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止歌一行在城主府歇息一晚,準備次日出發。
城主府的人想要留她多住幾晚,在問過原因后,便不好再留了。
楚城主是在晚上吃晚飯前歸家的,見了兒子自然也是高興得不行,再次向秋止歌感謝一翻后,便問道:“幾位公子,冒昧問一句,長平鎮乃是軍營駐地,那邊我們的軍隊正在與天璣國決戰,就在不久前丟失了最前沿的城池,主將秋冥大將軍也身負重傷,那邊很是危險,你們為何要去那兒?”
秋止歌朝楚城主抱了抱拳,“不瞞楚城主,秋冥將軍乃是家父,正因他重傷,我們才千里跋涉,穿越千山萬水來看他。”
聽說秋止歌是秋冥的孩子,城主府的人心中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敬意,楚纖塵眨了眨眼,懵懵的看向他,“小火禾,你……你不是姓火么?”
秋止歌咧嘴笑了,“那時與你初次見面怎敢隨便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我秋,名止歌。”
然而,在秋止歌自我介紹完后,就發現大廳中氣氛一凝,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咳……咳……”楚城主咳了兩聲,“秋兄弟,因在下是岐州的城主,與秋冥大將軍也熟識,我聽說……他只有一個孩子,不過是個女娃兒……”
秋止歌頓時明白大家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瞅她了,笑著將簪在頭發上的玉簪抽下,一頭青絲披散下來,一點兒也沒有自己是女娃娃要矜持的自覺,還笑意盈盈的看向楚城主和老夫人他們,“吶,這下像了吧?我本來就是女娃呀,做男子打扮是為了方便路上行路。”
說完后,又手腳麻利的將頭發束好,簪子簪好,又是個利落俊俏的小公子。
老夫人:“……”
她前面夸她的話算是夸到馬腿上去了。
楚城主:“……”
這孩子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和秋冥大將軍像得狠。
楚纖塵:“……”
感情自己坐了一路的馬車,叫了人家無數句小兄弟的人是個女娃娃,而且還是個比自己小,比自己長得俊的女娃娃。
于是楚纖塵白白凈凈的小臉紅了,還用眼角偷看秋止歌,小妹妹長得真好看。
楚城主瞅了眼自家沒出息的小子,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沒想到在這能看到好友的孩子,還救了我家塵兒一命,緣分,緣分吶!止歌侄女,如此你不倒用著急趕路,今晚好好歇息,明日吃過早飯后,我著人開了岐州去往長平鎮的傳送陣,一會兒就能到。”
“真的?”
秋止歌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臉上立現驚喜。
“當然,這條傳送陣是為了稟報邊疆緊急軍情而建,但是你是為秋冥大將軍的傷情而來,也不是小事,按規定也是可以開放傳送陣的。”
“那就謝謝楚城主了,既然楚城主認識我爹爹,不知現邊疆戰況如何?”
說到戰事,楚城主臉色嚴肅下來,“一個月前那場大戰打得天昏地暗,我們本不應該輸的,但在最緊要的關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秋冥大將軍突然遭人暗算,中了一支毒箭昏迷不醒,這就直接導致我軍大敗,撤出邊界城池晉縣,退守長平鎮。”
“長平鎮是北疆的第二個防守嚴密的大鎮,且后依高山,真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也正因依地勢之利,就算秋大將軍傷重昏迷,他手下得力的戰將還是依靠著地勢之勢,將天璣那些狼子野心的大軍阻隔在長平鎮外不得入半步。”
“但是地勢如何險要,如果主將再不醒來,后面……所以,現在關鍵的是要早點將秋將軍他救醒啊,不知道止歌侄女你有什么打算?”
秋止歌默了默,還是留了一手,沒說自己擅解毒,“謝楚城主的關心,不瞞您說,我爺爺能讓我只身前來是想請雪狼谷的毒醫木錦衣出手。”
“止歌妹妹,你想請我師父出手怕是難,就連我這徒兒病得快死了他也懶得出手的!”楚纖塵驚道。
什么?
這次輪到秋止歌一行驚訝了,楚纖塵竟然是木錦衣的徒兒,不是說他性格古怪,哦,也不對,只說他性子古怪對病人態度不好,倒也沒說他不收徒。
秋止歌眼神閃閃的盯著楚纖塵,“你師父真是木錦衣?”
