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曉喃喃的說著，到后面聲音低了下去，連自己都沒有了底氣。
寧月靠近夜曉，將她攬在了自己懷里。
“曉曉，其實你心里是清楚的，現在的境況在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許多事情你只要稍稍一想，就會明白夜庭宇已經現在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
寧月的話音落下后，明顯的感覺到夜曉在她的懷里打了個激靈，然而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那些巨額的債務咱們退一萬步先不說，但是杜清雅，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如今是法治社會，普通人家尚且知道要殺人償命，更何況杜清雅還是譚家的女兒，夜笙簫的母親呢？就算你爸爸真的能使盡手段，用盡門路，避過警方那邊，夜笙簫和譚家也是萬萬不會放過他的。”
既然已經決定了離開，寧月便索性將內里都跟夜曉說了。
“曉曉，這些話媽媽之前沒有跟你說，你爸爸也沒提，你應該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現在我給你一一說明白，你也就能徹底清醒了。”
寧月垂著眸子，面上看上去平靜無波，眼眸深處卻閃著精光。
“擺在我們母女倆眼前的，不過就是兩條路而已，留在這里，等著夜庭宇鋃鐺入獄，也把我和你拖下水，在本市丟盡臉面再也抬不起頭來，同時夜笙簫想必也不會輕易繞過我們，接下里的日子我們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都要在擔驚受怕里生活，還要繼續東躲西藏永遠見不得光。”
夜曉在寧月的懷里瑟瑟發抖，也開始有了動靜，寧月神情舒展。
“曉曉，媽媽知道，對于這樣的生活，你心里是有千萬個愿意的，所以就只有另一條路了，我們徹底跟夜庭宇斷了聯系，就我們兩個人離開這里，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以新的生活，正大光明坦坦蕩蕩的過正常人的生活，這兩條路，分開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媽媽不再多說，你自己選。”
寧月的話說完后，夜曉整個人一僵，凝固成了一座雕像。
過了片刻，有溫熱的淚珠接連不斷的滾落，沾濕了寧月的針織衫。
夜曉淚流滿面的抬起了頭，抓著寧月的衣袖哽咽的開口。
“可是媽媽，你……你真的忍心嗎？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陪在爸爸身邊二十多年了，難道就沒有感情嗎？我……我只要想到以后可能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這心里就像有把刀在絞一樣，媽媽，我不相信你真的能對爸爸毫不在意。”
寧月聞言先是抬手擦掉了夜曉的眼淚，隨后嘴角一動，牽出了一個不知道是苦還是笑的弧度。
“在意？現在說什么在意不在意的呢？曉曉，難道你忘了媽媽之前那場牢獄之災是怎么來的了？”
寧月臉上的神情太過古怪，讓夜曉看的怔怔，“媽媽……”
“曉曉，在媽媽進監獄之前，也是相信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我那么相信你爸爸，可是他是怎么對我的呢，他只是把我當擋箭牌替罪羊而已，虧我當時相信了他，以為他真的可以很快就把我從那個鬼地方接出來，我日日等夜夜等，又等來了什么呢？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心灰意冷而已。”
夜曉聞言有些心虛的垂下了眸子，聲音也低了下去。
“可是媽媽，后來爸爸也……”
寧月這次卻沒有讓她說完，做了個制止的手勢，隨后嘆了口氣，將目光移向了窗外。
那目光里含著濃重的悵然和難過，像刺一樣細細密密的扎進了夜曉的心里，她張了張嘴，沒有再出聲。
……
夜笙簫跟蕭瑾軒簽完合同后，她讓嚴思羽把對方送了出去，自己回到了辦公室。
正好這時蕭厲打來了電話。
夜笙簫看著手機上的號碼，不知不覺間心情都好了許多。
她馬上接了起來， 嗓音輕快。
“喲，蕭總，這是一刻不見就如隔三秋了？我這剛到公司不久，你空虛寂寞冷了？”
蕭厲那邊還在筆記本上跟蕭氏集團的幾個高管們開線上的視頻會議，聞言嘴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
屏幕里的高管們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發號施令的人，見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那個不茍言笑的蕭大總裁嗎？
常年沒有表情的冷臉上居然會出現這么生動……又不可思議的神色？
蕭厲因為夜笙簫的調戲臉上有些不自在，也差點忘了自己還面對著好幾雙目光炯炯的雙眼，這下不免有些尷尬。
他虛虛的隆起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這一下子，更讓各位高管們在心里打呼不可思議了。
然而那邊的始作俑者夜笙簫不了解情況，聽到蕭厲咳嗽瞬間緊張了起來。
“怎么了？不是在床上好好躺著嗎？怎么又咳嗽了？是不是趁我不在，又把窗戶給偷偷開了？”
蕭厲無法，為了不讓高管們再一驚一乍大驚小怪，跟他們做了個手勢，宣布會議暫停，接下來便把攝像頭關了。
看不上好戲的高管們紛紛嘆了口氣。
蕭厲將腿上的筆記本移到一邊，醇厚的嗓音里帶著笑意。
“老婆大人，我這咳嗽可不是因為開窗戶，而是被你嚇著了，”說到這里，蕭厲的后面的聲音揚了起來，戲虐中仿佛帶上了小小的鉤子，讓人心動神搖。
“媳婦兒，空虛寂寞冷這種事情，咱們大白天的說不好吧？還是說媳婦兒這會就覺得需要老公了？”
夜笙簫聞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壓制了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沖動。
這個可惡的男人，怎么這么能過分的解讀呢？
“打住打住，蕭總，把你腦子里那些有顏色的廢料趕緊清除啊，我只是很正常的問候一下而已，不要想歪！”
蕭厲聞言輕笑。
“我可沒有想歪啊，有些人就是嘴皮子不肯甘拜下風而已。”
這話把夜笙簫一噎，瞬間覺得自己接起這個電話就是個錯誤。
“好了啊，蕭總，得寸進尺就不好了。”