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財(cái)死,鳥為食亡。
春甜為了自己的妃子夢,也決定孤注一擲,放手一博。
夜!
幾場秋雨之后,夜更涼了,鈕祜祿氏披著風(fēng)氅,靜靜地看著窗外被夜風(fēng)吹拂著的枝枝葉葉。她細(xì)數(shù)著庭院中那一片一片隨風(fēng)而墜的落葉,覺得這樣的夜,竟是如此的漫長。
她多么渴望,有個(gè)人能陪在她的身邊,為她系系風(fēng)氅的繩子,再將她輕輕地?fù)砣霊阎校o她呵護(hù),賜她溫暖。
可是,除了孤獨(dú)與寂寞,再也沒有任何人與她作伴,陪她渡過這漫漫長夜。她吸了吸鼻子,眼里開始濕潤了。
“大福晉!”
春甜將一杯剛剛沏好的茶水遞到了她的面前,說道:“怎么又開始吹冷風(fēng)了呢?天漸漸轉(zhuǎn)涼了,如果你再不顧著自己的身子,又該咳嗽了。”
說完,春甜伸手將敞開的窗戶關(guān)了起來,她站在鈕祜祿氏的身后,繼續(xù)道:“大福晉,快喝些熱茶吧,先暖暖身子,我叫屋里的婆子再為你熬些姜湯送過來。”
鈕祜祿氏淡淡一笑,她端起茶水,一邊輕輕吮/吸著,一邊對春甜說道:“春甜,這些日子,我常常在想,這條人生之路,真的是我想要的嗎,自從嫁給貝勒爺?shù)牡谝惶炱穑冶銢]有真正的快樂過,我之所以囂張無禮,只是因?yàn)槲液ε率ィ覜]有安全感,我身后的男人,他根本就不能成為我的依靠。他有他的三妻四妾,可我,卻只有他。可是,由始至終,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對他而言,我只是一個(gè)冷冰冰的名字,他從不知道,這個(gè)名字的主人也有血有肉,也渴望得到自己夫君的關(guān)懷與在意,可是,除了冷漠,他什么也沒有給過我。”
說完,她伸出手指,輕輕試了試眼角的淚水,苦笑著說道:“如果可以,我只愿做他臂彎里的小女人,什么也不用去爭,什么都不會去搶。我只渴望他深夜里的一個(gè)擁抱,醒來時(shí)的一個(gè)熱吻。可是,就是這樣小小的一個(gè)要求,對我而言,也是如此的難啊!”
“大福晉!”
春甜咬了咬唇,咬碎了曾對她的那份忠心與守護(hù)。她還要做大妃,為了自己的前程,她必須狠下心來,否則,她這一輩,永遠(yuǎn)都只會是一個(gè)供人使喚的奴才。
“不爭不搶,又怎能覓得貝勒爺溫暖的懷抱呢?你別忘了,府里的每一個(gè)女人,暗地里,都在爭斗過不停。若你不舉起武器自保,早晚有一天,她們會踩著你的身子,成為伴在貝勒爺身邊最大的贏家。”
“所以,我不能退縮的,對不對?”鈕祜祿氏放下手中的茶盞,抬眸看著春甜問道。
“是!”
春甜回答道:“奴婢心中的主子,從來都是愛憎分明,干凈利落。什么時(shí)候,您竟變得如此軟弱起來了呢?”
春甜說完,便蹲下/身子,握住了鈕祜祿氏的手說道:“大福晉,你別忘了,哲福晉跟海蘭珠,正時(shí)時(shí)刻刻的想抓住你的小辮子,欲將你一擊即中啊!”
“這兩個(gè)賤人!”
鈕祜祿氏瞬間便來了精神,她就像一個(gè)隨時(shí)準(zhǔn)備迎戰(zhàn)的勇士般緊握了拳頭,然后,她從春甜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再用力的拍打在桌子上,她憤怒的說道:“這兩個(gè)賤人,早晚有一天,我要抽她們的筋,剝她們的皮。”
“大福晉,你知道嗎,那海蘭珠為了能夠接近貝勒爺,她勾搭上了尹侍衛(wèi),今晚,她們相約在邀月軒相會,你說,咱們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貝勒爺?”春甜依然蹲在地上,輕捶著鈕祜祿氏的大腿問道。
“此話當(dāng)真?”
鈕祜祿氏睜大眼睛,一臉激動的問道。
“千真萬確!”
春甜回答道:“奴婢白日里跟著海蘭珠,親耳聽到她對尹侍衛(wèi)說的。想畢這會子,他們也快到邀月軒了吧!”
“真是太好了!”
鈕祜祿氏從圓凳上站了起來,她冷笑著說道:“春甜,咱們這就去邀月軒,這一次,我一定會讓海蘭珠再也沒有臉在貝勒府呆下去。”
說完,她邁開步子,急匆匆的向屋外走去。春甜看了看她的身影,再轉(zhuǎn)頭看了看桌上的茶水,臉上露出了一個(gè)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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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沉了起來,月色隱在了云層中,讓清冷的夜顯得漆黑一片。
春甜扶著鈕祜祿氏,踏著夜色,深一腳淺一腳的向邀月軒走去。
突然,春甜腳下一個(gè)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啊,我的腳!”
春甜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小腿痛呼道。
鈕祜祿氏在夜色中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關(guān)鍵時(shí)刻,盡跟我掉鏈子,先滾回去,接下來的事,讓我一個(gè)人去完成吧!”
“可是——”
春甜看著她,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大福晉,你真的可以嗎?你別忘了,他們可是兩個(gè)人啊!”
“哼!”
鈕祜祿氏冷哼一聲,回答道:“你以為我是去跟他們拼命的嗎?我告訴你,對付這樣的人,只能智取。他們不是想偷歡嗎?我只需悄悄拿走他們的衣物,再不動聲色的引來尋夜的侍衛(wèi),海蘭珠這個(gè)賤/人,便再也沒有顏面呆在貝勒府了。”
“可是——”
春甜剛想說什么,鈕祜祿氏便打斷了她,說道:“別可是了,趕緊滾回去吧,別壞了我的大事!”
說完,她不自去理會春甜,而是自顧自的向夜色中走去。
看著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春甜的眼中勾起一絲冷笑,只見她從地上站了起來,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塵灰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大福晉,人人都在為自己的前程作打算,希望你不要怪我。”
說完,她轉(zhuǎn)身向夜色的另一邊走去。按照多鐸的計(jì)劃,引鈕祜祿氏入局只是第一步,她接下來所要做的事,便是去阻止海蘭珠趕往邀月軒了。
她定了定神,快步向夜色中走去。
海蘭珠心狠手辣,在這個(gè)世界,除了自己,她從不相信任何人。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惹有誰要擋她的道,那么,她便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然而,這天夜里,在她趕往邀月軒的途中,她卻真的見到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