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一個喜歡為別人而活的人!”
佟佳雨靈的雙眼,始終在追隨著前面駿馬之上的男人,她繼續說道:“一道圣旨,就這么決定了我的一生,阿瑪可有問過我是否愿意?不,他沒有,對他而言,能夠攀上皇親國戚,便是他三生的榮幸。至于我,能不能過得幸福,他才不會去管呢!”
“格格,別說了,你別忘了,你兒個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若讓人聽去了多不好。”惜玉東看看西瞧瞧,心都提到嗓子口了。
“好了,你別擋著我了,讓我看看他嘛,你都不知道,我像個木偶一樣坐在轎子里面有多難受,若不讓我透透氣,我會發瘋的。”佟佳雨靈挑著眉,有些不悅的說道。
紛紛揚揚的雪花,輕輕的飄落而下,多爾袞的帽子上,肩頭上,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積雪,微風吹來,雪花翩飛,他側了側眉,讓開了那些四處滾飛的雪花。
“我看到他了!”
佟佳雨靈的眼中,閃過幾絲難以掩飾的光彩,她眼中的男人,有著挺秀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臉。他的眉宇間撲閃著淡淡的憂傷,這樣的憂傷,卻又為他憑添了更多的高貴與冷傲。
“我見過他!”佟佳雨靈閃動著晶瑩的眸子,一臉欣喜的說道。
“格格,你在嘀咕些什么,他是你的新郎,你怎么可能見過他呢?”
惜玉看著她,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我沒有騙你!”佟佳雨靈嚷嚷道:“每一次在夢里,我都會夢到一個男人,那個人,就是長了這樣子的一張臉。惜玉,你知道嗎?那是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見自己穿著嫁衣,把明晃晃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身體里,而他的身邊,仿佛有個女孩子,正在為他流淚……”
說到此處,佟佳雨靈打了一個寒顫,她放下了簾子,自顧自的說道:“好端端的,我怎么會去殺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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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是怎么渡過的,多爾袞幾乎沒有任何的印象,朝中文武百官皆跑來來給他道喜,可是,他實在想不明白,喜,又在何處。
他喝了很多酒,至到送走最后一個賓客時,他已經喝得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楚了。
喜娘滿臉堆笑的來到了他的面前,討好的說道:“請新郎入洞房!”
他諷刺的笑了笑,是的,這是他的婚禮,他是今日的主角,不管他是否愿意,他都必須將這個角色,咬著牙扮演下去。
雪花依然在不停的紛飛著,整個世界,仿佛都被白雪層層疊疊的包裏了起來。
他搖晃著身子,終于停在了一處貼著大紅喜字的院子里,燭火透過窗欞,映在了被寒風吹拂著的大紅燈籠之上,讓這樣的夜變得溫馨而又靜謐。
這里是他的新房,可新房之內,等著他的,卻不是他想要的新娘。
他以為,就算他的心里非常的抵觸這樁婚事,可是,木已成舟,他就算咬著牙,也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可是,他錯了,錯得很離譜,當他站在自己的新房之時,他才明白,他始終無法去面對屋內那個非常陌生的女人。
他的腦海里閃過了一張熟悉的臉,他閉了閉眼,閉不開那張臉。他搖了搖頭,也依然搖不走那張臉。
他苦笑著坐在了雪地里,痛苦的說道:“玉兒,我始終還是忘不掉你!”
雪,下得更大了,他的整個身子,似乎都已經被白雪覆蓋,冷嗎?是的,很冷,可是,更冷的,是他那一顆早已絕望的心。
他慢吞吞地站起了身子,再跌跌撞撞的向自己的書房走去。
多爾袞大婚,水仙的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
這樣的婚禮,明明就是她的啊!可是,怎么到頭來,穿上紅色嫁衣的,卻變成了別人。
一整天,她都追隨多爾袞的身影,看著他忙上忙下,不停的應酬。
今天的他,似乎特別的迷人,那一身嶄新的喜服,讓他就如同天神降臨一般,將世間其他男子的光華一掃而空。
她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新房,再看著他倒在雪地中痛苦的掙扎,她以為,他會隨著那層層白雪長埋于地里,可是,他又再渡站了起來,卻向新房的門背道而去。
水仙不敢去打撓他,她只能這樣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后,仿佛,就像是要追隨他到天涯海角一般。
書房的門,被多爾袞用力的推開了,幾盞昏暗的燭長,在屋內孤零零地燃燒著。
屋內沒有生碳,冷得就像是一個藏在積雪之下的人間地獄。
多爾袞來到了書桌前,痛苦的倒在了木椅中。
他閉上了雙眼,靜靜的聆聽著自己心跳的聲音,那里的每一個音符里,都重復著同樣的一個名字——玉兒,玉兒!
水仙一路尾隨著他來到了書房之內,她小心翼翼的從衣架上取下風氅,再貓手貓腳的來到他的面前,輕輕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多爾袞一驚,猛的睜開了雙眼,當他看到屋內的水仙時,他的眉頭松開了,他淡淡的說道:“怎么會是你?”
“我一路跟著公子而來的!”水仙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說道。
多爾袞苦澀一笑,說道:“你在擔心我?”
“不,我想看著你!”
水仙吸了吸鼻子,有些難過的說道:“公子,我心里很難過,我想哭!”
多爾袞站起身來,他取不自己的風氅,再系到了她的身上,他沙啞著聲音說道:“我也想哭,可是,我知道,就算我流干自己的眼淚,也不會改變橫加在我身上的枷鎖。水仙,我是懦弱的男人,我不值得你去喜歡,更不值得你去流淚。以后,好好的去找個男人,讓自己的下輩子,有個更好的依靠吧!”
“不——”
水仙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她忍了多時的淚,終于控制不住的滾落了下來,她哽咽著聲音,傷心的說道:“我誰也不找,我只想跟著你,就算只是做你身邊的一個小丫頭,我也心甘情愿。”
多爾袞將她拉出了自己的懷中,他看著她那微微隆地的肚子,說道:“你就不怕這樣子跟在我的身邊,像以前那樣的刺殺事件又再渡重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