“對啊,還能有假!”楚纖塵撇撇嘴,“我師父那人性子陰睛不定,也不知道當年發了什么瘋,在我五歲時看中了我的醫術天賦收我為徒,收了后又不好好教我,恨不得一年半載都看不到他老人家一回,幸好我聰明,自己看醫書,自己給自己扎針……”
秋止歌聽明白了,感情楚纖塵在雪狼谷是自學成才,不由心中有些同情他,真是可憐,拜了師,卻只是得了個名頭。
“你還有其他師兄弟什么的嗎?”
楚纖塵搖頭,又有些喪氣,“我師父他老家最嫌麻煩,哪會多招弟子,經常說自己怎么一時想不通,收了我這個累贅。”
秋止歌:“……”
什么狗屁倒灶,誤人子弟的師父。
“所以說,你想要請我師父出山為你爹爹治病,我看是沒有希望了!其實在我回來之前,我也聽前去求醫的人說過了一嘴,要是能請得動他,我這次就請他一起出山來了。”
秋止歌沒想到楚纖塵竟有過這想法,也不枉她救了他一次,沒白救。
秋止歌笑了笑,“你們不用擔心,只要能見得上他老人家,我自有法子請他出山。”
楚纖塵驚奇秋止歌的自信,“什么法子?”
“他欠我秋家一個天大的人情,他當年答應的事,總不能反悔。”
楚纖塵點頭,“這個可以有,師父那人雖然性子怪了點,但是只要他說出的話卻是一言九鼎,不會不遵守諾言。”
要不然這些年也不會明明后悔收了他為徒,只是不大見他,也沒有生出攆他走的心思。
聽了楚纖塵的話,秋止歌的心更安定了,性子怪點沒事,只要遵守諾言就好。
翌日,秋止歌一行吃過早飯后,便在楚城主的陪同下去了一處秘地,當然隨行的還有楚纖塵,他自認為自己學醫,向他爹爹請命陪同秋止歌一起去長平鎮,楚城主當即就同意了,秋止歌也沒說什么。
雖然她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但凡事不是有個萬一嘛。
秘地外罩著一層結界,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荒地。
楚城主用秘界的鑰匙打開秘界后,一個像現代電梯般大小的傳送陣出現在秋止歌一行面前。
秋止歌是第一次坐傳送陣,就連文朗幾個也是,幾人感覺清風襲來,卻幽幽不見底的地方,有些猶豫沒有跨出腳。
楚纖塵看出了秋止歌的猶豫,他自己也猶豫了一晌,伸手拉住秋止歌的袖子,“止歌妹妹別怕,隨我來。”
說完,手中稍一用力,就將秋止歌帶著跨進了傳送陣,后面宇文朗幾個臉色有些黑,照著楚纖塵的模樣也跨出了腳步。
楚城主目送幾個人離去,眼底都是笑意,很是為自家兒子的膽氣和聰明自豪。
進入傳送陣里的秋止歌只覺眼前一暗,清風徐徐,沒一晌,一炷香的功夫,她的腳下便是長平鎮的地界了。
不過,出乎秋止歌意料是的,傳送陣這頭的出口竟然就是軍營,百步之外有披著黑色甲胄,腰掛亮晃晃大刀的士兵把守。
“你們是什么人?軍營重地,不可擅闖。”
一隊士兵看著出現在傳送陣門外的秋止歌一行高聲問詢。
“在下岐州城主之子楚纖塵,奉家父之命來替秋大將軍看傷。”
“楚城主派來的?可有手令?”
一隊士兵為首之人,看上去是個小頭目眼神犀利的看向楚纖塵。
“自然是有的。”楚纖塵立即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了那小頭目。
秋止歌暗暗點頭,雖然爹爹昏迷,但看現狀,軍營的管理并沒有因為爹爹昏迷就松散。
為首之人看了手令后,朝楚纖塵抱了抱拳,“原來真是楚公子,請各位隨小將前往。”
小頭目叮囑屬下繼續巡邏不得放松后,帶著秋止歌一行往外走去。
大約再走了兩刻鐘的樣子,小頭目在一處軍帳外停下,“各位稍等,待我進去稟報。”
這一路走來,秋止歌也在觀察,發現宮營內該巡邏的巡邏,該訓練的訓練,該放哨的放哨,個個昂首挺胸,絲毫沒有因為打敗了一仗,丟了邊城一座城池而沮喪。
看來自己這個便宜爹爹雖然做爹爹有點不及格,但是做為天權王朝的將軍卻是可以打過九十九分的。
“你們是誰?站在這兒干什么?不知道擅闖軍營是要按照敵國奸細處理的嗎?”
