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死了？”劉攀龍當即跳起來，如同被踩到要害的貓那樣疾言厲色地撲向趙雁聲，?“你他媽的敢說他死了！？

趙雁聲躲了一下，可是長途奔徙過后體力衰竭，還是被他撲個正著，抬眼見到劉攀龍目眥欲裂的恐怖表情，娃娃臉秒變青面獠牙，嚇得她“哇”地低呼出聲。

肖文靜急忙過去擋在她前面，“葉子襄”俯下身，在蔣論道胸口輕輕按了按。

“還活著，”他一如往常般平淡地道，“應該是被蛇咬了，神經性毒素麻痹身體器官，必須盡快把他送往醫院。”

話音剛落，劉攀龍頓時放開了趙雁聲，扭曲的面部表情也恢復正常，嘴巴張了張，眼淚“唰”一下就流了滿臉。

“你、你說……”他哽咽著說不出話，拼命拿眼睛瞪“葉子襄”，又求助似地望向肖文靜。

肖文靜肚里嘆氣，不忍地點了點頭，輕聲道：“你沒聽錯，他確實說了蔣論道還活著。”

“葉子襄”用眼角睨了她一眼。

出乎所有人意料，劉攀龍聽到這個好消息，第一反應居然是放聲大哭。

他嚎了兩秒，抬手狠狠地一抹臉，那力道大得像要揭起自己一層臉皮，原本白皙顯嫩的娃娃臉上立刻多出五道深深的指印。

劉攀龍小聲抽噎著，走到蔣論道身前彎下腰，也不知他打哪兒又生出的力氣，咬緊牙，漲紅臉，憋得兩邊太陽穴青筋爆起，竟一個人將遠比他高壯結實的蔣論道背了起來！

他憋著勁悶聲不吭地亂走，“葉子襄”快步繞到他前方帶路；趙雁聲余悸未消，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背影怔怔出神；肖文靜回首看了一眼，確認她沒事，轉身追向那兩人。

不到半個小時，幾個人前方的裂縫越變越大，光線明亮得睜不開眼，肖文靜最后一次回頭，那群小蛇早已不知去向，她耳邊似還縈繞著蛇鱗與地面摩擦的“唰唰”聲響。

走到近處才發現，這條裂縫的高度不到一米，外面半遮半掩還有塊屏風似的石巖和攀援而上的野草枯藤。

肖文靜放火燒掉大部分擋路的藤蔓，“葉子襄”和趙雁聲動手拔掉一些，總算清出一道勉強能夠通過的縫隙。

幾個人共同經歷了一天一夜的冒險，已然產生默契，根本不用再商量，“葉子襄”便率先鉆出縫隙探路。

肖文靜三人留在后面等，她實在太累，找了塊略平整的石頭坐下來，聽到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劉攀龍背著蔣論道似乎也坐了下來。

她想轉回頭看看他，脖子卻僵得像卡上了死哨的機關，她情不自禁地捏緊手掌，桃芯符咒又變回印章，棱角嵌進皮肉里。

“葉子襄”很快從外面傳進來“安全”的信號，肖文靜他們大喜，相互扶持著鉆出裂縫。趙雁聲身手敏捷，搶在另兩人之前，橫過身子“滋溜”一下便滑了出去。

肖文靜緊跟在她后面，裂縫太窄，劉攀龍不得已把背上的蔣論道放下地，先小心翼翼地把他推出裂縫，然后才自己爬出來。

“葉子襄”和肖文靜不約而同地守在外面接應，肖文靜許久不見天光，眼睛不適應過于明亮的光線，霧蒙蒙，淚盈于睫。

兩人接住蔣論道的身體，觸手冰涼，肖文靜忽然想起她在幻境里似真似假地做的那個夢。

那是個夢吧，那個傲驕的小鬼和他愛哭鼻子的竹馬……如果不是夢，如果那是守陵傀儡給她的警示，她不明白，世界為什么要待他們如此殘忍？

“葉子襄”一只手把卡在裂縫里的劉攀龍連他背上的大背包一起扯了出來，另一只手往前一推，蔣論道冰涼的軀體摔回洞內。

肖文靜閉上眼，天光刺得她淚流滿面。

“他已經死了。”“葉子襄”平靜地宣布，“而你還活著。”

他一掌劈暈了劉攀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