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楊律師，他有很多秘密。”顧遴語調平板地道，他偶爾對她說“早上好”、“中午我要吃蝦”或者“我的新襪子又穿完了”都是相同的語氣。

“我知道啊。”肖文靜略松口氣，還以為什么呢，“上回他在‘金史密斯’就露了一手，我以前都不知道他懂電腦！”

她湊近顧遴，故作神秘地道：“我猜楊律師肯定有一個秘密身份，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兼職超級英雄或者特工什么的。”

顧遴卻沒有如她所愿地把這當作一個玩笑，他依舊呆著臉，語氣平平，可說出來的話石破天驚：“你為什么只猜他是好人？萬一他是壞人呢？”

肖文靜愣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了片刻才發現沒有，而顧遴，他是認真的。

“怎么可能！？”她本能地否定，“他是楊律師！楊律師怎么可能是壞人！？”

“為什么不能？”相比她的激動，顧遴的語氣仍是半點起伏都沒有，“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嗎？你見過他的家人嗎？你分享了他的成長經歷？如果這些都沒有，你憑什么為他的人品擔保？”

這些問題肖文靜一個也回答不出來，她張口結舌，看起來傻乎乎地瞪著顧遴，心想，真是不會叫的狗才咬人，別看這小子不聲不響，偶爾開腔就來個大的。

她頭痛地道：“就憑他屢次幫過我，也幫過你。”

見顧遴還想要反駁，肖文靜連忙搶著道：“顧遴，每個人都有秘密，就連我也有些事是不想你們知道的……難道我因為有秘密就不是我了嗎？我就變成壞人了嗎？不是的，看人不是看那些。楊律師說了什么，沒說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行為。”

這幾句話用她自己舉例，果然讓顧遴聽了進去，肖文靜再接再厲，趕在楊慎思回來前堅決地結束了這場爭論：“不管他藏著什么秘密，由我們相識以后他的行為來看，他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我只需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她把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隱約還有點怒意，顧遴只好咽下更多的反對意見，板著臉，默默地低下頭。

兩人維持著靜默，相比以往他們之間舒適自如的安靜，此刻的靜謐透出一股子尷尬，令肖文靜和顧遴都有些坐立不安。

“對不起。”顧遴很快道，“你別生我氣。”

他真的很怕她生氣，肖文靜心想，無聲地喟然長嘆。

面對這樣的顧遴她又怎么可能真的生氣。

她不禁問道：“你為什么突然懷疑楊律師？”

顧遴搖頭，“不是突然。”

肖文靜：“什么意思？”

“他跟蹤過你。”顧遴再一次以平板無波的語氣拋下重磅炸彈，“我親眼看見的。”

肖文靜：“……”

什么？！

楊慎思跟蹤過她！？

什么時間？什么地點？什么目的？

不，不，怎么可能是楊律師，楊律師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

肖文靜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試圖得出一個什么答案，她相信顧遴，她也相信楊慎思，當這兩種“信任”發生沖突，她的思緒當即絞纏成一團亂麻。

她茫然地目視前方，望著窗前楊慎思的背影，那背影依舊軒昂如玉樹臨風，她卻再也沒辦法覺得賞心悅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