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無言,只有那滿目的紅色繁華。
安靜相伴,心思卻更是百轉千回。
在那高高的假山涼亭上,在沒有當年嬉笑怒罵,一起玩笑的小男孩小女孩。
余下的,只是一身紅色如血,貴氣十足的新婚太子;還有那白衣勝雪,隨風翩然的新貴巫女。
不管是北辰鈞,還是楚馥,如今的身份,都早已舉足輕重。
可同樣的,不管是北辰鈞,還是楚馥,在面對著今天的局面,心中都有些說不出的悵然。
北辰鈞安靜的許久,終是再忍不住的開了口,急急切切。
“馥兒,你若愿意,我”
“太子哥哥!”
楚馥驀然的出聲,一聲驚叫,徹底的打斷了北辰鈞即將說出口的話。
“馥兒,你”
北辰鈞死死的擰著眉,盯著楚馥。
而楚馥卻是無聲的笑了,依舊的清淺淡然,再恢復了之前的從容。
“太子哥哥,你剛剛說過的,你永遠會是我的太子哥哥,永遠不會變,對么?”
楚馥幽幽的重復了剛剛北辰鈞的話,堵住了北辰鈞那即將出口的話。
“可馥兒,你該明白我的心思。”
北辰鈞的雙眸一緊,話再出口時,變得有些不知滋味。
“我明白,但同樣的,太子哥哥也該明白馥兒的心思,不是么?”
楚馥緩緩的輕笑著,由著那笑里帶著隱隱的寒與涼,認真與決絕。
“為什么?”北辰鈞不甘心的追問。
“不為什么。”楚馥長長的嘆息。
“你,是因為之前在達摩洞的事情,所以還在在意?”
北辰鈞的目光閃了閃,雙手在袖中捏成了拳,話更極力的問的好似平和。
“太子哥哥,我不想騙你。這又是何必呢?”
楚馥既沒有回答在意,或者不在意。
只是,這模棱兩可的答案,更讓北辰鈞的心刺痛萬分。
“馥兒,那一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北辰鈞終還是激動了,一下抓住了楚馥的手腕,緊緊的。
“我知道。可是太子哥哥,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們在這兒說過的話么?”
楚馥并沒有掙扎,只是由著北辰鈞的動作,望著這涼亭內的斑駁,淺笑著回憶。
“記得,我當然記得。那年的中秋,我就是在這里許諾,長大了,要娶你做正妃!”
北辰鈞的雙眸,隨著楚馥的話,不由的閃過了一絲的柔情,話也變的軟了許多。
“那太子哥哥可還記得我的回答?”
楚馥淺笑,一手緩緩的撫過了那一根根的柱子,巧笑嫣然。
“你說你愿意,但”
北辰鈞本是高興的回話,但話說到了一半,卻驟然的變了臉色,再說不下去。
而楚馥望著北辰鈞情緒上的變化,卻依舊緩緩的說著每個字。
“對的,當時,我說我愿意,但我要太子哥哥的府上只有我一個女人,不再有其他的誰,不再有后宮佳麗三千。”
“馥兒,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只有一個妃子,但我可以保證,我最愛的一定會是你。”
北辰鈞一緊再緊了楚馥的手腕,但在他的心底,卻是越發覺得他與楚馥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我沒有不相信太子哥哥,只是,楚馥生性霸道,容不下其他的女人,就算是自己的親姐姐,也做不到。”
楚馥一字字的認真,定定的望著北辰鈞,望著他抓著自己的手腕的模樣,只輕輕的笑著,云淡風輕。
“難道夙夜就可以么?你難道不知道現在他正在御書房和父皇一起見晨曦公主,在談他們的終身大事么?”
北辰鈞的心中,是那么的不甘。
望著眼前亭亭玉立的楚馥,北辰鈞又想起了夙夜,不覺的厲聲。
“那又怎樣?”
楚馥輕輕的笑著,但在這一刻,聽著北辰鈞這樣的話,她臉上的笑只更濃了許多。
“那又怎樣?他馬上就要娶晨曦公主了,就像我一樣,他也會有其他的女人的,不會永遠只有馥兒一個啊。”
北辰鈞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著這些的話。
只是,也許,在這一刻,他想證明吧,證明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不會只有一個女人。
“那他就娶好了。他可以娶晨曦公主,沒什么了不起,只不過他娶了晨曦公主的話,就像是今天太子哥哥成親一般,以后他的府上,也定不會再有我的蹤跡。”
楚馥一字一句說的十分的淡然,但卻又是字字鏗鏘。
關于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在楚馥的概念里,是永遠不可能打折的。
“馥兒”
北辰鈞不由的一愣,被楚馥的話嚇到,半響卻再說不出什么來。
而楚馥就這么望著北辰鈞,許久許久,再笑了出聲來,話更是輕輕悠悠的落下。
“太子哥哥,我告訴你個秘密,好么?”
