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的鄭吉又穿了一身道袍,弄得肖文靜有點恍惚,她現在見鄭吉穿道袍的時間都多于他不穿道袍的時間了,所以明知他只是一位cosplay愛好者,腦子里仍然生成了“小道士”的既定印象。
可見鄭吉扮演得多么成功。
鄭吉今天穿了一身法衣,頭上梳了個髫,他本來長得清秀,這般大袖飄飄的打扮起來,別說,還真有幾分仙氣。
他應聲轉頭,看到人群包圍中肖文靜和顧遴,眼前一亮,趕忙顛顛兒地跑過來。
“無上太乙天尊。”鄭吉似模似樣地行了個禮,笑道,“肖小姐,你果然來了,我特意問過徐家人,他們說一定會請你。”
“沒想到他們也請了你,”肖文靜笑瞇瞇地頷首還禮,她和鄭吉經過聯手合作,自然而然地親近了許多,“徐家人還真是交游廣闊。”
“徐家人,”鄭吉撇一撇嘴,左右望了望,充滿暗示意味地沖她和顧遴眨眼,“北京城里的同行,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他們都給送了帖子,臉有這----么大!”
他夸張地拉開雙臂比出一個像擴胸運動的手勢,逼退了圍在他們周圍的一圈人,不屑地道:“要不是想在婚宴上打探到風水師競技大會的消息,我才不來捧他們的臭腳呢!”
圍觀群眾:“……”
肖文靜略有些尷尬,她猜也能猜到圍觀群眾里有徐家的人,她故意和鄭吉說話讓他們插不上嘴,可沒料到鄭吉會當面罵人……他們的臉色堪稱精彩。
不過那些都是次要的,肖文靜從鄭吉的話里捕捉到一個重要的關鍵詞,訝然問道:“你說什么?什么‘風水師競技大會’?”
“你不知道嗎?”鄭吉看起來和她同樣驚訝,“你和徐家人不是有仇?肯來參加他們的婚宴,我以為你也是為了風水師競技大會。”
圍觀群眾:“……”
肖文靜頂著鄭吉求知的目光和圍觀群眾刺人的視線,含含糊糊地解釋:“我和徐家是有點過節,不過都是以前的事了……婚宴上不是來的客人多嗎,我是想問問行家?能不能幫我找到師傅的下落……”
“你師傅?”鄭吉一怔,“你是說葉子襄?他怎么了?”
肖文靜緩緩點頭,又慢慢搖頭,雖然一個字未說,鄭吉卻從她的表情和眼神中得到了答案,陡然拔高聲音:“葉子襄失蹤了!?”
恰在此時,主持人走上臺舉手示意,鬧哄哄的會場安靜下來,新郎和新娘手挽手準備入場--
鄭吉破音的高喊卻蓋過了婚禮進行曲的前奏。
“唰!”
幾乎全場人的目光同時轉向,肖文靜有一種箭雨漫天、鋪天蓋地的錯覺,而她和顧遴、鄭吉便是那萬箭齊射的靶子。
她的背心滲出冷汗,放在顧遴臂彎里那只手也情不自禁地挽得更緊。
最令她羨慕妒嫉恨的是,鄭吉對現場的窘境卻渾若未覺,依然執著地追問道:“葉子襄失蹤多久了?上次你不是說他去珠海出差了嗎?是那次還是后來出的事?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連串的問題,仿佛不得到一個答案絕不罷休。
肖文靜心里很感動他對葉子襄的關心,尷尬的情緒退去不少,比起鄭吉的友誼,徐家人會怎么想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她不愿意敷衍朋友,清了清喉嚨,打算先回答他的問題再問那個什么風水師競技大會的事。
剛張開口,肖文靜的眼角瞟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牙關下意識地咬合,發出“咔”一聲脆響,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猛地轉過頭,在一片人臉組成的“向日葵原野”中,她看到了一張比鄭吉更不應該出現在此時此地的臉。
葉子襄!
和那條伏在他腳邊的金毛大狗。
…………
……
莊周夢蝶。
蝶夢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