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賠完了不是，侯經理漸露怒容，倒要好好看看是那些沒有素質的人，沖撞了貴客。

“李、李……李少？”

他剛剛轉過頭，就和一道森冷威嚴的目光對上了，嚇的他兩腿一顫，瞳孔皺縮，差點沒尿出來。

這人是誰？他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這是整個景程珠寶的少東家啊！和李少比起來，這孫越算個屁啊。

“哼。”李通冷哼了一聲，既然這經理認出了他來，這事情就好辦了。

經過極短時間的思慮，侯經理很快就明白過來這件事情該怎么做了。他再次看向了孫越，只不過這次變了個臉色，威嚴刻板的像個開堂的判官。

“既然李少讓你滾出去，那你滾出去就是了，那那么多廢話？”他自己一個人是不敢這么對孫越說話的，但想到這也等于是少東家的意思，也就高調了起來。

態度轉變之快，讓人咋舌。

孫越的臉色十分精彩，像是把五顏六色的顏料一股腦的潑了上去。他雖然不認識李通，但也看得清眼下的情勢對自己不利。

他怨恨的看了眼秦飛。

難怪這么囂張，原來是勾搭上大人物了？

“還站著不動，用不用我們幫你滾啊？”葉思璇也早就看著家伙不順眼了，壞笑著說道。

孫越是沒臉呆下去了，臉色鐵青的恨恨離開，只是臨走前望了秦飛一眼，怨念極深，似乎在說：“這事情沒完。”

勾搭上了什么李少又能怎么樣？連秦家都不要你了，我就不信這李少還能保你一輩子。

“要不要我給他個教訓？”

雖然不知道葉思璇的教訓是什么，但想到她這鬼馬精怪的性子，加上恐怕不輸于陳子馨的家世，這個教訓，一定會讓孫越終生難忘。

“不用了。”秦飛搖了搖頭。

葉思璇也沒再多說什么，一個孫越而已，在她眼里只是個不值多提的小人物。

李通帶著二人和那塊坑坑洼洼的原石，來到了正在緊急商量辦法的掌眼們面前。

“這個人有些古怪啊，每一次挑出來的石頭，都剛剛好比我們挑的好上一籌。”

“是啊，賭石賭石，既然有一個賭字，誰能有十成十的把握？他每次都這樣，要是用運氣解釋，也太好了點。”

“難道是作弊了？”

“不可能，這原石都是我們看著他挑的，解石的也是我們的人，這怎么作弊？”

“這下看來，只能麻煩孔師傅出手了啊。”

這些人口里的孔師傅，正是坐在上位的那人。年紀看上去都已經六十了，他從十五歲起就進了這個行業，從一名打雜的小學徒，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成為了一名掌眼的大師傅。

這位孔師傅在玉石行當里稱得上年老德高，名氣很旺，也是江天省玉石界公認的權威之一。這次玉石大會的八塊石王，也都是最后由他拍板才選定下來。

之前這些其余的掌眼都已經和那人比試過了，紛紛落敗，也只有這位孔師傅還沒出過手。在眾人期待下，孔師傅慢悠悠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其余掌眼大喜過望。

在他們看來，只要這位大師傅出手，這來叫擂的人肯定要面臨失敗。

孔師傅起身往外走的時候，正逢李通帶著秦飛和葉思璇走進來。

“少東家。”孔師傅在景程珠寶的地位很高，就算李通是少東家，他也只是點了點頭，不失基本禮數。

這看上去是有點過傲了，但實際上這就是他身為大掌眼的資格。別說是李通了，就算是李通的父親，景程珠寶的大老板來了，也得對這位孔師傅以禮相待。

這次的玉石大會若非因為主要負責人是李通，這位大掌眼可不見得會出馬來到南城。之前那人來叫擂的時候，其余掌眼和李通不是沒想到讓這位孔師傅出手，但那有一上來就搬出這位大掌眼的道理？而且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出手，就算是李通也不好強求。

“孔老這是要出手了嗎？”

見孔師傅點了帶你頭，李通喜上眉梢，但也沒忘記秦飛的存在。

“麻煩孔老先替我看看這塊原石如何？這是我兄弟選的。”

