一個傻逼挨了頓打被打暈過去就算了,這他媽醒過來發現躺在花壇里,吃了一嘴巴土!”
他大吐苦水的說著,其余幾人紛紛表態,要是以后遇上這個“傻逼”一定幫他討回公道。他這才心里氣消了點,雖然都是些酒肉朋友,但至少是朋友啊,這會兒多虧有他們安慰啊。
不過突然,他目光一緊,看到不遠處走向包廂里的那個男人。忍不住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卷起袖子就要沖過去,怎么看都是要和人打一場。
其余幾人不明就里,紛紛問道:“這是咋了?怎么回事啊?”
“哥幾個,就是他,就是這個傻逼打的我,沒想他還敢回這酒吧!真當我是好欺負的是啊!”他氣急敗壞,其余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渾身一抖,連忙把要沖出去他的攔住。
“等下,你冷靜點,你……你確定你說的是他?”
“就是這傻逼,他化成灰我也認得,他奶奶的看我不把他……”
不過這次,剛剛還義憤填膺要幫他報仇的兄弟們,這一下不光自己縮了腦袋,連忙把他也給按了回去,嘴巴也給捂上了,不讓他說話。
“你他媽想死別連累我們啊!”
“我說你失心瘋了吧,還想找他麻煩?”
撿尸男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其余幾人看他冷靜了點,把他的嘴給松開,他小心試探著問道:“這個人……來頭很大?”
“何止是來頭大?你剛剛是不在酒吧里,沒看到一出好戲,連猛哥都被驚動了……”
待這幾人你一句我一語的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復述了一遍,這撿尸男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連看都不敢再看那包廂一眼了,顫巍巍的抽了張紙巾擦汗,可這冷汗怎么擦也擦不盡。
“我……那我該怎么辦?”
“你問我們,我們問誰去?猛哥一句話,我們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沒過幾分鐘,這一行人默不作聲的悄悄離開了,那怕音浪已經再次掀起,但他們連腳步都放的很輕,走的卻又很快,似乎生怕動靜大了又或者走的慢了,會遭遇什么不測。
不過此時的秦飛,已經沒心情去關注這撿尸男怎么樣了,他望著眼前幾乎堆滿一桌的酒水,面露苦笑,其中兩瓶紅顏容赫然醒目。
這兩瓶紅顏容是好酒中的好酒,但再好的酒,喝多了也會醉的啊。
顧小玉兩腮泛紅眸含秋水,這回換了她笑意盈盈的給秦飛倒酒,倒了一杯又一杯,紅唇輕啟,吐露著誘人的芬芳。
“小家伙,來,這次多陪你喝幾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