“好,你說。”北辰鈞一時望著楚馥,心思復雜。
“其實,我曾經真的很喜歡太子哥哥,可是”
楚馥微微的湊近了太子一分,話更輕了輕。
“可是怎樣?”北辰鈞的心口一窒。
“可是,我大哥失蹤了。那個時候,那件事,太子哥哥還記得吧。那個時候,我大哥丟了,而我哭著鬧著要找他,甚至漸漸的和太子哥哥疏遠了”
楚馥這一刻,好似俏皮的孩子一般,眨著眼睛,說著每一個字。
“我知道,后來雖然楚琛被找了回來,你卻還是不再和我親近了。”
北辰鈞回憶起幼年的事情,口氣不由的柔和了很多。
“是,可太子哥哥知道是為什么么?”
楚馥臉上的笑,越來越濃,她甚至是嘟了嘟唇。
“為什么?”
北辰鈞的心中一緊,似乎覺得在那個時候,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因為就在大哥不見的那些天,是大姐來告訴我,說是因為我和太子哥哥太過的親近,所以大哥生氣了,就不愿再要我這個妹妹了。”
“瑜兒?!這”
北辰鈞不由的一愣,定定的望著楚馥,目光里全是復雜。
當年的他,確實是因為楚馥的改變,而郁悶了很久很久。
可如今再想來,這事情,也確實是很可能是有誰在楚馥的身邊說了什么。
“是啊,這是大姐偷偷告訴我的。后來,我就真的不和太子哥哥親近了,而大哥也真的再回到了我身邊。”
楚馥長長的嘆出了一口氣,好似是回憶著當年的事情,不覺的心都軟了幾軟。
“馥兒”
這一刻,北辰鈞聽著這樣的話,心中帶著多少的復雜,尤其是對楚瑜心計的懷疑,可面對著楚馥,他還是極為隱忍的喚出了那一聲。
“太子哥哥,我告訴你,是因為我想太子哥哥知道,在馥兒的心中,太子哥哥雖然重要,卻遠遠不及我的親生大哥,更比不了我大姐。”
楚馥認真的一字一字,她望著北辰鈞眼里的情緒有了細微的變化,望著北辰鈞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最終也緩緩的從北辰鈞的手中,抽掉了自己的手腕。
“太子哥哥,好好的,對待我大姐吧。既然那一天,你在達摩洞要了她,你就理該給她幸福。”
“不!馥兒,你聽說我,那一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楚瑜,是楚瑜故意引我去,故意給我下了藥,才會有那樣的事情。”
北辰鈞的神經一再的被楚馥刺激著,最終,他好似溺水的人一般,緊緊的抓了楚馥,急急解釋。
“那又怎樣?可我大姐的身子,怎么也是給了你的。難道太子哥哥就不該負責么?”
楚馥的話里,多了一些指責。
“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咎由自取!而且那一天我都被下了藥,我哪里還知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次,沒準她的第一次早給了阮景嶼也說不定!”
北辰鈞在這些日子,幾乎是痛苦至極。
一方面是楚瑜畢竟不是北辰鈞屬意的女子。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之前在阮府壽宴上的那一切,讓北辰鈞也漸漸的認定了楚瑜與阮景嶼是有私情的。
所以,在這一刻,當楚馥那一**的刺激襲來,北辰鈞不禁的脫口而出。
可
他換來的,卻是楚馥揚手的一個耳光。
“住口!太子哥哥,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呢?不管別人信不信,你總該是相信我大姐的。她若不是愛你,不然她又怎么會委屈著自己,跑來給你做小!”
楚馥言之鑿鑿,字字鏗鏘。
面對著這樣的北辰鈞,楚馥是真的有些動氣了。
雖然一切,都有楚馥的誤導,可北辰鈞說出這樣的話,依舊是讓楚馥忍不住的生氣,忍不住的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馥兒”北辰鈞微微的一愣,癡癡的望著楚馥。
“什么都不要再說了!你就想著你今天大婚,同時迎娶兩位新人,可我大姐卻永遠只能是個小的,永遠不能穿正紅,永遠只能在新婚之夜獨守空房,也該對她好一些!”
這一刻的楚馥,漸漸的開始說不出自己是真的在可憐楚瑜,還是在單純的可憐一個不得不做妾的女子。
“那那你要我怎么做?”
太子緊緊的捏著拳頭,眼里是滿滿的恨,話更是一字字從喉中摳出一般。
“好好待她!不要虧了她!而你,以后都會是我的太子姐夫,再不會改變。”
楚馥定定的望著北辰鈞,一字字,也說的極為的艱難。
在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會引來什么樣的結局。
只是,當一切早已糾纏在了一起,便是注定了,這樣的結局。
“好!好!我如你所愿!”
北辰鈞是真的被氣急了,連連的點頭,大步的離開。
而楚馥,只那么望著北辰鈞離去的背影,苦澀了,只留下了那一句哽咽。
“太子哥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