從細節上可以看出，李通很懂做人。老實說，他對秦飛選的這塊原石不抱太大希望，而既然孔師傅終于出手了，面對這位大掌眼，他也不好搜指手畫腳。

特意點出來這塊原石是自己兄弟選的，就是擔心等會兒孔師傅說話太直白，讓秦飛難堪。

“這個……這塊原石表面粗糙，沒什么紋路，出好料的可能性不大。”孔師傅也領會了這層意思，說的很委婉。既然是少東家的朋友，做人做事，這點面子還是得給出來。

平常他可以擺高姿態，那其實也是因為東家的默許，但你要是連東家這邊的人情面子都不顧了，可就做的過頭了。

李通略帶歉意的看了秦飛一眼，怎么說人家也是一片好心。秦飛微微笑了笑，不怎么在乎這件事情。

他只是單純想幫李通一手，又不圖著什么，既然李通這邊有更好的選擇，那自己不操這個心就是。

“走吧，我帶你們一起去看看。”李通張羅著，一行人隨著孔師傅找到了這個來“砸場子”的人。

這人年紀約莫在五十上下，上身一件白到發亮的唐裝，深黑色的長褲，踩著一雙褐色的布鞋子，正圍繞著一塊兒原石左瞧右看，但卻看不出一點急色來，風輕云淡不急不緩，頗有幾分高人風采。

還有一些人就跟在他的身邊，他們都見識過這位唐裝男子和景程珠寶掌眼賭石的結果，投機取巧的跟在后面尋思著撿點漏子。

只要這位唐裝男子駐足在某個原石面前時間稍長，或者有點頭之類的動作，便會立刻有人把這塊原石買了去。

比如這塊標價三十二萬的原石，唐裝男子只是微微點頭，便立刻有人上來果斷買下，當場解石，解出了一抹綠色，明顯是漲了。

“多謝大師。”這買主也向唐裝男子激動的道謝，喜上眉梢。這一下，他少說也賺了二三十萬。

從表面上看，這唐裝男子能促進原石銷量，但實際上呢？因為他而賣出去的每一塊原石，基本上都漲了。而漲了，對于擁有完整一條從原料出產到首飾成型的玉石產業鏈景程珠寶來說，便是虧了。

既然這原石能出綠，留著自己用不是賺的更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樣做，是對于景程珠寶權威的挑戰，每個人都憑這唐裝男子的眼光賭石了，那景程珠寶的這些掌眼把原石分個三六九等出來的意義何在？

“聽說你要與人斗賭？行，我來和你賭一賭。”

孔師傅也毫不含糊，既然決定出手了，磨磨唧唧算個什么？上來就開門見山的提出斗賭。

“你要是輸了，就請離開。”

唐裝男子把目光從原石上收回來，看了孔師傅一眼，輕笑說道：“我聽說過你，孔探孔大師傅，景程珠寶的大掌眼，你終于舍得出來了。”

在面前這塊原石石衣上摩挲兩下，他轉過身，繼續說道：“那要是我贏了呢？”

孔師傅微微一驚，這看著還是有備而來，專門朝自己來的？他沉思一下，甕聲說道：“你提個條件就是。”

依據這唐裝男子選中的原石，十有九綠來看，不像是無名之輩。可這江天省這一行的大師，他也基本都認識，卻從來未見過或者聽過有唐裝老者這一號人。

“那好，如果我贏了你，景程珠寶即日停止展會，一周內全面撤出南城。”

好大的賭注！但雙方的賭注根本不平等，孔師傅面色一沉：“這不可能。”

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一口答應小這樣的賭局。在景程珠寶的地位再高，說穿了也只是替人干活的，無權對景程珠寶的商業部署做出干擾。

“沒什么不可能的，我可以再加一條，如果程大師輸了，我們福大天撤出南城，如何？”這時，旁邊有人竄了出來，笑著說道。

“就算孔老不能做這個決定，但李少總能拍個板吧？”

李通看到此人的時候，瞳孔一縮，冷聲說道：“蔡總大駕光臨，怎么不先和我說一聲呢？也好讓我這個做晚輩的盡點心意啊。”

他之前就在猜測，到底是那個同行在搗鬼，這下水落石出了。

“哈哈，李少言重了，你們景程珠寶家大業大，我可高攀不上。”蔡泉是福大全的一名總經理，專門負責南城及附近幾個市的業務。

福大全也是江天省知名的珠寶品牌，雖然在整體上比起景程珠寶稍弱一籌，但在個別地區，反而更加強勢。

比如近些年依靠節節飆升的房價，多出了許多暴發戶，珠寶消費水平也爆發性增長的南城，就一直是福大全的主場，以前的秦飛也在福大全消費過不少，還是金牌會員。

“這不是秦大少嗎？好幾年沒見了，別來無恙啊，有時間來我店里看看首飾，保證良心價賣給你。”蔡泉還和秦飛認識，只是商人的笑臉，多是為了一個利字，明面上是客套敘舊，實際上在暗諷。

現在南城上得了臺面的人，有幾個不知道秦飛早就被秦家逐了出去？昔日囂張跋扈揮霍無度的秦大少，如今那里還買得起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