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不——”
鈕祜祿氏一把推開春甜,從地上一躍而起,暴吼著說道:“我才是這個府上唯一的女主人,其他人,休想——”
春甜的手臂碰到了地上,疼得眼淚不停的在她的眼中打轉。可是,她只是一個下人,在主子面前,她根本就沒有掉淚的權力。她揉了揉險些脫臼的手腕,從地上爬了起來,扶住了情緒早已失控的鈕祜祿氏,說道:“大福晉說得很對,除了您,沒有人配站在貝勒爺的身邊與他比肩而立。所以,您一定不能被打倒,只要生下了小世子,你便可以母憑子貴。到時候,再去找她們算帳也不遲啊!”
是啊!只要有這個孩子在,她就還沒有輸,她也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孩子,你就是額娘反敗為勝最后的機會了!
鈕祜祿氏用手輕輕地扶摸著自己的小腹,眼中的淚,順著她的下巴,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突然,一陣鉆心的痛楚由小腹傳來,她彎了彎腰,用雙手按住了腹部,痛苦的喊道:“啊!痛,好痛啊!”
“大福晉,你怎么了?大福晉……”
春甜急忙扶住了她,擔憂的問道。
“痛,我的肚子好痛——”
鈕祜祿氏皺著眉,痛苦的大聲喊道。
“奴婢先扶你去躺著——”
春甜一邊說道,一邊扶著鈕祜祿氏躺在了床上。
突然,春甜看到自己的雙手之上,早已粘滿了殷紅的血跡,她舉起手,驚恐萬分的喊道:“血,大福晉,您流了好多的血……”
鈕祜祿氏順著她的聲音,看向了她那粘滿鮮血的雙手,她突然意識到,有什么東西,正一點一點的流向了自己的體外。
恐懼,一下子籠罩在了她的心頭,她尖叫著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大福晉——”
春甜畢竟只是一個不懂世事的小丫頭,對這突如其來之事,她也早已嚇得方寸大亂。
“快,快去找李太醫,讓他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我的孩子!”
鈕祜祿氏保留著最后的一絲清醒,掙扎著在床上對春甜大聲的喊道。
“是,大福晉……”
春甜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屋外跑去。
片刻之后,李太醫來到了鈕祜祿氏的院子里。
接下來,大家忙成了一團,有熱水不停的端入了鈕祜祿氏的屋中,待再端出時,盆內的水,早已被染成了暗紅色。
痛楚,依然不減。
而流出的血液,卻越來越多。
鈕祜祿氏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濕,她狼狽的看著李太醫,不停的說道:“李太醫,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李太醫一邊忙呼著,一邊安慰道:“大福晉,孩子已經沒有了!老臣現在能住的,便是為你止血,你要挺住,如果血再止不住,你將會血崩而亡!”
“不——”
鈕祜祿氏大聲喊道:“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沒有他,我怎么去跟府中的那些賤/人斗下去。李太醫,求求你,你一定要保住他,否則,我這大福晉的位置,也將被別人取而代之了!”
李太醫忙碌的雙手突然停了停,他錯愕的看著鈕祜祿氏,心,卻慢慢地冷了下來。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啊,難道在她的眼中,她腹中的孩子,對她而言,就只是爭權奪利的工具嗎?
鈕祜祿抓住了他的手,大聲喊道:“李太醫,救救他,求求你了,若沒了他,我就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李太醫原本打算再說一些安慰的話語,可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很多余。
鈕祜祿氏就是一個毫無人性的冷血動物,沒有任何感情的畜生,又怎會聽得進去“人”的勸慰呢?
這一夜,鈕祜祿氏終于失去了她從未愛過的孩子,可是,對她而言,與之一切失去的,還有名利,地位,權勢,希望,跟未來。
當染有她鮮血的最后一盆水也被端出了屋外時,她終于冷靜了下來。
第一次,她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失去,而這一天,她卻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此時,除了恨,她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不過,只要還有恨,她就一定不會讓自己倒下。
她要讓那些害得她一無所有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大福晉,你好好歇著,老臣為你開些藥,只要你將自己的身子調養好了,孩子,總會有的。”
李太醫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正欲離開,鈕祜祿氏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冷冷的問道:“李太醫,一直都是你在為我請脈,我問你,我的孩子,為什么會說沒就沒了?”
“這——”
李太醫被迫重新坐了下來,他囁嚅著說道:“大福晉胎象不穩,再加上急火攻心,所以,才會導致滑胎的。”
“胎象不穩?”
鈕祜祿氏冷冷一笑,從床上掙扎著坐了起來,涼聲說道:“一直以來,我的脈象都是好好的,又何來胎象不穩之說?李太醫,你老實交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福晉請息怒,如果老臣診得沒錯,大福晉近日里可有服用麝香與紅花之類的東西?”
李太醫急忙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的問道。
“麝香,紅花?——”
鈕祜祿氏拎著眉,不停的重復著這兩個名字,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抬起頭來,問道:“你是懷疑,我的孩子之所以會掉,是跟這兩樣東西有關?”
“對——”
李太醫急忙回答道:“這兩樣東西,對孕婦而言,簡直就是毒蛇猛獸。一旦碰上,就算她腹中的孩子是吉星高照,也很難保住啊!”
“可是,大福晉每日的食材,我都一一的仔細檢查過了。根本就沒有李太醫口中所說的這兩樣東西啊!”
春甜上前一步,急忙辨解道。
“不可能——”
李太醫回過頭來,瞪了一眼身旁的春甜,有些不悅的說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更相信有人在大福晉跟世子的身上動了手腳。否則,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滑胎的。”
“好了——”
鈕祜祿氏出聲阻止道:“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了!”說完,她看向了李太極,忙問道:“李太醫,貝勒爺知道孩子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