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儀式異常簡單,肖文靜心想,難為“陰刻風(fēng)水”這個來自東方的系統(tǒng)居然折騰出西方神權(quán)國家的典禮。
她和國王在一個神官見證下(據(jù)說他代表真神)互相發(fā)誓忠誠,交換戒指,神官宣布禮成,整個過程不到三十分鐘。
相比訂婚儀式的輕松,夜里的慶祝宴會卻令肖文靜頭疼。
充斥著貴族的宴會,熟悉的衣香鬢影歌舞飛觴,依稀是肖文靜是在電視上見過的光景。除了男人們避開她,女人們蜂擁而上,其余真是沒有變化。
國王和肖文靜開始還走在一起,掛著笑容聽各式各樣的祝福和阿諛奉承,漸漸開始不耐煩。所以樂隊(duì)奏響舞曲時,兩個人都松了口氣。
國王向肖文靜伸出手,肖文靜這次迅速握住他的手,兩人向身旁幾個好不容易停止滔滔不絕廢話的貴族笑了笑,并肩走進(jìn)舞池。
音樂有點(diǎn)像藍(lán)色的多瑙河,肖文靜被對方攬住腰時才意識到這點(diǎn),尷尬地互望一眼。
華爾茲……高難度啊……
肖文靜嘆了口氣,學(xué)著電視里把手放到他的肩上。
國王盯了肖文靜一眼,微微一笑,燭光下,他的琥珀色眼珠熠熠生輝,不等肖文靜回過神,他已拉了肖文靜滑到大廳中心,起舞。
舒緩優(yōu)雅的樂曲中,他們腳不沾地似地一圈一圈舞動,肖文靜被一個勉強(qiáng)算是陌生人的男人帶著起舞,眼前近處是他的面孔,清清楚楚,和顧遴沒有半點(diǎn)相似之處……
一曲即罷,滿堂掌聲,他們微笑著答禮,樂聲又起,貴族們一對對入場舞蹈,裙擺飛揚(yáng)。
國王還抓著肖文靜的手,肖文靜輕輕抽動,他不放,肖文靜使勁,一把抽出來。
笑容立刻僵在國王的臉上,肖文靜低下頭,道:“抱歉,我先離開一會兒。”
不等他回答,肖文靜轉(zhuǎn)身繞過幾對跳舞的男女,擠進(jìn)人群,對所有的招呼聲充耳不聞,近乎粗魯?shù)負(fù)荛_擋路的人影。直到身邊的人漸漸稀疏,肖文靜才緩下腳步。
這才發(fā)現(xiàn)已走到墻邊落地窗前,正是適合獨(dú)處的位置。
肖文靜失笑,伸手解開領(lǐng)口的扣子,貪婪地深吸一口外面花園的新鮮空氣,試圖平息心里無處排解的煩躁。
國王真的是顧遴嗎?如果他是,她真的要和他結(jié)婚嗎?如果他不是,她又該怎么辦?
靠著冰冷的墻壁發(fā)了會兒呆,忽見一個侍者端著酒杯經(jīng)過,肖文靜正好口干舌燥,忙向他招了招手。
他停住腳,看了看肖文靜,又指指自己,神色古怪。
肖文靜皺眉,有些不耐煩地點(diǎn)頭。
侍者嘆氣,像認(rèn)命了似地拖著腳步走過來。當(dāng)肖文靜伸手拿酒杯時,他又嘆了口氣,道:“伯爵夫人好眼力,居然看穿了我的偽裝,難怪公爵如此倚重。”
肖文靜手一抖,差點(diǎn)拿不穩(wěn)酒杯,忙定了定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拈著空的水晶杯,肖文靜舉起它對準(zhǔn)吊燈,看著扭曲的光芒,狀似隨意地問:“你說的公爵……是那位公爵?”
侍者若有深意地一笑:“伯爵夫人又何必明知故問?”
肖文靜輕輕“哼”了聲,轉(zhuǎn)身從他身旁擦過,隨手把酒杯塞還:“離我遠(yuǎn)點(diǎn),我不想再看見你。”
侍者愣住,肖文靜徑自走開,身后腳步聲響,他追上來叫道:“伯爵夫人!”
肖文靜皺了皺眉,低叱:“滾開!”
