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族人聚在走廊中吵嚷,鬧哄哄的聲音被兩頭灌進來的風聲吹得有些模糊不清,徐象生接連喝止都得不到響應,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忽然覺得光線稍暗。
一條人影由走廊開闊的那頭急掠而入,速度快得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動作,似乎只是眨了眨眼,他就已經由遠而近,兇猛地逼至眼前!
“你是誰!?”徐氏元老之一沖上去,那人剛好從他身旁經過,頭不轉手不抬,腳下橫掃,元老便往前仆倒,狠狠地摔了個狗吃屎!
人群前后左右同時向他出手,尖叫聲、怒吼聲、痛呼聲……那人瞬間的反擊如行水流水:左拳擊中前方那人的面門,收拳護肘撞擊后方那人的胸口,左腿側踢敲碎了左邊那人的膝蓋,右腳往上抬,腳后跟砸向右邊那人的小腿。
一連串動作快得猶如殘影,又不僅僅是快,節(jié)奏也和諧無比,每塊肌肉都在這幾個分拆的動作中充分利用起來,既發(fā)揮了最強大的力量又保證了最微弱的損耗,身體的協(xié)調程度堪稱完美。
不到三秒時間,他的身周往五個方向分別倒下了五個人,便如同一朵初初綻放的花。
徐家人被這神乎其神的身手鎮(zhèn)住了,所有聲音戛然而止,徐象生張口結舌,顫巍巍地立于眾人身后,瞪視眼前突然現(xiàn)身的少年。
是的,這樣的身手居然只是一名少年!十七歲?十八歲?徐象生自認久經世事,很有些看人的眼光,卻看不透這名少年的深淺。他長得漂亮,皮肉嬌嫩仿佛好家庭里倍受呵護的小少爺,偏有一雙無情的眼睛,半透明的琥珀色瞳仁和黑色虹膜在陽光底下都照得清清楚楚,仿佛無機質的玻璃球,襯得他也不像是人,倒像是心思詭譎的貓。
“你是誰?”徐象生咽了口口水,喉嚨干澀地問,“為何要傷我徐家的人?”
這名少年自然就是顧遴,他和徐家人在朝陽區(qū)醫(yī)院曾經碰過面,但徐家人眼里只有肖文靜,他那會兒又邋遢得像個流浪漢,因此一時之間竟沒被認出來。
顧遴沒搭理徐象生的問題,他左右望了望,發(fā)覺自己又身陷徐家人的包圍圈,他們拖走了五名傷者,不敢靠得太近,留出一點距離松松地困住他。
包圍圈成,徐象生暗自松了口氣,但又有一絲焦慮由心底直升上來,讓他情不自禁地瞟了瞟不遠處緊閉的房門。
這小子到底怎么冒出來的?只有他一個或后頭還有人?莫不是……沖肖文靜來的?
“你到底是誰?”徐象生不想還好,越想越壓不住心頭的惶恐不安,干脆拋棄他那副長者的謙和面具,聲色俱厲地喝問:“和肖文靜什么關系?”
聽到“肖文靜”三個字,那少年終于轉動那雙玻璃珠子似的貓兒眼,冷冷地看向他。
“我是顧遴,”他面無表情地道,“肖文靜在哪兒?”
…………
……
徐家人猖狂作死,在鬧市中肆無忌憚地擄走了肖文靜,當場的目擊者超過三十人,至少有十個人拍下了照片,報警電話分別打到一一零中心、福音小區(qū)所屬派出所,還有楊慎思熟人所在的刑警隊。
楊慎思上飛機之前接連打出系列電話,把顧遴和葉子襄介紹給他在警察局的熟人,也不知是朝中有人好辦事,或是徐家人的愚蠢行為激怒了公職人員,很快便成立專案小組,調集各方資源尋找肖文靜。
城市監(jiān)控系統(tǒng)很快拍到那輛面包車,但警察懷疑徐家人已經換車,為確認肖文靜是否還在面包車上,專案組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又查詢定位了肖文靜的手機,然后遠遠地綴著面包車的尾巴,想要順藤摸瓜將參與綁架案的匪徒一網打盡。
面包車到達目的地,后方尾隨的警車也停了下來,專案組討論認為肖文靜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他們可以等待支援,要在全面壓制匪徒的情況下更穩(wěn)妥地救回人質。
可是他們能等,顧遴等不下去了。
他和葉子襄托了楊慎思的面子才能跟隨專案組一起活動,葉子襄文弱書生,光有腦子缺乏行動力,顧遴卻是四肢發(fā)達的小怪物,他聽不太懂警察們討論案情的術語,只知道他們已經找到了肖文靜,他們卻不救她!
那他自己去救!
警察根本攔不住他,刑警隊身經百戰(zhàn)的退伍兵在他手下走不到兩個回合,顧遴下手也狠,管你是誰,攔我路的廢掉了事。
他把其中一名警察打成開放性骨折,葉子襄眼看事情要鬧大,不得不出來攔在中間,顧遴總算還知道葉子襄是自己的老板(……),沒有揮拳擊垮他的小身板,而是借著他的阻擋,徑直轉身跑走。
這少年如一陣風般刮進了徐氏族人的藏身之地,他沒想那么多,抓不抓得住匪徒不重要,徐家人沖他叫囂的那些話他根本沒聽進耳朵,他眼里心里只有一個目的--
找到肖文靜。
…………
……
徐象生突然摔門出去,留下徐龍圖和肖文靜單獨待在暗室里,肖文靜心跳得像在擂鼓,不由自主地又伸手去摸鑰匙扣。
她也沒注意到徐龍圖站起身,突然受傷的左手就被往后扯,關節(jié)劇痛無比,她本能地“啊”一聲驚呼。
肖文靜看不清他的表情,驚惶地掙扎了兩下,悶聲悶氣地問:“你想干什么?”
徐龍圖沒有理他,聽到她這句問倒像是怒了起來,探手便扯破了她的外套。
“放開我!”她像條被按在菜板上的魚那樣拼命用腰掙扎,“混蛋!王八蛋!禽獸!神經!”
肖文靜恐極又恨極,身體不受控制地發(fā)抖,手里攥著的那枚鑰匙扣都快擰出汁來!
肖文靜猛地拔出鑰匙扣扎向他的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