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靜呆著臉看楊慎思和顧迥相攜走近,兩人都穿戴得很正式:服帖完美的發型,合身剪裁的禮服,袖口露出閃閃發亮的名表,從頭到腳堪稱無懈可擊。一個風流俊逸,一個雍容閑雅,一路走來收集了無數異性和同性花癡的眼光。
相比她形于外的別扭,楊慎思倍顯從容自若,仍然和往常一樣滿面春風,隨時都笑吟吟的,讓人一看就身心舒暢。
當他走到她面前,專注地凝視她,仿佛全世界只剩她一個人般對她微笑,那時,她發誓能聽到周圍所有女人心底嫉妒地嘆息。
“嗨!”顧迥自來熟地把手伸到肖文靜面前揮了揮,打斷了她和楊慎思膠著對望的視線,“又見面了。”
肖文靜別開眼,她還記得自己掛楊慎思電話的事,有點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什么樣的反應,只好悶悶地“嗯”了一聲。
“還在生氣?”楊慎思苦笑,“我向你道歉,不該未經你的同意就以你的名義行事,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肖文靜搖搖頭。
“不肯原諒我?”
她又搖了搖頭。
這下聰明如楊慎思也猜不出她的用意了,只好轉頭與顧迥對視一眼,又看了看顧遴,想從他那里得到點提示。可惜顧遴自顧不暇,他還擔心肖文靜為邀請函的事生他的氣呢,戰戰兢兢地盯著她臉上每個細微表情,根本沒留意到楊慎思的目光。
楊慎思無奈地嘆了口氣,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么了解肖文靜。
婚宴現場熱鬧萬分,周圍的人們或為了婚禮或為了風水師競技大會鬧得沸反盈天,這方四個人卻反常地沉默著,難言的寂靜環繞在他們中間,形成了無形的隔膜,使得一些想靠過來的有心人停步在距離以外,默默地知難而退。
肖文靜倒不是有意晾著楊慎思,她才不舍得這么對待他,她只是……短暫地失神了一陣,想起很久以前發生的某些事。
未經她的同意即以她的名義行事,楊慎思不是第一回,他是她的律師,過去她曾經給予他全部的信任無底限的授權,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愿意承認,她被關在小小的四方監獄里的時候,他就是她的眼,她的手,她與外部世界聯通的唯一渠道。
那個時候她從來沒覺得楊慎思行為不當,他曾經以她的名義想找到她的母親和解,而她明確地告訴過他她不喜歡這樣,他做了,她很生氣,卻舍不得責怪他。
因為他都是為了她好。
肖文靜想,為什么她不能像過去那樣對楊律師?為什么她變得如此……“苛刻”?
又想,或許現在才是對的,她畢竟是一個獨立的人,她離開了監獄,她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她不再需要任何別的人代替她做決定。
即使那個人是楊慎思。
她開口道:“我搖頭不是不原諒你,我本來就沒有生你的氣,所以,也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面對楊慎思釋然的微笑,她緊接著道:“我搖頭的意思是‘不明白’,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你未經我的同意就以我的名義行事,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這么做?”
楊慎思鎮定自若的臉終于微微變色。
肖文靜從T恤下擺抽出那張邀請函,翻開,在落款上看到了她猜中的那個名字。
徐象生。
“徐家也是委員會成員,你以我的名義和徐象生冰釋前嫌,甚至談起合作,就是為了這張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