就在秋止歌在心中肯定自個便宜爹爹時,突然一個尖著嗓子的聲音響起,而且,一言不合就給他們這行人扣了頂敵國奸細的大帽子。
秋止歌一行皺眉,朝大步而來的人看去。
來人高而壯,穿著將軍的盔甲,臉盤子卻瘦削,小眼猴腮,一雙小眼閃爍著精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秋止歌的眼神停留在他的盔甲上,經過剛剛一路過來楚纖塵的科普,她認得出這人穿的是天權王朝三品戰將的戰服,也就是說,他是爹爹手下的副將什么的。
“拿下!”
不等秋止歌幾個解釋,那人朝身后的護衛一揮手,就要將秋止歌幾個綁了起來。
“住手!”
楚纖塵覺得自己是岐州之主,不能讓秋止歌幾個客人受辱,便跨出一步攔在那些人面前。
“秦副將,你倒是好大的官威!”
“你是誰?”
“在下楚明光之子楚纖塵,奉父親之命來探望秋將軍。”
楚明光?岐州城主。
秦副將氣勢弱了下來,不過一晌,他小眼珠一轉,立即挺了挺胸膛道:“你說你是楚纖塵你就是,拿手令給本副將看看。”
楚纖塵的手令剛剛給那小將后沒有再收回來,此時還真沒有。
楚纖塵只不過稍稍一頓,秦副將便得意洋洋道:“沒有手令?沒有手令那就抓起來好好審問,看你還敢冒充楚城主之子。”
宇文朗在一邊看著這人早氣得心中冒泡,當他不知道他是誰?
秦家安插在軍中的一條狗而已,也只有秋將軍人忠厚,不拿手段逼走他。
他倒是在軍混得如魚得水,要風得風,要雨有雨,站在秋止歌身邊的他湊近秋止歌的耳朵,跟她咬了幾句耳朵。
秋止歌赫然抬頭看向他,用眼神問他,真的?
宇文朗朝他點點頭,其實當他得知秋冥將軍是遭遇小人暗算中了毒不醒后,他就懷疑了。
宇文朗的話讓秋止歌那顆埋在心中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并迅速長成了小樹苗。
秋止歌不動聲色的再看了好幾眼那個秦副將,越看越覺得不是什么好東西,軍人身上該有一身正氣,他身上絲毫也無。
楚纖塵修為不高,對方一出手就抓住了他,任他掙扎也掙不動,不由得氣紅了臉。
抓住了楚纖塵這個出頭的,秦副將又著人圍向了秋止歌幾個,命人將他們綁上,宇文朗他們修為不低,卻沒有任何抵抗之意。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們怕什么?
然而,就在那些人要來綁晚霞和秋止歌時,正好醒過來的小雪狼動了,“娘的,一幫子混貨,想欺負姐姐也要看我江幽羽答不答應!”
于是,所有人便只看見白色流光射出,白影翻飛,然后慘叫一片,等小雪狼回到秋止歌的肩上,一臉嫌棄的用他的狼嘴吹掉自己爪子上的皮毛和血肉時,秦副將那邊的人都呆住了。
秦副將身上的傷最嚴重,臉上的血口,橫一條,豎一條,皮肉翻在外,向外滴滴答答的流著紅色的鮮血,猙獰恐怖。
身上雖有盔甲擋著,但還是經不住小雪狼的利爪,好幾處都破開,連里面穿著的厚厚棉衣的棉絮都被勾了出來……
更甚的是,小雪狼攻擊了他下盤的重要之地,此時,秦副將一手捂著臉,一手捂著襠部,嘴中疼得直嚯嚯……
秦副將的打手們被雷劈了似的反應不過來,神情癡呆,眼神凝滯:……
秋止歌這邊的人死命的抽了抽嘴角,眼神里都是笑意,個個朝小雪狼豎了豎大拇指,秋止歌更是好心情擼了擼小雪狼的毛。
小雪狼頭昂得望天,尾巴也翹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