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宮的風波總算是結束了!
當夜幕降臨時,偌大的宮廷開始漸漸變得寂靜起來,大家又開始忙著彼此的算計,至于宮里的潮起潮落,似乎再也沒有人再去關注了。
當回到永福宮時,小玉兒含淚抱住了大玉兒,她哽咽著說道:“姐姐,我險些害了你!”
對大玉兒,小玉兒除了愧疚,還有同情。她原以為自己的這個姐姐,有皇太極的寵愛,所以,她被關在宮里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可是,直到今日,親眼看到哲哲跟海蘭珠對她的污陷,小玉兒才明白,姐姐的日子,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堅難。
她開始心疼起了大玉兒,這十幾年來,姐姐過的都有怎樣的日子啊?
大玉兒拍了拍她的肩,說道:“傻丫頭,這怎么能怪你呢?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本就是這后宮之中的冰川一角。這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有時候,親情跟仁慈,便是害死自己最大的利器。”
說完,她推開了小玉兒,有些無奈的說道:“其實,我沒有你所想的那么好,更不值得你去崇拜與尊重。為了活下去,有時候,我連自己都會輕視自己。”
小玉兒用目光追逐著大玉兒那滿是辛酸的雙眸,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姐姐,你也用同樣的方式去算計過宮里的其他人嗎?”
大玉兒長長一嘆,她轉過身,從桌上的籃子里取下了花剪,然后,她再將花瓶里的幾枝玫瑰重新修剪,當最后一枝花桿的末端也被她修去時,她才輕聲問道:“小玉兒,你知道阿瑪為何讓你來盛京嗎?”
小玉兒一直在等待著大玉兒回答自己的問題,她也害怕從大玉兒的口中聽到她不想去面對的答案,可是,大玉兒卻不答反問,讓小玉兒一時間摸不清她話中的深意。
“當然是讓我與哥哥一起來宮里看你啊!”
既然猜不透,那就如實回答,只聽她繼續道:“我老是向阿瑪嚷著要來盛京玩,阿瑪經不起我的哀求,所以便答應了。”
大玉兒放下了花剪,她細細的端詳著瓶里的花枝,有些苦澀的笑道:“阿瑪的用意,是希望你與我就如同這花兒一般,一同盛開在這只花瓶里。”
小玉兒有些懊惱的蹙了蹙眉,她不解的嘟囔道:“姐姐,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大玉兒用自己的纖纖玉指,在那細瓷的花瓶上輕輕劃過,她不輕不重的說道:“皇上就是那個花瓶,你懂了嗎?”
當然懂了!
如果還不明白,她小玉兒就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了。
小玉兒慘白著臉,難以置信的說道:“阿瑪一向最疼我,我不相信他會這么做。”
看到她那驚謊失措的模樣,大玉兒的心里更加復雜了,她走上前來,溫聲說道:“皇上是天底下最優秀的男人,阿瑪并不覺得你跟著他委屈。小玉兒,如果,你真對他有意,我希望我們能和平共處,永遠也不要再發生關雎宮這樣骨肉相殘的事情了。”
當說出這幾句話時,大玉兒覺得,自己的心正在滴著血。皇太極是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可是,為了顧全大局,她不得不將他拿出去與自己的妹妹分享,這份痛楚與無奈,除了她,沒有人能夠明白。
“姐姐——”
小玉兒的臉更白了,她拼命的搖著頭,大聲喊道:“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中豪杰,我敬仰你,崇拜你,甚至事事以你為榜樣。我覺得你敢愛敢恨,敢做敢為,可是,什么時候,你竟會變得如此的懦弱。你以為,你成全了阿瑪的心愿,我就會覺得你偉大嗎?不——”
小玉兒咬了咬唇,接著說道:“我不會,永遠都不會!皇上雖然優秀得就像一個完美無缺的神,可是,我不是你啊!我不能因為他很出眾,就喜歡上他啊……”
說到此處,小玉兒在眼中打滾的淚,終于情不自禁的滾落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很委屈,阿瑪居然打算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她像禮物一樣送給別人,他還是她的親爹嗎,有這么算計自己女兒的爹嗎?
看到小玉兒如此的激動,大玉兒慌神了,她上前一步,握住小玉兒的手說道:“你這孩子,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可是,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哭了呢?”
“姐姐,你不懂!”
小玉兒哭得更厲害了,她一邊抹著淚,一邊說道:“皇上是你最愛的人,如果,我對他生出任何的非份之想,就是對你的不敬啊!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我為什么要將自己的愛,放在一個妻妾成群的男人身上呢?”
“因為,他是權力的象征!”
大玉兒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回答道:“我們是科爾沁的公主,我們有義務去維護民族的興衰,小玉兒,這是咱們的使命,除了咬緊牙關接受它,咱們別無選擇。”
“那么,姐姐,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小玉兒終于停止了哭泣,她說道:“你愿意我成為皇上的女人嗎?”
“我……”
大玉兒剛想開口,可是,話到嘴邊,她突然沉默了。
天才明白,她有多么的渴望,皇太極永遠都只屬于她一個人,可是,這份渴望,在現實的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擊。
他曾說,他也希望擁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神話,可是,身為九五至尊,他也有他的身不由啊!
“姐姐也不想的,是不是?”
小玉兒看著她臉上的千變萬化,繼續道:“姐姐,皇上愛你,今日在關雎宮,當看到蘭姐姐想要來傷害你時,他想也沒想,便擋在了你的面前。他是如此的在意你,緊張你,你又怎么忍心將他送給別人呢?”
小玉兒說完,她學著大玉兒的樣子,一把握住了她的雙手,真摯的說道:“你曾問我,喜歡皇宮還是科爾沁,其實,我騙了你,我不喜歡這里,這兒就像一個牢籠,將這里的每個人都緊鎖其中。我知道,你跟我一樣,也根本就不喜歡這里,可是,為了你愛著的那個人,你才會委屈求全,奉送自己一生的時光。姐姐啊!你可以為愛奮不顧身,我也可以的啊,只是,讓我魂牽夢繞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