“可是……”
“伯爵夫人!”女聲打斷他的話,肖文靜凝眸向前方款款走來的一對璧人。先看到一張與國王相似的俊美高傲面孔,再看向旁邊的女子。
劇本告訴她,這是國王的侄子與他的未婚妻,這位未婚妻也同時是她的好朋友。
所以她長著張小儀的臉。
肖文靜微笑,張開雙臂。
張小儀也笑了,款款走上前,被肖文靜一把抱住。
肖文靜抱住她柔軟的身體,在陌生的世界里居然能遇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她欣慰地嘆出一口氣,心里平靜得近乎安詳。
“什么時候結(jié)婚?”
“等你和國王的訂婚宴過后,”她在肖文靜耳邊輕聲道,“也恭喜你,我聽到了國王在神殿門前的宣言。”
肖文靜依依不舍地放開她,微笑著看她的眼睛:“祝你幸福。”
也許是她說得過于情真意切,張小儀感動地看著她,兩人正在交流感情,旁邊傳來一聲冷哼。
還有誰?當(dāng)然是那位被立為了儲君的王子殿下。
王子走過來托住張小儀的手肘,不善地盯著肖文靜道:“請伯爵夫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很幸福。”
肖文靜瞟了他一眼,理論上王子和她存在敵對關(guān)系,因?yàn)樗灰潞⒆泳蜁{到王子的地位……她雖然知道這只是個以戀愛為核心的無聊故事其中一項(xiàng)無聊設(shè)定,但王子不知道啊!
懶得理他,肖文靜回頭看了看,那侍者早已不知不覺溜走,于是也轉(zhuǎn)身走開。
她邊思索邊走,慢慢離開安全的窗邊,走進(jìn)人影憧憧的大廳深處。
那侍者言下之意,她這位伯爵夫人與某位公爵的關(guān)系并不簡單,國王搞不好都被算計(jì)在內(nèi)……可是到底是哪位公爵?算計(jì)了什么?她的劇本里都沒寫啊?
肖文靜有點(diǎn)惶恐,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弄清自己的定位,照這樣下去,她什么時候才能在出場NPC中找到她的那個人,選擇他,結(jié)束這場鬧劇?
她在人群中穿行,穿過那些笑臉與話語,明明人聲嘈雜,明明燭光熾亮音樂美妙……肖文靜卻覺得像獨(dú)自一人在曠野中行走……像在黑暗的夜里茫茫不辨前方地奔跑……
她慢慢地沿著樓梯上樓,二樓上有幾個侍從,見了她都恭敬行禮。肖文靜看了眼正對樓梯口那間房虛掩著,隨口問:“這是誰的房間?”
“回伯爵夫人,只是客房,客人需要的時候使用。”
侍從的神色有些曖昧,肖文靜回頭瞟了眼男歡女笑的舞會,當(dāng)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正好肖文靜也不知道主臥室在哪里,干脆便推開房門走進(jìn)去。
房間布置得繁復(fù)華麗,肖文靜也懶得多看,關(guān)窗拉上窗簾,倒到床上瞌睡起來。
不知過去多久,腳步聲將她自淺眠中驚醒。
來人似乎心神不定,踩在厚厚地毯上也能發(fā)出“撲撲”的腳步聲,到了門外,卻徘徊良久,不肯進(jìn)來。
肖文靜盯住那扇門,在心里數(shù)數(shù)。
數(shù)到三十,門開了。
國王身穿禮服站在門口,光線昏暗,他的眼睛卻灼亮。
肖文靜立刻把靠在床柱上的背挺直,疑惑地看著他。
“你……”他死死盯著肖文靜,吞了口口水,像是很困難地發(fā)出聲音:“準(zhǔn)備好了嗎?”
“準(zhǔn)備好什么?”肖文靜戒備地問。
國王瞪著肖文靜,兩秒鐘后,他撲了過來。
這家伙真的是“撲”過來,像一只大貓,柔軟卻有力的身軀一下子將肖文靜完全覆蓋。
肖文靜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他乘機(jī)吻住她,先咬痛了她的嘴唇,再移到肖文靜的前額、眉眼、鼻梁……毫無章法地亂吻亂舔。
肖文靜好不容易順了氣,臉上又被他弄得又濕又癢,忍不住要推開他。剛一用力,他的兩條手臂立刻牢牢箍住她的腰背,抬頭盯著她的眼睛,沙啞地低聲道:“你不要我嗎?你是我的新娘,不準(zhǔn)不要我!”
肖文靜不愿跟他爭論這種說不清楚的事。國王俊美的臉與她的臉近在咫尺,呼吸相聞,她就著微弱光線看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做了一件很早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