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源還活著。

張隊長打電話確認，并且派了兩名警察貼身保護他，法醫在旁邊聽著，提議押他去醫院做一次詳細的全身檢查。

這件事做完所有人同時松了口氣，尤其是葉子襄，他提在半空中的心終于緩慢歸位，今天是他初到珠海的第一天，實在不想見到更多死人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是回建筑工地想辦法突破警察的封鎖研究那堵墻，或是也找一家醫院查查自己？他比較傾向前者，但想到工地上有顧迥在那等著把顧華東介紹給他，葉子襄又忍不住打退堂鼓。

他在這邊皺眉思索，另一邊張隊長和法醫熱烈地討論如何搞到尸體的生辰八字，如何說服家屬將尸體土葬，又可以葬到哪個山溝溝的犄角旮旯里……圣嚴和尚笑瞇瞇地左看右看，撣了撣僧衣的袖尾，抬腳走過來。

“居士，”他彎腰鄭重地向葉子襄行禮。

葉子襄連忙還禮，他本來就打算與圣嚴和尚結交，這時想起張昭基沒有為他做介紹，開口道：“我姓葉，葉子襄。”

“葉居士，”圣嚴和尚又煞有介事地行了第二遍禮，葉子襄滿頭黑線，不得不繼續還禮。

兩人傻乎乎地對拜了兩回，抬起頭，圣嚴和尚笑容不變，也不嫌棄葉子襄的冷臉，誠摯道：“老衲觀葉居士也是同道中人，珠海市內現有一場交流會，未知葉居士可愿與老衲同行？”

“交流會？”葉子襄目光閃了閃，他正愁找不到與傳統風水人業人員交流的機會，圣嚴和尚提到的是否便是他以為的那種“交流會”？

圣嚴和尚顯然接收到了他用眼神提出的疑問，既不肯定也沒有立即否定，側眸輕誦佛號，微笑道：“全稱是……南中國專業人才國學教育文化交流會。”

中國專業人才國學教育文化交流會？

葉子襄想，把這官面堂皇的黑話翻譯成白話，大約就是早幾年被當成封建迷信打倒的傳統行當死灰復燃，或苛延殘喘，偷偷摸摸地搞了一次聚會。

這年頭“國學”真是一口無底大缸，泥沙俱下，什么陳腐糟粕都可以往里裝，葉子襄以前也參加過類似的聚會，沒見到幾個有真本領的高人，后來便膩煩再去。但這次是圣嚴法師帶路，他不免又升起幾分期待。

兩人離開警察局，一路上也沒什么話講，坐的是圣嚴和尚的車，而且老和尚親自駕駛（……）。老司機在珠海的大街小巷里穿行，很快把葉子襄拉到目的地。

是一家豪華的五星級酒店，葉子襄下車才發現已經到了海邊，酒店另一側的沙灘上游人如織，蔚藍色的海水與天空相映成趣。

門僮上來泊車，幾位身穿比基尼的美女嫣然淺笑著路過，圣嚴和尚抖了抖袈裟，面不改色，目不斜視，邁開大步就從美女中間擠了過去。

葉子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